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历练前的第二天
“我只是开玩笑...”
祈嘟囔着,但看到维托翅膀不自然的抽搐时,声音渐渐消失。
原先反驳的小孩现已垂着头,蔫巴成了枯黄的小白菜。
“太乱来了,故意激怒维托让它撞伤,太过火了”
母亲皱紧了眉头,盯着祈不放,说出了一系列的警告
祈的头越埋越低,像是要钻到地底去了,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
“所有事情的原因重要,过程与结果同样重要,”母亲不容置否地说出,
“维托的伤幸好及时处理了,没有特别严重,但是他需要好好修养,稳住心情,这件事情的判定要在维托醒来之后,看维托是否原谅你。”
看着躺在妈妈怀里,此时还有些抽搐的身上魔力灰扑扑的维托,祈心里一池子酸涩猛地涌上来,冲得她鼻腔发酸
……
已经吃完了饭,到睡觉前也没见到维托的身影,祈心里止不住的酸涩,脸上皱成了个包子
回到房间里,祈难以坐定,直得来回踱步,回想着傍晚时维托的挑衅话语,又想到在母亲怀里维托的模样,神情变幻不定
维托没事吧?虽然妈妈说没有什么问题……
祈内心一团乱麻和一阵阵的空虚,翻身滚到床上缩成一团,像是身处寒风雪山,迅速用被子裹出窒息缺氧身体才稍有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呼吸,又也许是十几几十分钟
祈猛然起身,抬脚朝着维托的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停住了脚步,转身快步下了楼去前往书房
不是这本,不是这本,在哪里?一本一本的从书架上抽出书来,来不及细看就堆在脚边,书房的地上一片狼藉……终于,祈看到了眼熟的封皮
打开书本快速的翻着,指尖一寸寸寻找
找到了
书页上,一幅细密的插图映入眼帘:
一株名为“瞬光藤”的植物,其种子如尘埃般细小,仅在花开败落的刹那凝结成形,若未在一刻钟内用灵叶托住、以玉镊采下,便会坠地化尘。
旁边一行小字注解说:“精灵族裔常以此种串链,象征家族纽带,永不弥散。”
祈想起维托曾蜷在窗台,月光下轻抚空荡的脖颈,低声说过:“我的链子……断了,在那场劫难里。母亲捡回我时,只剩这一截。”
维托提及它时的神情——不是单纯的失落,而是一种与根源被斩断相关的茫然。
昨夜维托受伤抽搐的模样与此刻书页上的文字重叠,一种比愧疚更锐利的情感刺穿了祈——祈必须弥补的,不仅是昨天的过失,更是过去对维托这份伤痛的忽视。
祈深吸一口气,翻到工具制作页:需用银杉木削成微镊,采撷晨露未干的碧萝叶缝成托盘。没有犹豫,祈冲去后院公具间,手下如飞。锯木声、裁剪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祈指尖被木刺扎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祈脑海中反复闪现的,是昨夜维托撞伤后抽搐的模样,以及母亲那句“看维托是否原谅你”。
回想起冲突中自己那些不过脑子的刻薄话,祈沉默中加快速度。
瞬光藤别名星茸,凌晨开花,深夜结果。
祈蹲在星茸花前。当第一颗种子在凋瓣中发出微光时,祈的呼吸几乎停滞。
瞬时伸出玉镊,尖端稳得出奇,目光钉在其上。
一颗、两颗……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四周还是侵袭的黑暗,只有身旁的灯和高空的圆月交相辉映。
脑海中浮现的,不是维托撞墙的激烈画面,而是昨夜他蜷在母亲怀里时,翅膀那一下微不可查的抽搐……
祈的手一抖,种子掉落在地,面色发白,手上发出了沙沙声,回过神来,低头看到盘子倾斜,连忙回正。
仔细回想刚刚的动静像是碰撞造成的。
猛地紧闭眼睛,又睁开,手上攥紧了镊子,镊子切割着手,神经末梢传递着痛楚,督促祈全神贯注的接着采摘。
当百来颗种子全安然落入叶盘,祈几乎虚脱……
祈手中串即将成型的项链,仿如空气又重若千钧
祈站在维托房门外矗立,项链静静躺在掌心,拢起又展开,抬手轻轻敲门,维托开门时,脸上带着冷漠的苍白,左翅不自然地微垂着。
祈嗫嚅着,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露出掌心那串细小的项链,祈手指上新鲜的划痕和木刺留下的红点也无法掩盖的暴露出来。
维托的目光挪到祈的手上,沉默无言,随后才注意到手心的黑色物件,眼神定在项链上凝固了。
项链圆润光滑,其上的黑色浓郁深沉,守护,祝福,期盼的魔力凝结在内,盯着项链,内心一股久违的松懈涌出,涟漪传向全身。
维托接过它,指尖冰涼,触到祈掌心时微微一颤。
“我的……早就断了。”维托的声音很轻,从喉头挤出。
“我记得。”祈回答同样简短。
维托沉默地将项链握紧,别过脸去。“……大人交代的魔心草,你收了吗。”维托生硬地转换了话题,但紧绷的肩膀线条略微松弛了。
祈一声惨叫,头皮发麻,立马转身极速朝庭院跑去。
维托望着祈的背影,嘴里吐出没来得及说出的后半句话“你的手破了”,项链紧紧攥在胸前,垂下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
母亲已在工作室,正检查着几个寒玉盒。神色平静地交代任务:“采摘针叶树上的蜂蛹,需用定神魔法护住其内蕴的勇气,并以寒玉盒盛装。”
低头轻声询问维托:“你的翅膀还能飞吗?可以帮忙吗?”维托昂起头:“轻伤而已。”母亲又看向祈:“你负责施法定神,要小心。”祈点头,手心却沁出冷汗。
针叶树高耸入云,树皮光滑如镜,低处和高处有枝桠,中间却是一片空白,只有几个蛹分散在其上。低枝处的黄蜂巢穴发出沉闷的嗡鸣。
祈开始吟唱定神咒文,祈施展魔法,淡金色的光团在前方的空地上浮现。维托抱起光团,缓缓飞起。
“我在下方凝一个魔法阶梯,”祈低声说,并未看维托,“你可以随时歇脚。”
"没事,我可以。"说完猛然向上飞去,至目标前骤停,然而,强行维持的姿态牵动了未愈的伤处,一阵尖锐的刺痛从翅根传来,魔力随之一岔——维托失去了平衡,向蜂巢落去!
