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和傻子谈

　　我的剧本早就写好了，但我想为他改写成一个不一样的。之前的剧情里有太多人，但我现在只想拍他一个人，拍“阿遇”，拍齐昱。除此之外的一切好像都是不必要的。

　　这样一想对之前的那些小演员也不太好，心里一动就又给他们打了一笔抚恤金。

　　抚恤金？是这么讲的吗？算了，这不重要。

　　为了这个专属的剧本，我需要了解他。

　　但他总是淡淡的，和阿遇太像了，我第一次觉得他过于像阿遇也不太好。

　　他像个被人摆在边角展柜的无名艺术品，不管远观还是近看都让人看不知切。

　　我拍了他一年，剪出过无数废片，才勉强和他熟络了一点，而后就向他发出了同居邀请。

　　齐昱果不其然拒绝了我，一点余地都不留。

　　但有了这样越界的请求，再往回收一点，提出一些不那么过分的就容易让人接受的多。

　　就比如我还是成功邀请他来我家了，只不过理由是一起看电影。

　　这是一场心理上的博弈，叫一个什么效应来着，忘了。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看得出来。

　　我也很乐意让他陪我玩。

　　除了那个突兀的邀请，我并不觉得我有哪里的行为超出了一个艺术家对于自己完美作品的追求。就算是邀请他同居，我也是为了更好的拍出想要的画面罢了。

　　好吧，其实也有一点是因为他似乎家庭条件不太好，我不想看他每天兜兜转转找人看房租房罢了。

　　齐昱已经读到研究生了，虽然学校有提供研究生宿舍，但他不太喜欢和别人住在一起生活，一直在找中介看合适的房子。

　　他没和我说过，是我有次偶然在他手机屏幕上看到的。

　　莫名的，一种像是不爽一样的情绪油然而生。

　　艺术家的灵感来源多种多样，我本身就是个纨绔的二代，早年仗着年轻气盛，什么能玩的不能玩的，该不该玩的都玩遍了，就只是为了去抓那个虚无缥缈的灵感。

　　但从开始找我的主角起，我就好久没和我那群狐朋狗友联系过了，这样想来他们在私底下估计也没少编排我。

　　可能就因为齐昱在找别人租房这件事，让我有些不痛快，又没地说理，讲了也是要被笑话的，毕竟这很荒谬。不过这样一想，和那群傻子一起喝个酒倒是挺好的。

　　开玩笑呢，我堂堂许小少爷难道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和人斤斤计较吗？

　　我虽然酒品不太好，但记性不差，基本不会断片，向来是当时发生什么，第二天醒来还能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

　　只是我现在实在不想拥有这个能力。

　　……导演会爱上自己的演员吗？

　　我爱上了，毫无疑问。

　　从我总是无意识的用眼神追着他走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开始喜欢他了。酒壮怂人胆，虽然我不怂。

　　我不敢回忆自己昨晚把人折腾的有多惨，他现在就躺在我的旁边，只套着一件单薄的上衣，露出来的雪白脖颈上的点点红痕都证明了我昨晚的罪过。

　　喝酒误事啊。我心底懊恼，但眼神还是忍不住飘向他。他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盖着，身体在平稳的起伏，看起来睡的很熟。果然，完美的人就连睡着了都是一件艺术品。

　　我顿时感到餍足，先前被我抛弃过的一些阴暗想法又一起钻进我的大脑。就像我现在的诡异状态，一边觉得我不应该碰他，会玷污这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边又蠢蠢欲动的想要破坏他，砸碎一点也很好，残缺也是一种美，刚好我也很喜欢。

　　实际上昨晚已经破坏过了，不是吗？

　　心理游戏只适合两类人玩，一种是聪明的彻底，一种是傻的彻底。很显然我只属于两者之间，算不上聪明，傻得不完全。

　　昨晚喝醉了，莫名攒了一股劲，愣是打了电话给他让他来接我，可惜当时隔着手机，要是面对面，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后来我又半强硬的哄骗他送我回家，扶我进房间，中间扯了一堆七七八八的我就记不清了，但还记得他一进门我就好像得手了一样把门一关，把他按在墙上亲了个昏天黑地。

