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苏洺快步走近，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就这件。”苏洺的声音有些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

　　林砚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苏洺低声说，“让我抱一会儿。”

　　隔着薄薄的西装面料，林砚能感受到苏洺有力的心跳。这个怀抱太过熟悉，让他恍惚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为什么......”林砚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要这样......”

　　苏洺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因为我等得太久了。”

　　从林砚逃婚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等。等一个解释，等一个重逢，等一个能把这个人重新拥入怀中的机会。

　　林砚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那天晚上，苏洺带他回了公寓。这一次，林砚没有睡客房。

　　黑暗中，苏洺从背后拥着他，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小腹上。

　　“别再逃了。”苏洺的声音很轻，“让我照顾你。”

　　林砚没有回答，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第二天早上，林砚醒来时，发现床头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不是他平时穿的风格，而是一件质地柔软的浅蓝色毛衣和一条修身的牛仔裤。

　　“换上。”苏洺站在门口，“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林宅前。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门，林砚的手指微微发抖。

　　“进去看看。”苏洺替他解开安全带。

　　推开门，林砚愣住了。宅子里一尘不染，仿佛从未经历过破产的狼狈。墙上挂着的全家福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母亲最爱的钢琴立在客厅角落，连窗帘都换回了从前的样式。

　　“这是......”

　　“我买回来了。”苏洺轻声说，“以后这里还是你的家。”

　　林砚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

　　苏洺从背后抱住他，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哭什么。这都是聘礼。”

　　林砚转身，把脸埋进苏洺的胸膛，哭得像个孩子。

　　从那天起，林砚搬回了林宅。苏洺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带着文件在他家办公，有时只是单纯地陪他吃顿饭。

　　但林砚还是会偷偷去酒吧。

　　第一次被苏洺抓到时，他正被一个醉醺醺的客人搂着腰灌酒。苏洺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扛起来带走了。

　　回到家，苏洺把他按在沙发上，眼神阴沉：“你就这么缺钱？”

　　林砚别开脸：“习惯了。”

　　这是真话。在酒吧工作的那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用身体换取利益，习惯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突然之间要他做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他反而无所适从。

　　苏洺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以后想去可以，但必须让我陪着。”

　　于是后来，酒吧常客们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苏家少爷独自坐在角落，目光始终追随着台上那个穿着皮质短裤、跳着诱人舞蹈的年轻人。有人想上前搭讪，都会被苏洺冰冷的眼神逼退。

　　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那个新来的头牌，是苏少的人。

　　这天晚上，林砚表演完，裹着苏洺的外套坐进车里。

　　“想吃什么？”苏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火锅。”林砚缩在宽大的外套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苏洺皱眉：“昨天才吃过。”

　　“我就要吃火锅。”林砚凑过去，手指轻轻勾住苏洺的衣袖，“好不好嘛？”

　　这是他在酒吧学来的撒娇伎俩，对客人百试百灵。果然，苏洺的耳根微微泛红，喉结滚动了一下。

　　“......好。”

　　吃完火锅，林砚拉着苏洺逛商场。经过一家奢侈品店时，他盯着橱窗里的限量款手表看了很久。

　　“喜欢？”苏洺问。

　　林砚收回目光：“还好。”

　　苏洺却已经拉着他走进店里，直接对店员说：“把这款包起来。”

　　“你干什么？”林砚拉住他，“这么贵......”

　　苏洺低头看他：“你不是喜欢吗？”

　　林砚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小声说：“太浪费了。”
　　走出店门，林砚抱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心情复杂。他知道苏洺在尽力弥补他，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安。

　　“苏洺，”他停下脚步，“你不用这样。”

　　“哪样？”

　　“不用对我这么好。”林砚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们只是交易关系。”

　　苏洺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看着我。”苏洺的眼神很沉，“你当真觉得，这只是交易？”

　　林砚咬住嘴唇，没有回答。

　　苏洺松开他，转身走向车子：“回家。”

