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分寸乱

　　周六清晨的阳光比往常柔和些。

　　叶紫抱着笔记本坐在云舒的电动车后座，风里裹着梧桐叶的清香。

　　“听说今天讲座的教授是华尔街回来的，说不定能给你的选题财经播报攒点干货。”
　　云舒脚下轻轻加速，车筐里的奶茶晃出细碎的泡沫。
　　刚到京大东门。
　　叶紫就看见树下站着的白 T 恤身影。

　　刘中赫手里攥着两张打印纸，指尖还夹着支笔，见她们来，立刻迎上来：“这是教授去年的讲座笔记，标了些重点，可能对你有用。”

　　他递过来时，叶紫注意到纸页边缘有浅浅的折痕，显然是反复翻看整理过的。
　　云舒在旁边撞了撞叶紫的胳膊，用口型比了个 “可以啊”，惹得叶紫耳根发烫。

　　进阶梯教室时，刘中赫特意走在前面，帮她们拨开垂下来的电线，找了中间第三排的位置 —— 既能看清 PPT，又不会被教授频繁点名。
　　讲座进行到一半，叶紫在笔记本上记专业术语，笔尖突然顿住。

　　她偷偷侧头，看见刘中赫正用指尖轻轻划着自己带来的笔记，把她没跟上的地方圈出来，还在旁边写了简易注释。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手背上，连青筋都透着温柔。
　　“想什么呢？

　　教授刚问案例分析了。
　　云舒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叶紫猛地回神，却听见刘中赫轻声说：“课后我给你讲，这个案例和上次你改的并购案有点像。”

　　散场后，三人去食堂吃糖醋排骨。

　　排队时，云舒故意落后两步，给他们留空间。
　　刘中赫看着叶紫餐盘里堆得高高的排骨，忍不住笑：“上次看你吃了两碗，今天要不要再添一份？”
　　“谁要吃那么多。” 叶紫戳着米饭，却看见他已经端着一份新的排骨走过来，“多吃点，下午帮你捋案例，消耗大。”

　　云舒抢着回答，“上次还跟紫妹说，要是有人欺负她，随时找他哥打官司！”
　　叶紫赶紧捂住云舒的嘴，却看见刘中赫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我以后可得小心点，不能让叶律师抓住把柄。”
　　下午在自习室整理案例时，叶紫的手机响了。

　　是妈妈发来的语音，背景里有炒菜的声音：“小叶子，你爸今天买了排骨，我按京大的食谱试了试，等你回来尝尝，看有没有学校的好吃。”

　　夕阳西下时，刘中赫送她们到门口。

　　他从背包里拿出个小袋子：“这是我买的柠檬饼干，本来当夜宵的，你拿去当专业课的零食吧。” 袋子上还贴着张便签，写着 “常温保存，三天内吃完”。
　　是刘中赫的字。

　　骑电动车回去的路上，云舒哼着歌：“我看他对你有意思，不然能这么用心？
　　又是笔记又是饼干的。”
　　叶紫抱着饼干袋，指尖碰到袋子里的便签，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周一专业课上，叶紫用刘中赫讲的案例做模拟播报，老师特意表扬她 “专业视角清晰”。

　　下课后，她刚拿出柠檬饼干，就看见云舒凑过来：“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下次京大有活动，咱们还来！”

　　叶紫咬了口饼干，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她看向窗外，梧桐叶在风中轻轻摇晃，阳光透过缝隙洒在笔记本上，扉页那道浅痕，好像也跟着亮了起来。

　　周五下午的专业课一结束，叶紫就抱着云舒帮她收拾好的背包往校门口跑。
　　“记得给我带阿姨做的牛肉酱啊！”
　　云舒在后面喊，声音被风吹得飘远。

　　叶紫回头比了个 “OK” 的手势，正好撞见等在公交站的刘中赫。

　　他手里拎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两罐蜂蜜：“这个润喉，你练播音肯定用得上，记得温水冲。”

　　刘中赫递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叶紫的手背，像上次递奶茶时一样，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叶紫刚想说谢谢，公交车就来了，她抱着蜂蜜罐跑上车，从车窗里挥着手，看见刘中赫站在梧桐树下，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到家时，玄关处已经摆好了哥哥的皮鞋。

　　叶舟冱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法律书，看见她怀里的蜂蜜罐，挑眉道：“谁送的？你那个室友吗？”
　　“同学帮忙带的。”

　　叶紫赶紧把蜂蜜罐藏到身后，却被妈妈拉着胳膊往厨房走

　　：“别理你哥，快来尝尝排骨，特意给你留了带软骨的。”

　　餐桌上的糖醋排骨冒着热气，酱汁裹着排骨，比京大食堂的多了点家的甜香。
　　叶紫咬了一口，突然想起和刘中赫在食堂吃饭的场景，他把自己餐盘里的软骨都夹给她，说 “这个嚼着香”。

　　正愣神，叶舟冱把一本《播音发声技巧》推到她面前：“托同事找的，比你自己瞎琢磨强。”