祈一直注视着维托,在维托飞起的瞬间上前施展魔法阶梯,维持在维托身下,在维托下落的瞬间加大魔力输出,扩大平台稳稳接住,随后向后托举,远离针叶树。
下方的黄峰因维托下落时产生的魔力波动有些四散飞舞,嗡鸣声阵阵,听得人心砰砰直跳,不由得害怕它们是否下一秒就暴乱。
祈没有丝毫犹豫,最强的镇静咒语脱口而出,音调沉稳,蜂群的嗡鸣为之一滞
下一秒把全身紧绷着的维托护在怀中,随之安抚的歌声从口中溢出,充满魔力的歌声让蜂群为之安祥。
回到室内,祈先将维托安置在软垫上,迅速检查她的翅膀——扭伤加剧,但未撕裂,祈立刻取出药膏敷上。
"还好吗,要不先休息会儿,蜂蛹我们和母亲说明一下情况,明天采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没事,我还好,等会让我再试一下吧。"维托抿嘴看着祈。
祈呼了一口气,感受着微凉的空气再次进入鼻腔,直直地看着维托,"不要勉强自己,休息的时间还是有的。'
维托紧了紧拢起的手,"没问题的,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托上前,我会放松的。"
祈沉思了几秒,"好,我们等会出发。"
……
两人重返树下。祈以魔力织成一方平台,维托立在其上,缓缓向上升至峰蛹旁……
采集顺利完成,蛹壳落入寒玉盒,勇气光华流转。
他们将封装着“勇气之蛹”的寒玉盒交给母亲。母亲检查后,点了点头,但目光随即变得更为严肃。母亲看向祈,又瞥了一眼在祈身边沉默悬停的维托。
“接下来的启灵药剂,需要维托持续注入一个小时的愉悦魔力作为稳定剂。”母亲的话调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维托的情绪,将直接决定魔药的纯净度与效力。任何波动,都可能导致整锅魔药失效。”
祈深吸一口气,目光从母亲转到维托身上。
母亲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祈身上:“确保维托在这段时间内情绪稳定、心境安详愉悦。这个任务,我交给你了。这不是建议,是委托。”
祈感到肩上一沉,郑重地回答:“我明白了。”
魔药制备间里,母亲正在准备魔药材料。祈搬来高脚凳,铺上三层软枕,枕头垫向右侧,形成一个支撑的倾斜角度,把维托安置好。祈又将所需工具和材料按使用顺序排列在维托触手可及之处。整个过程,没有一丝话语。
维托开始向魔药中注入魔力。祈安静地守在一旁,时不时递上下一份材料。
突然,光线突然暗沉下来。
维托的魔力有轻微不稳,祈即刻念出魔咒,手上显现出微弱的光芒,室内恢复原来的亮度,维托的魔力随之瞬间恢复平稳。
抬头一看窗外,原来是太阳被厚云盖住了。
就在传递的瞬间,维托伸出手,他的指尖似是无意、又似有意地,在祈那红肿未消的手背上轻轻拂过。那触感一瞬即逝,如微风,又如蝶栖。祈动作一顿,浑身仿佛被一道温暖的电流穿过。
太阳的厚云被子扯开了
……
当七彩的药液最终化为清澈如水,被装入特制的瓶中后,母亲才淡淡开口:“交付的环节,由你负责。”母亲将封存好的魔药盒子递过来,“记住,对方等待的不是一瓶药,是一个结果。”
祈接过那冰冷的盒子,感到其重量远超实质。祈看向维托,维托正轻轻活动着翅膀,迎上祈的目光,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