　　那天晚上，苏洺没有留下来。

　　林砚独自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却失眠了。他想起大学时，苏洺总是偷偷翻墙出去给他买宵夜；想起每次考试前，苏洺都会耐心地给他划重点；想起那个雨夜，他收拾行李时，苏洺红着眼睛问他能不能别走。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苏洺是认真的。

　　只是现在的他，还配得上这份认真吗？

　　第二天，林砚起了个大早。他亲自下厨做了苏洺爱吃的早餐，装在保温盒里，打车去了苏氏集团。

　　前台认得他，直接让他上了顶楼。

　　推开办公室的门，苏洺正在开会。几个高管围坐在沙发上，看到他都愣住了。

　　苏洺皱眉：“你怎么来了？”

　　林砚举了举手中的保温盒：“给你送早餐。”

　　高管们识趣地退了出去。苏洺揉了揉眉心：“我在开会。”

　　“哦......”林砚把保温盒放在桌上，“那我不打扰你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苏洺拉住手腕。

　　“来了就别走了。”苏洺把他按在沙发上，“等我十分钟。”

　　林砚乖乖坐下，看着苏洺重新投入工作。认真的苏洺很有魅力，条理清晰，决策果断，和记忆中那个会为他翘课的少年判若两人。

　　会议结束后，苏洺走过来，打开保温盒。

　　“你做的？”

　　林砚点头：“尝尝看。”

　　苏洺吃了一口，表情微妙：“盐放多了。”

　　“不可能！”林砚抢过筷子尝了一口，立刻皱起脸，“真的好咸......”

　　苏洺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笨。”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这一刻，林砚突然觉得，也许他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下午，苏洺带他去了一个地方——他们曾经的大学。

　　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林砚有些恍惚。篮球场上还有学生在打球，图书馆的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还记得那里吗？”苏洺指着教学楼的天台。

　　林砚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逃课，被苏洺抓个正着。也是在那里，苏洺第一次吻了他。

　　“当时你哭得很惨。”苏洺说。

　　林砚瞪他：“那是因为你咬我！”

　　苏洺低笑，牵起他的手：“现在不会了。”

　　傍晚时分，他们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夕阳。林砚靠在苏洺肩上，突然轻声说：“对不起。”

　　苏洺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搂着他的手臂。

　　“当时家里出事，我......”林砚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连累你。”

　　“我知道。”苏洺吻了吻他的发顶，“都过去了。”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就像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每一个黄昏。

　　从学校出来，苏洺带他去了一家很贵的餐厅。等餐的时候，林砚习惯性地想掏出烟，却被苏洺按住了手。

　　“戒了。”苏洺说，“对身体不好。”

　　林砚撇嘴：“你管得真宽。”

　　“当然要管。”苏洺看着他，“你现在是我的人。”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吃完饭，服务生推来一个蛋糕。林砚愣住了：“今天谁过生日？”

　　“你忘了？”苏洺挑眉，“三年前的今天，你答应和我在一起。”

　　林砚想起来了。那是大二的一个晚上，苏洺在宿舍楼下用蜡烛摆了个心形，被辅导员骂得狗血淋头。

　　“切蛋糕吧。”苏洺把刀递给他。

　　林砚切下第一刀，感觉刀尖碰到了什么硬物。他疑惑地挖开蛋糕，发现里面藏着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盒子的瞬间，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里面是那枚三年前就该戴上的订婚戒指。

　　苏洺单膝跪地，在全餐厅顾客的注视下，认真地看着他：“林砚，嫁给我。不是交易，是因为我爱你。”

　　林泣不成声，只能用力点头。

　　苏洺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回家的路上，林砚一直看着手上的戒指。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照进来，戒指上的钻石闪闪发光。

　　“苏洺，”他轻声说，“我想回去上班。”

　　苏洺皱眉：“哪个班？”

　　“酒吧那个。”林砚看向他，“但只是跳舞，不陪酒。”

　　苏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随你。”

　　林砚笑了，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放心，我现在是有主的人了。”

　　他知道自己还需要时间，才能真正摆脱过去的阴影。但至少现在，他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因为这一次，苏洺会一直陪着他。