　　“哥，你不是说学法才有用吗？” 叶紫故意逗他。

　　：“多学点总没坏处，别到时候专业课又跟不上。”

　　妈妈在旁边笑：“你哥上周跑了三家书店才找到这本，还说不能让你知道。”

　　晚上躺在床上，叶紫收到刘中赫的微信，是段语音，背景里有翻书的声音：

　　“今天整理了那个并购案的补充资料，明天发给你，你回家好好陪阿姨，别着急看。”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反复听了两遍，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半天，才回了句 “谢谢你，也早点休息”。

　　周日下午回学校时，叶紫的背包里塞满了妈妈做的牛肉酱和排骨。

　　刚到宿舍楼下，就看见云舒和刘中赫站在梧桐树下。
　　“
　　你可算回来了，刘中赫说要给你送资料，

　　等

　　了快半小时了。
　　”
　　云舒冲她挤眼睛，把空间留给他们。

　　刘中赫手里拿着个文件夹，里面是打印好的资料，每一页都标了页码，重点内容用荧光笔涂了淡淡的黄色。

　　“你要不要尝尝？” 叶紫从背包里拿出，刚打开，就看见他指尖捏起一块，眼睛弯成浅浅的弧度：“谢谢。”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

　　梧桐叶落在刘中赫的肩膀上，叶紫想帮他拂掉，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他好像察觉到了，故意停下脚步，微微低头：“是不是有叶子落我身上了？”

　　叶紫赶紧踮起脚，把叶子摘下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像触电似的收回手。

　　刘中赫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下周有场财经辩论赛，我帮你报了名，说不定能练练兵。”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啊？” 叶紫瞪他，却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张报名表：“我填了你的名字，要是不想去，我现在就去改。”
　　“谁说不想去了。”
　　叶紫抢过报名表，指尖划过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心里甜甜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落在铺满梧桐叶的小路上，慢慢延伸向远方。

　　中秋前一天的车站人潮涌动，叶紫拖着装满月饼的行李箱，刚出闸机就看见穿浅灰色卫衣的身影。刘中赫举着个印着梧桐叶的帆布包，在人群里格外显眼，见她来。

　　立刻伸手接过行李箱：“比我想象的沉，阿姨是不是把整个厨房都给你装进来了？”

　　“哪有，就是莲蓉月饼多了点。”

　　叶紫低头笑，却看见他帆布包里露出来的保温袋，“你带的什么？”
　　刘中赫把袋子递过来，里面是两杯热姜茶：“早上听天气预报说降温，怕你从家里过来冷。”

　　姜茶的温度透过袋子传到手心，叶紫想起上次音乐会他带的热奶茶，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软。

　　往学校走的路上，行李箱的轮子碾过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响。
　　“我哥昨天偷偷塞给我个东西，你猜是什么？”
　　叶紫突然停下，从背包里掏出个录音笔，“他说我练播报时可以录下来复盘，还说‘别跟妈说我特意买的，显得我关心你似的’。”
　　刘中赫接过录音笔，指尖摩挲着外壳上小小的 “叶” 字刻痕：“你哥看着严肃，其实比谁都在意你。”
　　快到宿舍楼下时，叶紫想起什么，从行李箱里拿出个油纸包：“这是我妈做的莲蓉酥，比月饼更软，你尝尝。”

　　刘中赫咬了一口，酥皮落在指尖，甜香里带着点温热的奶味
　　：“阿姨手艺真好。”
　　他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盒子，“这个给你，中秋的小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是个银质的梧桐叶吊坠，链条细得刚好绕在颈间。

　　“上次听你说喜欢梧桐，就找银匠做了个小的，不会太夸张吧？”
　　刘中赫的耳尖泛红，手指还捏着盒子边缘，像在紧张她的反应。

　　叶紫把吊坠戴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觉得心里发烫：
　　“很好看，谢谢你。”
　　刚上楼，云舒就扑过来抢月饼：“我的莲蓉馅呢？
　　再不给我，我就把你和刘中赫在车站的事传遍宿舍！”
　　叶紫笑着把月饼递过去，却看见云舒从包里拿出个兔子灯
　　：“今晚操场有中秋晚会，咱们一起去啊？”

　　她挤了挤眼睛，“我已经跟乔怡然说好了，她还带了相机，要给咱们拍合照。”
　　晚上的操场挂满了灯笼，月光透过梧桐叶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银。

　　叶紫戴着梧桐叶吊坠，和刘中赫并肩走在灯影里，云舒和乔怡然还有一个是林京辞，是刘中赫室友一起来的。他们三人，在前面追着兔子灯跑。

　　“你看，月亮好圆。” 叶紫抬头，却发现刘中赫在看她。

　　目光比月光更软：“嗯，比去年的圆。”
　　乔怡然突然回头喊：“快过来拍照！”
　　叶紫刚站好，刘中赫悄悄往她身边靠了靠。

　　相机快门声响起时。

　　叶紫看见灯笼的光落在他眼底，和第一次在食堂见他时一样，清澈又温柔。

　　风里飘着莲蓉的甜香，梧桐叶轻轻晃着，好像要把这刻的温暖，都留在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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