　　我身高高他很多，骨架也比他大，就算是喝多了，锢住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好容易才让他得空偏开。

　　但他没揍我，也没推开我，只是问我：“许言临，你认得清我是谁吗？”

　　“我当然认得清，你是我的齐昱……是我的阿遇。”我记得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他的表情晦涩难明，却也不再阻挡我，乖乖巧巧的让我吻着，连我伸了舌头都不介意。我因为这默许而得寸进尺，手不安分地从他的腰上下滑。

　　他按住了我的手，用气声说：“别在这里，去床上。”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有一点喜欢我？

　　毕竟都同意和我做了，难道有人会同意和不喜欢的人做吗？他就算拒绝我，我也不会吃了他。

　　我盯着他许久，很想趁人之危的亲上去，但他的皮肤白的过分，简直不像一个正常男生应该有的肤色，一点点的痕迹就非常的显眼又刺目。

　　据我一年多的观察，他不喜欢晒太阳，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正常吃饭，这样小女孩的习惯养出来小女孩一样的皮肤，好像也合情合理。

　　但话说回来，要是真亲了就显得我有点嚣张了，醉着还好说，醒了还这么做，他真想报警抓我都行。

　　我盯着他看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悠然转醒。他深色的眼眸淡淡的看着我，几个小时以前，这双眼睛还装满了浓稠的情欲，我还记得，只看一眼就足够让我发疯。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尴尬地说了声早。

　　他轻轻眨眼，用口型也说了一句早，大概是没想到没发出声音，愣了一下，忽而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虽然只是一瞬的时间，浅笑又很快被他收了回去，恢复了以前恹恹的模样。

　　他的头还枕在我的手臂上，我们的距离很近，我能清楚的触碰到他呼出的气体，是暖暖的，和他本人很不一样。

　　我的心痒痒的，想要亲吻他的欲望又蠢蠢欲动。

　　“你全记得，是吗？”他的声音哑哑的，听得我忽然有些心疼了，那些胡乱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我一般不会断片，”我顿了一会，不知道应该怎么组织我的语言，“不好意思，昨天，呃，喝的太多了。”

　　我们忽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你没有推开我，我可以理解为那种意思吗？”

　　我忐忑着问了出来，期待能够听到我想要的回答。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吧？”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我有能力推开一个喝了酒的，从哪方面来说都比我大的人吗？”

　　“不会是别人，你是不一样的。”我认真看着他的眼睛。

　　他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明的情绪：“只是你现在觉得不一样而已，许导演。”

　　“但你也可以选择挂了我的电话，不来管我的。”

　　“对啊，我为什么呢。”他忽而真的笑了。

　　我没忍住，手掐上他瘦弱的腰肢，他身体猛然僵了一下，收了笑意，我就这样附身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的嘴唇很软，又很凉很凉，我和他纠缠了很久，看他的眼角都有些泛了红，嘴唇却还是冰凉的。

　　他之前可能没有经验，换气都不知道怎么做，憋的从脸颊到脖颈都染上了淡粉色，眼睛也含着一层水光，嘴唇微张着喘气，完全是一只对我特制的魅魔。

　　阿遇会有这种表情吗？我有一瞬恍神。在我的剧本里，他好像和□□无缘。但我又觉得，如果有的话，应该和齐昱现在是一样的吧。

　　“别和我打谜语。”我看着他，他移开了目光，我掐着他的脸颊，强行让他和我对视。

　　他的眼神空空的，什么都装的下，又什么都没装下。但只是一秒的时间，好像他只是短暂的出了神，很快就恢复了先前含笑的模样。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想着，但下一秒他就开口了。

　　“好啊。”他的声音轻而哑着，“许导演，你难道猜不中吗？”

　　他好像还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我又听不下去了，就算是我想听的那句话，我也不想让他说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又一次堵住了他的嘴。我对不起他，心脏不受控制的嘶嘶阵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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