　　订婚宴设在苏家名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宴会厅。

　　林砚站在休息室的落地镜前，有些不自在地整理着白色西装的袖口。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衬得他腰身纤细，领口处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这身打扮既保留了婚礼的仪式感，又不会让他显得太过女气。

　　“很帅。”苏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砚回头，看见苏洺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黑色的西装将苏洺的身形勾勒得更加挺拔，与他的白色西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也不赖。”林砚微微勾起嘴角。

　　苏洺走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取出一枚胸针别在林砚的领口。那是一枚精致的白金胸针，设计成缠绕的藤蔓形状，上面镶嵌着细小的钻石。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苏洺轻声说，“她说过要留给未来儿媳。”

　　林砚抚摸着胸针，眼眶有些发热。他知道这枚胸针对苏洺的意义。

　　“走吧。”苏洺向他伸出手，“客人们都在等了。”

　　林砚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苏洺的掌心。

　　宴会厅里宾客云集，大多是苏家的商业伙伴和亲朋好友。当两人携手走进来时，原本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林砚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好奇、审视，甚至还有几分不屑。但他挺直了背，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苏父站在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虽然这场订婚宴办得仓促，但苏家还是给足了面子，场面布置得十分隆重。

　　按照流程，他们需要交换订婚戒指。司仪递上戒指盒时，林砚注意到苏洺的眼神微微一动。

　　那不是他们之前选好的那一对。

　　苏洺打开戒指盒，里面是一对造型简洁大方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和订婚日期。他取出较小的一枚，执起林砚的左手。

　　“林砚，”苏洺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愿意用余生守护你，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这不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林砚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轻轻点头，感受着冰凉的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

　　轮到林砚为苏洺戴戒指时，他的手有些发抖。好不容易才将戒指推进苏洺的手指，他抬起头，对上苏洺温柔的目光。

　　“亲一个！亲一个！”台下不知谁先起哄，很快整个宴会厅都响起有节奏的掌声。

　　苏洺轻笑一声，揽住林砚的腰，低头吻了上去。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让林砚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掌声更热烈了。

　　订婚宴进行得很顺利，林砚跟着苏洺一桌桌地敬酒，表现得体大方。不少原本对他抱有偏见的长辈，在交谈后也渐渐改变了态度。

　　直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真是感人啊。”一个穿着酒红色礼服的女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目光轻蔑地扫过林砚，“苏洺，你就这么捡了只破鞋回来？”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林砚认出这是苏洺的表姐苏倩，一直对苏洺继承家业心怀不满。

　　苏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错了吗？”苏倩提高音量，“谁不知道林家小少爷在酒吧卖笑？穿得那么风骚，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

　　“够了！”苏洺冷声打断她，“向林砚道歉。”

　　苏倩嗤笑一声：“凭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苏洺已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将里面的红酒尽数泼在她脸上。

　　“啊！”苏倩尖叫起来，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弄脏了昂贵的礼服。

　　全场哗然。

　　“苏洺你疯了！”苏倩气得浑身发抖。

　　苏洺将空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声音冷得像冰：“从现在起，你被逐出苏家族谱。苏家所有的产业和资源，你都不要再碰了。”

　　“你凭什么......”苏倩的脸色瞬间惨白。

　　“就凭我现在是苏家的掌权人。”苏洺环视四周，目光锐利，“还有谁对林砚有意见，现在可以一起站出来。”

　　宴会厅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话。

　　苏洺拉起林砚的手：“我们走。”

　　他带着林砚径直走出宴会厅，将一室的喧嚣抛在身后。

　　回到车上，林砚才轻声开口：“你不必这样的。”
　　“有必要。”苏洺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他，“我不会让任何人侮辱你。”

　　林砚低下头，看着手指上的订婚戒指，心里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林砚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酒吧，穿着那身皮质短裤和吊带，在舞台上跳舞。台下的客人们目光贪婪，有人伸手想摸他，他惊慌失措地后退，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一看，是穿着黑色西装的苏洺。

