她是魔

作者:小兔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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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岭山鬼2


      大理寺孙评事一早听闻西岭山出了刑案,便在长官催促下带人前往。

      他骑马前往山寺,冰天雪地里急得满头大汗,苦主国公夫人是重臣遗孤、皇子部下,里面还有太平公主贵客、紫霞洞江湖英豪在场,随便搬出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听说还有山鬼出没,闹得人仰马翻,他只是个养家糊口的八品小官,又不是道祖座下不坏金刚,哪里管得了这等场面?

      柳惜琴娓娓道来,向官员解释这几日的来龙去脉,孙评事听到世子是被勒死,也惊了一跳,“为何如此啊,世子与合欢宫,可有仇怨?世子尸身今在何处,仵作快去验尸。”

      柳惜琴笑了笑,又提到昨夜风波,说国公夫人担忧世子,去桂园查看,亲眼看到世子烧毁禅房,变成山鬼逃走了。好好的世子,如今死不瞑目,国公夫人伤心过度,已经哭晕了。

      孙评事望天望地,嘴里接连应声,“竟是这般,恩……恩,原来如此。”

      怎么会突然变成山鬼?此等怪异巧合之事,莫不是凶手为了掩盖证据故意而为?不过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仵作在一旁悄悄与孙评事说,“既然涉及妖魔之事,不如上报出去,将此事推给万壑园,有国师坐镇,若真是山鬼,也出不了乱子。”

      正该如此,他一个小小官员,还是早早回家吃饭为好。

      孙评事擦干额头冷汗,与柳惜琴说,“此地偏远荒废,在下也听闻常有山鬼出没,嚎叫不止,惊扰山民。世子被山鬼掳去,或者变成山鬼,也是有可能……万壑园能人异士众多,在下会上报长官,请国师协助。至于这里……各位身份贵重,恐山鬼又来伤人,不如在下先护送各位入京,若案情需要,在下再上门讨教。”

      又到国公夫人、解语花面前,低声下气请人上车。

      解语花呯一声关上车门,坐在殷妙采身边倒了两杯茶,“哈,这孙子倒是小心谨慎,他敢收人一千两黄金,却不敢用,就垫在床下,日日枕着。昨夜你没见到,那屋里确实看不见世子的踪影,连骨灰也不剩。一个白夫人,是他的母亲;一个何献云,是青梅竹马的情人;一个何五,又是他的什么人?究竟谁打破世子的头,谁将他勒死,又是谁藏匿了尸体!”

      殷妙采笑问,“为什么不怀疑洪声,你不是很讨厌这个人吗?”

      解语花道,“因为凶手怕鬼。若他不怕,不会在大雪一停,就急着毁尸灭迹。”

      殷妙采喂饱了兔儿,把她抱在怀里哄睡,样子十分温柔,好似菩萨怜世,“凶手也许真的怕鬼,但一个做母亲的,不会让孩子死不瞑目。过不了几日,西世子的尸身定会被找回来。”

      解语花说,“我确实讨厌洪声,却与他无关。”

      殷妙采说,“那与谁有关?”

      解语花说,“这要问夫人。我听说,合欢宫的传统是诱惑大光明宗弟子破戒……”

      殷妙采轻轻瞥她一眼,懒得接话。

      京城在一片深湖西面,此时湖已结冰,马车从湖上走过,无需绕远路。

      殷妙采到了京内,马车直接拉进一座位置清净的宅院,人一进屋内,便温暖如春,不受寒冬之苦。

      傍晚,解语花从太平公主那里回来,在内门上碰见一人,身姿宛转向她行礼。这人面戴珠纱,颈间明珠粒粒,浑身无一不精,无一不美,是解语花见过的男子中最为娇软,女子中最为俊美之人。解语花下意识皱眉,看出他与旁人有异,心中顿时咯噔一惊。

      他在前引路,一路脚踩绒毯,曲径通幽,到了门外,那人好似有些踌躇,用女音说,“夫人,语花使到了。”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那人拉开门,一进去就跪在门边。

      “不穿男装换裙钗,你终于想做女人了吗,小月?”殷妙采看到他,感到有趣。

      那人正是常跟在殷妙采身边的月奴,如今换上女装,甚为赏心悦目。旁人在他身边一站,无需多言,便自知无法在外貌上与之竟雌。

      这个“旁人”本该是解语花。

      不过解语花神姿飒爽,仅一人凭借手中双钗双锏杀出名望,她只杀背信弃义之人,上至天皇贵胄,下至正道豪强、邪道霸主,或者平头百姓,皆杀之,令人诚心拜服,不是区区下等奴可比。

      月奴低着头,姿态卑微,“奴是男是女,全在主人一念之间。主人让奴做女子,奴今后便是女子。”

      殷妙采冷淡说,“我未说你该做女子,是你自己想做。”

      月奴害怕得纳头而拜,把脸藏在袖子下,“是、是月奴想做女子。”

      我竟生得如此可怕,让人不敢直视吗?

