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进行曲

　　高凌习惯性伸手拿出一副墨镜，正要戴上时反应过来，对着墨镜愣了一会，低笑着戴上：“……我真是服了你了，高柒，你一开车就要戴墨镜的习惯还是传给我了。”
　　“这可是大半夜啊。”
　　正当高凌从副驾驶位取过腰包，准备系在腰间时，车内广播又沙沙地传来老张的声音：“……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怎么知道她17岁的？”
　　高凌觉得好笑，打开车载收音机，接入监听端口散漫道，语句里带上了一丝不经意的笑意：“因为我告诉陈安县了啊，张铭生，就在第一次我去你们仓库‘扫货’中弹时啊。”
　　张铭生和陈安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车内车外偷听的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陈安县艰难地开口：“您到底听了多少？”
　　他已经毛骨悚然了——通讯的都是加密过的网，目前没有被任何一个顶尖黑客入侵过。
　　高凌眨眨眼睛，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颗狭的目光：“不多，大概就是从’全体注意，上车追击’开始而已。真的不多，真的。”
　　真你大爷。
　　从“全体注意”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零七分了好不好。
　　陈安县内心直爆粗口，开口却带了颤音：“全程监听啊小妹妹，你能不能停下车来我们有商有量地坐下谈谈呢？干什么这样跑别人家偷东西，多不好啊，这可是不好的习惯，停下车啊，你还未成年呢，无证上路——”
　　陈安县越说越有底气，以为下一秒对方就投降了。
　　“——是违法的，你才17岁，还能有个美好人生，听叔叔的话，啊，停车靠边，我们聊聊。”
　　“你傻逼吧。”
　　高凌面无表情地断开端口，登入程序黑掉了这一片的通讯信号和网络。
　　11点43分。
　　已经能隐约看见一排警车了。
　　高凌黑入车载系统，拔通了微姐的电话。
　　“一分钟后，在距我三百米的位置先开迁跃跃，迁跃结束后我会按照导航回教堂，你记得安排好接应的人、货物全齐，暂时无损失，汇报完毕。”
　　高凌汇报完进度之后又狠狠吐槽了一番陈安县。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要做掉他了，我要是你，不用十年，我一天就得疯。”
　　微姐懒散道：“行了，我知道了，距离开迁跃还有十秒，做好准备。”
　　“这单要是能完成，你就可以复活她了。我很需要这些武器。”
　　“好嘞，微姐，迁跃地点随便弄，我能回去！”
　　五十秒前。
　　“靠！”张铭生狠狠一扔对讲机，脸色阴沉，夺过身边人的备用对讲机，开了全部频道怒吼：“全体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一旦发现目标人物进入身程，直接击杀，哪怕对狙也得弄死对方！”被夺走对讲机的小兵悄咪咪地举手发言：“……那个，张警官，这一片的网络和通讯信号在别刚都被不明身份黑掉了……”
　　“……所以定点导弹也用不了了”。
　　小兵在摄人的目光下，挤牙膏似的把话挤完。
　　三十五秒前。
　　张铭生突然冲入最中间的车的驾驶室，将车顶的机枪手吼下来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二十五秒前。
　　陈安县右眼皮一跳。
　　随即他发现前面的越野车突然开始加速，远方也有一辆警车向自己的方向飞来。
　　大眼跳福。
　　右眼跳祸。
　　陈安县是老封建。
　　当即他大喊一声：“停车！停止跟随！前面有诈！”
　　最后五秒。
　　三辆车都停了下来，车上的新兵探出头远眺，狐疑道：“停车干嘛？”
　　陈安县”咔嗒“一下给手枪上膛：“保证最大存活率，目标人物优先击杀，不考虑制伏。”
　　四。
　　高凌半闭着眼，抚着胸口的逆十字挂坠喃喃道：“高柒，我可以带你回家了。”
　　“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三。
　　张铭生发疯般将油门踩到底，直直冲向越野车。
　　二。
　　陈安县咬牙切齿地举起手枪，瞄准越野车的左后轮。
　　高凌彻底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握住逆十字。
　　“……我以被诅咒之子的名义发誓，终生对高柒不离不弃……”
　　零。
　　迁跃开启。
　　张铭生的车撞上越野车。
　　陈安县的子弹射中左后轮。
　　在一片天旋地转的眩晕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高凌的头撞上车顶，随后被甩出了车厢，被甩入迁跃。张铭生的痛呼声，陈安县的怒吼声，都被夜色吞噬，落不入高凌耳中。
　　她仍然紧握逆十字架，血从发间流出，顺着脸颊流淌。
　　“……钟情一人，定不移情……”
　　高凌重重落在一片枯树叶中，身下鲜血蔓延一片，胸前名牌飞入黑暗中消失。
　　“……直至死亡将手们双方彻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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