　　“别怕，”苏洺在他耳边说，“我在这里。”

　　林砚醒来时，天还没亮。他侧过头，看见苏洺安静的睡颜，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他的衣角。

　　月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苏洺的脸上。林砚轻轻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头。

　　“做噩梦了？”苏洺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睡意。

　　“吵醒你了？”

　　苏洺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梦到什么了？”

　　“梦到在酒吧......”林砚的声音很低，“然后你来了。”

　　苏洺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以后我都会在。”

　　第二天，苏洺带着林砚去律师事务所签了婚前协议。林砚看都没看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律师有些惊讶：“林先生不看看内容吗？”

　　“不用。”林砚放下笔，“我相信苏洺。”

　　苏洺的嘴角微微上扬。等律师离开后，他才开口：“你就不怕我在协议里动手脚？”

　　“你会吗？”林砚反问。

　　苏洺从公文包里取出另一份文件递给他：“看看这个。”

　　林砚打开文件，愣住了。那是一份股权转让书，苏洺将自己名下苏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了林砚名下。

　　“你这是......”

　　“聘礼。”苏洺轻描淡写地说，“虽然比不上整个林家鼎盛时期的家业，但足够你衣食无忧了。”
　　林砚的手有些发抖。苏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价值远超林家欠下的所有债务。

　　“我不能要......”

　　“收下。”苏洺按住他想推拒的手，“这是你应得的。”

　　林砚看着转让书，突然明白了苏洺的用意。他不是在施舍，而是在帮他重建尊严。

　　“谢谢。”他轻声说。

　　苏洺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苏洺带他去了商场。在经过一家高端男装店时，林砚多看了几眼橱窗里的一套深蓝色西装。

　　“进去试试。”苏洺直接拉着他走进店里。

　　林砚换上那套西装走出来时，苏洺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很适合你。”苏洺走到他身后，透过镜子看着他，“比白色更适合。”

　　深蓝色的西装衬得林砚的肤色更加白皙，剪裁优雅大方，既不会太过正式，又不失贵气。

　　“那就这套吧。”苏洺直接对店员说。

　　林砚看着标签上的价格，暗暗咋舌，但这次他没有拒绝。

　　走出店门，他提着购物袋，突然说：“苏洺，我想去找个工作。”

　　苏洺挑眉：“怎么突然想工作？”

　　“不能总是靠你养着。”林砚看着前方，“我想做点正经事。”

　　“你想做什么？”

　　“我大学学的是设计。”林砚说，“虽然辍学了，但功底还在。我想去应聘设计师。”

　　苏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需要我帮你引荐吗？”

　　“不用。”林砚摇头，“我想靠自己。”

　　苏洺看着他坚定的侧脸，轻轻笑了：“好。”

　　一周后，林砚顺利通过了一家设计公司的面试。虽然职位是初级设计师，薪水也不高，但他很开心。

　　下班后，他特意去超市买了菜，想亲自下厨庆祝。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苏洺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林砚放下购物袋。

　　苏洺把手机递给他：“这是怎么回事？”

　　林砚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娱乐新闻的推送：“苏氏继承人未婚夫夜会神秘男子，订婚宴后密会三小时”。

　　配图是他今天面试结束后，和设计总监在咖啡厅讨论工作场景的照片。由于角度问题，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举止亲密。

　　“这是误会。”林砚解释道，“他是我的上司，我们在讨论工作......”

　　“为什么不去咖啡厅？”苏洺打断他，“偏要去酒吧？”

　　林砚这才注意到照片背景是一家清吧。当时总监说那里安静适合谈话，他也没多想。

　　“你跟踪我？”林砚皱眉。

　　“我需要跟踪吗？”苏洺冷笑，“现在全城都在看我的笑话。”

　　林砚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苏洺站起身，“但我不相信他。明天就去辞职。”

　　“不可能。”林砚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靠自己的能力找到的工作，我不会辞职。”

　　苏洺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转身拿起外套：“随你。”

　　门被重重关上，林砚站在原地，感觉浑身发冷。

　　那天晚上苏洺没有回来。林砚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凉透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深夜，手机响起，是酒吧经理打来的电话。

　　“小林啊，今晚能来顶个班吗？有个客人点名要你陪酒，价钱开得很高......”