      解语花不知道这月奴为什么言行之间诸多矛盾,就好像被人威胁着穿上华服,戴上宝珠,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如同戴着镣铐起舞,走在刀尖火海。既要引诱主人,又不敢接近,夫人珠玉在前,更不敢有半分冒犯。

      解语花笑道,“夫人对女子多有体谅容忍,雷霆手段菩萨心肠,他不过是想得夫人青眼,不再为奴为婢,也算人之常情。”

      殷妙采一股无名火烧上心头,却不好对月奴发作,一手扶着鬓发,看了解语花一眼,渐渐回过味来,“某人发了疯,连女子的醋也吃。下次我定然插他一刀,为他恐吓小月报仇。”

      夫人罕见地小发雷霆,还能为谁?自然是为她那道侣逞威风耍心眼,舞到了她面前。

      解语花恍然大悟,“这个月奴,可是雌雄同体的炉鼎?此等异类天地不容,若是旁人……早就原地诛杀了,夫人为何留他在身边?”

      她不禁一头冷汗下来,因为,她也有一个秘密,唯恐暴露。

      殷妙采闭着眼,身侧铜炉升起朦胧紫烟,香风浮动,高烛溶溶有光,一张冷面皎如玉像,“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我与夫君在道旁救下他时,他正被人追赶打杀,他未害人伤人,却被夺去钱财清白。哪有因天生不凡,就要被杀的道理,因此我收留他,也并不在乎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殷妙采翻手现出掌中明珠,一珠二色,一半洁白坚贞,一半沁粉媚红,却是颗有市无价的北海鲛珠,她笑道,“你也天生不凡,我亦如是,我们若不出手为对方谋取生机,还有谁能为我如是?”

      解语花讶异道,“夫人知道我是男扮女装?何时知道的?”

      殷妙采说,“双钗双锏,散发裂帛。易弁而钗,男女莫辨。你是合欢宫弃徒语无名这件事,我早已知晓。师尊将你逐出合欢宫时曾说,你错生为男子,非你之罪。但不是每个合欢宫弟子都明白,她们心惧鬼神,害怕异类,已容不下你,幸而你还有公主收留,师尊总算可以放心了。”

      解语花本名语无名,她被母亲抛弃在异乡,身上穿着妹妹的衣裙,一旦村民发现她是男孩,就对她这个怪物殴打驱逐,快要没命的时候,被救回了合欢宫。从那以后,她始终隐瞒自己是男子的事实,唯恐再度无家可归。

      她尚且有些不安,“夫人也不憎厌我这个异类吗?”

      殷妙采说,“对我来说,你只是解语花,解语花就是你,你是男是女,与我何干?”

      解语花不曾想到,有一日被看破真身后,还能被当作其他人一般同等看待,况且在这个人心中,自己还有一席特殊之地,一时心中激荡,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有口难言,半生颠沛流离,恍如隔世,她拿出一块令牌,一封信件,坦白道,“我为报公主一饭之恩,承诺为她做三件事。第一件,是请夫人来京城,此事已了。第二件,公主让我到夫人身边,保护夫人。”

      她诚心诚意拱手拜道,“这令牌如今便交给夫人,任凭夫人差遣。”

      殷妙采拆出信纸,果然是武寿天亲笔所书,上面写道某月某日宫中夜宴,若殷妙采到场,自会将她要的东西奉上。

      月奴在一旁,不言不语不看。

      次日,解语花受邀前去大理寺,听说太平公主叫人抄了准驸马何五的家,搜出不少奇怪的香料,叫她去辨认。

      这位驸马是武皇金口玉言亲自指婚,未经中书省首肯,尚作不得数。但太平公主无凭无据抄了自家未婚夫的家,竟无一人反对,也算当世奇景。

      解语花经过何府时,许多人围在门口,对着一箱箱送出的金子啧啧称奇。

      一个农夫出身、科举入仕的驸马,哪来这么多钱财?

      解语花到了大理寺,才知道就在前几日,公主府被人投毒,武寿天的乳母江夫人吃了一碗汤,当晚就死了。

      毒药刚刚从何五家中搜了出来,公主大怒,将何五打了个半死,如今两腿都打断了,人在地上哀嚎不止,大理寺官员才姗姗来迟。

      孙评事站在大理寺卿费大人身后,对公主滥用私刑不置一词。他听说当朝首辅赵丞相今早也回京了,有他在,太平公主别说杀个驸马,把大理寺官员挨个杀了也没人敢拦。

      解语花打开箱子,发现各色香料多达百种,不仅有南北海都罕见的原料,还有东西两洲五百年难得一见的灵芝仙草,要搜罗这些东西,所付出的人力物力将不计其数。据何府的奴婢说,这些都是要送到西世子那里,世子迷恋香料,时常与何五一起制香。

      何五更是顺势将一切推到西六郎身上,说来路不明的金银都是世子给的。

      大理寺卿怀疑香有毒,便请擅长香道的解语花看看。

      解语花拿起一炉香灰,仔细辨认了一番,确认无毒,但却发现这香味与殷妙采常用的香有些相近,都用了十多种相同原料。不过殷妙采那异香难以复刻,连她也闻不出最后几味关键香料。

      此时,柳惜琴与一个蓝衣公子潜入何府,那蓝衣公子头戴幂篱,正是暮成雪。

      何五府中家眷已经尽数关进大牢,该抄的也抄没了,只剩一些废纸烂铜,堆在地上无人要。

      书房窗外,数量惊人的棋谱装满了枯池,破损的纸张像蝴蝶一样被风吹走,暮成雪拿起脚边一本棋谱,从头翻了个遍,虽是著作孤本,却不是他想要的,随手扔进了书坑中,“不是,这些都不是大师兄的棋谱。”

      柳惜琴见好友如此伤心,在琴上拨出一串哀婉半音,不成曲调,十分凄凉,“你还有我陪你,你找你的师兄,我找我的师姐,管他天大地大,继续找便是。”

      暮成雪深以为然,两人携手去酒楼喝酒,在醉玉楼上,看见殷妙采的马车徐徐经过长街,往四皇子府方向行去。

      柳惜琴心中觉得有趣,四皇子和太平公主不和早已人尽皆知,殷妙采是公主贵客,又与四皇子接触,实在……不愧是合欢宫殷莲座,到哪里都能成为座上宾。

      两人一个吃饭,一个喝酒,还叫来乐师在一旁拉二胡,乐声哀怨,声诉如泣。

      暮成雪饭吃了一半,又思念起师兄,忽然哭了起来,“我师兄为了参悟剑道,封剑四十年,以棋御气,与人对弈从无败绩,写下《阴阳二色谱》后失去了踪迹。如今他们都说没见过师兄,也没见过那本棋谱,我已找遍五湖四海的棋社,但是师兄啊,你究竟在哪里?”

      “里面可是柳公子?”

      这时,包厢外走近一个轻盈的脚步,暮成雪听到那步态,就能想象出这是何等美人,于是止了哭声。随后有人敲门,柳惜琴与他对视一眼,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何五的义妹何献云。

      她鬓边插着一朵白色雏菊,面含轻愁,不知在为谁担忧,“柳公子,我哥哥做出那等事,京中已竟没有我立足之地,可是……可是有人趁此时要轻薄我,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了,请您帮帮我吧。”

      柳惜琴沉默,看到她眼中泛起失望委屈,蓄起泪光,不禁退后一步,抱起自己的琴躲在白发公子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袖,“你去。”

      暮成雪笑了笑,“何姑娘请坐,先喝杯热茶吧。你哥哥犯在太平公主手里,这个救不了,可你清白无罪,不必害怕。天家脚下,京城地界,究竟什么人敢强抢良家女子?”

      何献云眼中一大滴泪终于落了下来,她赶紧用手绢擦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感激地说,“是洪声。”

      她将前日夜里得事慢慢道来,“西世子与我……乃是青梅竹马,洪声那晚到了我房中,就想强要我,可世子突然闯入,被洪声一拳锤晕了去,他把世子搬回禅房,回来便说世子死了,我如今是他的人,还不许我说出此事。”

      暮成雪说,“那世子脖子上的勒痕,也是他做的?”

      何献云说,“我不知。”

      暮成雪自诩风流公子,对落难女子自然要出手相助,“我与柳公子住在对面客栈,暂时不会离开,可我二人都是男子,如今之计,只能请殷夫人收留你了。我与殷夫人是朋友,你拿着我的信,必能见到夫人。”

      柳惜琴说,“既然暮公子与夫人是好友,夫人就在京中,何不与何姑娘同去?”