　　林砚握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他听见自己说，“我马上到。”

　　林砚从衣柜深处翻出那套皮质短裤和吊带。冰凉的皮革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颈圈扣上的瞬间，熟悉的窒息感又回来了。

　　他站在镜子前，仔细描画眼线。镜中的人眼尾上挑，红唇诱人，可眼神却是死的。

　　到达酒吧时，经理看到他这身打扮，明显愣了一下：“小林，你这是......”

　　“不是有客人点名要我吗？”林砚勾起一个妩媚的笑，“人在哪？”

　　经理指了指最里面的卡座。林砚深吸一口气，扭着腰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卡座里坐着三个男人，看见他过来，眼睛顿时亮了。

　　“哟，这不是苏少的小情人吗？”其中一个胖子伸手就想摸他的腿，“怎么，苏少满足不了你，出来找乐子了？”

　　林砚灵活地躲开，顺势倒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手指轻轻划过对方的胸膛：“这位老板说笑了，我今晚是来陪各位喝酒的。”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让他感到一种自虐般的快感。

　　“爽快！”胖子拍手，“再来一杯！”

　　林砚一杯接一杯地喝，眼神逐渐迷离。周围的男人们的手开始不老实，在他大腿和腰际游走。他没有反抗，反而笑得更加妩媚。

　　“听说你在床上很带劲？”胖子凑到他耳边，酒气喷在他脸上，“开个价，今晚跟我走。”

　　林砚正要回答，突然感觉一股大力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他踉跄着回头，对上一双盛怒的眼睛。

　　苏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放开......”林砚挣扎着，醉意让他的声音软绵绵的。

　　苏洺一言不发，直接把他扛上肩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大步走出酒吧。

　　“放开我！”林砚捶打着他的背，“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苏洺把他塞进车里，系安全带时动作粗暴。林砚趁机抓住他的领带，把他拉向自己。

　　“怎么，苏少也想来买我一晚？”他醉眼朦胧地笑，“给你打个折？”

　　苏洺的眼神暗沉如夜：“你非要这样作践自己？”

　　“作践？”林砚笑出声，“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一个供人取乐的玩物......”

　　他的话被一个粗暴的吻堵了回去。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啃咬着他的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疼......”林砚呜咽着推他。

　　苏洺松开他，拇指擦过他唇上的血渍：“现在知道疼了？”

　　车子发动，一路飙回林宅。苏洺把他拽进浴室，打开花洒。冰冷的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激得林砚尖叫。

　　“清醒了吗？”苏洺关掉水，把他按在墙上，“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林砚透过湿透的头发看着他，突然笑了：“像什么？不就是你们苏家买来的婊子吗？”

　　苏洺抬手，他下意识闭眼，预期的巴掌却没有落下。睁开眼，看见苏洺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满是痛楚。

　　“你就这么想报复我？”苏洺的声音沙哑。

　　林砚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他滑坐在地上，温水打湿了他的白色西装，变得透明，紧紧贴在皮肤上。

　　“那个总监......”他哽咽着说，“只是告诉我......我的设计很有潜力......”

　　苏洺蹲下身，轻轻拨开他额前湿透的发丝。

　　“我推了三个会议......提前回来想陪你庆祝......”林砚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是你......你根本不信任我......”

　　苏洺把他搂进怀里：“对不起。”

　　“你知不知道......我多珍惜这份工作......”林砚把脸埋在他肩头，“这是我靠自己得到的第一份认可......”

　　“我知道。”苏洺轻拍他的背，“是我错了。”

　　温水渐渐变热，蒸腾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浴室。林砚的哭声慢慢平息，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苏洺关掉水，用浴巾把他裹起来，抱回卧室。

　　“那篇报道我已经处理了。”苏洺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说，“那个偷拍的记者，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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