      暮成雪讪笑一下,连连推拒,“不了,不了。我还有要事,何姑娘的证词十分重要,我们先去大理寺。何姑娘不必担心,夫人心地善良,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四皇子府中,迎接殷妙采的是一名粉衣女子,她画着柳叶眉,脚步飘逸,仪态美好,一看便知善舞。

      她口称莲座,将殷妙采引到一处琉璃屋前,便自行离去。

      这间屋子四面门窗都是透明琉璃,透过梅花窗棱,能清楚看见里面的人物。两个年轻男子在下棋赏景,庭院竹茂草盛,分外清幽。

      此二人一个穿玄色锦袍,是当今四皇子,一个穿白色道袍,天生贵气,满头青丝用发带系住,与房屋景致更衬,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一般。

      二人谈笑间,看见殷妙采到了,便挪了一个蒲团过来,邀她入坐。

      案边摆了一局棋,这两人尚未分出胜负,那白衣人徐徐斟茶之时,殷妙采便看了看盘面,四皇子见她对此感兴趣,便将黑子放到她手边。

      四皇子说,“我正愁如何赢得这局,既然夫人感兴趣,不如指点一二。”

      那白衣人笑道,“你赢不过我,怎么还找来外援?”

      “……这位是?”殷妙采拿起一颗棋子,看向白衣人,他周身气质恬静,让人一见,便觉得春风拂面,颇有亲近之感。

      “他是我的五弟,夫人可要小心,他棋艺是棋圣所授,七岁起我就没赢过他了。”四皇子看着二人下棋,嘴里有些埋怨,看着弟弟的眼神却很欣赏。

      他们从小在明妃怀里一起长大,同年同岁,如棠棣垂花,并蒂芙蓉,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殷妙采的棋艺不是棋圣所授,不知自己棋艺如何,对输赢也没有执念,便随便下几手,此处景致不错,就当打发时间罢了。

      五皇子在殷妙采之后落棋,每一步都走得愈发谨慎,待到半边棋盘落满棋子,竟是思绪滞涩,走投无路。

      五皇子释然一笑,缓缓放下棋子道,“我输了,夫人棋法精妙,真霆受教了。太平公主有夫人这样的贵人在身侧,必然如虎添翼。”

      殷妙采也不知自己能击败棋圣传人,抬手收回棋子,“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学过几年。”

      李真霆难逢对手,一时有些高兴,挥袖布棋,只听一阵珠玉坠落声,黑白玉子撒在了棋盘对应位置,“我曾见到一道残局,思索许久,不得其法,不知夫人可否破解?”

      殷妙采见了那棋面,恍惚想起了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你在哪见到的?”

      李真霆说,“就在《阴阳二色谱》后。”

      殷妙采笑出声来,又顿了顿,“你信中所说的阴阳二色谱?你怎么知道,你手里的是真是假?”

      李真霆说,“因为剑神朝暾在写这本棋谱时,人在我千道门,用的笔是千道门的神笔辉天,用的墨是千道门的五色墨。这本棋谱刚写完时,我亲眼读过,我确认,就是朝暾所写。”

      殷妙采抖开衣摆,起身道,“我又没见过此谱,你说你是千道门,我便要信你?”

      “那便请夫人指教,”李真霆说,“这是我在阴阳二色谱中所见的一招,叫作落子无悔。”

      他捡起一子,按在棋盘上,盘中黑白棋子顿时飞出,叮灵有声,一齐射向殷妙采。

      殷妙采裙裾微动,轻拂袖摆,将棋子尽数扫开。青光乍冷间,又有一明一暗两颗棋子疾射其面门,不知她何时拉开身位,又是如何出手,只见她手掌挡住半张脸孔,手心、两指分别夹住一枚玉子,浑身竟然毫发无伤。

      李真霆赞道,“好飘逸的步法。夫人现在可信了?”

      殷妙采说,“确实是师兄的阴阳二色谱。”

      李真霆叹道,“这就不得不说,我打算以此谱,与夫人交换一个条件。”

      四皇子说,“殷夫人或许不了解朝内近况……五弟天性仁善,曾在千道门修行,精通儒学,颇得朝臣信重,最近他们联名上书,请立阿弟为太子,着实狠狠触了太平公主的霉头。可是阿弟对红尘俗事不感兴趣,只想追求长生之道。”

      李真霆说,“确实如此。我们兄弟二人请殷夫人过来,只想结个善缘,请殷夫人为我陈情,让太平公主莫要迁怒我等。若阿姐不满四哥之前种种作为,我愿代为受过。”

      殷妙采无奈一笑,朝他摆袖,“原来殿下目的不在争储。可你想错了,我要的不是棋谱。你信中提到,四皇子为碧海山庄搜集香料,可我身为庄主夫人,竟不知此事。”

      四皇子说,“我答应一人,替他寻找香料,因此他才同意借我阴阳二色谱。自从得到此谱,我每年送香料去碧海山庄,从无间断,他也没有再次出现。此人出现在江上孤舟,笠帽蓑衣,不露真面目,我也不知他是何人,如今身在何处。”

      殷妙采听到那人的形容,便知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罢了。你兄弟二人之事,我可以原原本本告知公主,至于她信与不信,非我能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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