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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同类
繁闹的市街到处挂着明亮的灯笼,映得整条街流光溢彩,往来行人或挑着货担,或携着家眷,欢声笑语与商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虹嫣自深山中出来,唯一的念想便是寻到白玄门的玄夌门主,可狐姥只提及白玄门,却未说清其具体方位,她在城中辗转许久,连白玄门的蛛丝马迹都未寻到。
如今她忽觉肚子空空,正在街角发愁,忽闻不远处的茶肆有三个修士正闲谈,提及“白玄门近日似有妖物出没,不少修士前往白玄门杀妖以提修为”。
虹嫣正欲提步上前细问,刚走两步,便听得身侧传来一阵嬉闹,伴着女子的娇笑:“奂公子,您慢些,这台阶滑着呢。”
她躲闪不及,直直地撞在一人身上,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揽住,才免了跌坐在地的狼狈。
虹嫣惊得抬眸,眼前男子目含戏谑,正垂眸打量她,唇角噙着笑意。
“小娘子走路这般急切,怕不是急着投怀送抱?”男子声音慵懒,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目光流转在她的脸上。此人正是奂千珣,春香楼的常客。
虹嫣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骤然用力:“放手!”
她力道奇大,不似寻常人,奂千珣微怔,倒真松了手。
“倒是个烈性子,我喜欢。”奂千珣挑眉,揉了揉被她扣得发麻的手腕,抬眼看她,“方才那几个修士的话,我倒是听见了。”
“公子既知我有事,何必拦路?”
“自是不敢。”奂千珣上前一步靠近虹嫣,“只是白玄门素来神秘,玄夌门主更是深居不出,你一个小姑娘家单枪匹马,怕是没见到门主,先成了修士的功绩簿。”
此话正戳中虹嫣的担忧之处。
她抬眼望他,见他虽面带轻佻,却无半分恶意,便缓了语气:“公子既知白玄门,可知其方位?我有要事相求,还望公子告知一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楼里有上好的女儿红,陪我喝一杯,我便告诉你。”奂千珣侧身靠近虹嫣的耳边,低声道,“比那几个修士知道的详细百倍。”
虹嫣看向他,又听着茶肆方向修士离去的脚步声,心中权衡片刻,点头道:“那便有劳公子了。”
奂千珣眉眼间的妖媚更甚,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娘子放心,我奂千珣虽风流,却从不欺弱。”
虹嫣随奂千珣踏进春香楼,她纵眼望去,厅中摆着数十张圆桌,宾客满座,众人嬉笑打闹,丝竹之声从二楼雅间传来,婉转悠扬。
鸨母见了奂千珣,立刻摇着团扇迎上来,两眼笑得眯成了缝:“哎哟,奂公子,您可算来了,楼上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小的这就吩咐下去,给您备上最好的酒菜,好好伺候!”
她目光扫过虹嫣,见这姑娘虽衣着朴素,却容貌倾城,便也不敢怠慢,只笑着引两人上了二楼。
雅间内布置雅致,奂千珣落座后,挥手散退了要斟酒的侍女,亲自给虹嫣倒了杯酒:“尝尝,这女儿红是春香楼的招牌。”
虹嫣捏着酒杯,却没喝,看着奂千珣:“公子还是先说玄夌门主的事吧。”
“白玄门?我自然听过,可我劝你别去,不仅是白玄门,任何地方都别去,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奂千珣语气带着凝重,“人界到处都是捉妖的恶徒,专挑你这种小妖下手,更何况,妖王的眼线遍布人界各个角落,你只要露面,不出三日,必被他的人察觉。”
虹嫣心领神会,眼角余光瞥见街角一处摊位,其中一具红白面具,瞬间勾住了她的目光。那面具以绯红为底,额头处勾勒着妖娆的火焰之花,恰好遮住上半张脸,虹嫣爱不释手,当即付了铜钱买下。
奂千珣笑而不语,步步紧逼,虹嫣连连后退,脚下突然一绊,她重重坐在草地上,假面滑落。
肌肤在月光下透着莹润的光泽,这般容貌,竟让“美丽”二字都显得黯淡,说是倾国倾城亦不为过,若在妖界,定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他单膝下蹲,与她平视,温热的气息渐渐逼近:“因为你身上的妖气太重了,小狐狸。”
“倒是伶牙俐齿。”奂千珣朗声一笑,眉眼间的妖媚更甚,“在下奂千珣,你体内的灵力很纯粹,想必化形时日尚浅,根基未稳,这般独闯人界,无异于自投罗网。”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晶体通透的青玉簪递到虹嫣的手中:“这簪子可帮你隐藏妖气,找个隐蔽的地方潜心修炼,人界和妖界都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公子为何要帮我?我们本就素不相识。”虹嫣低头看向手中的青玉簪,又抬头面带感激地看向奂千珣。
“自然是见不得美人陷险。”奂千珣挑眉笑了笑,“不过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便记着我的恩情,他日我若有难,你这小狐狸可得来救我。”
虹嫣将青玉簪别在发间,体内妖气果然收敛了许多,随后站起身来,郑重地福了福身:“多谢公子赠簪,此恩虹嫣铭记在心。只是我有不得不做之事,我虽弱小,却不会放弃。”
奂千珣见状,知晓她心意已决,不再多劝:“也罢,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便转身消失在溪边。
虹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只是肚子越发空落,忙活了半天都没讨来吃食,若是化成狐形去捉山鸡恐怕连鸡尾巴都碰不到。
她捂着肚子饿得眼冒金星,只能在夜市中漫无目的地徘徊,望着热气腾腾的摊位狂咽口水。
正走神间,一股浓烈的肉香飘来,虹嫣下意识地循着香气快步上前,没料到人潮拥挤,听得“砰”的一声,她竟直直撞在一人身上,整个人被反弹得跌坐在地,额头磕得发疼,头上的青玉簪也脱手飞出,摔在地上裂成了数瓣。
“糟了!”虹嫣顾不上揉屁股,慌忙爬起来去捡那些碎片,夜市人潮汹涌,若是碰巧遇到捉妖师和妖王的眼线恐怕难逃一死。
那公子已俯身伸出手,含笑道歉道:“是在下未留意路况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虹嫣抬头见面前站着一位俊朗公子,他身着素白锦袍,面容清隽,眉宇间带着几分贵气,正低头望着她。
“你走路怎的不瞧着些?被你撞得屁股都发麻!”她语气虽急,却无半分蛮横。
公子捡起最大的一块簪片,指尖拂过裂纹:“这簪子似是姑娘心爱之物,可惜碎了。前面有家玉器铺,在下可为姑娘重新打一支。”
虹嫣刚要开口,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夹杂着少女的哭泣与凶厉的呵斥:“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玉佩看着就值钱,赶紧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她回过头去,只见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正围着一个娇小的少女,少女梳着双丫髻,发间缀着两朵红花,衣裙被扯得凌乱,腿上被箭射伤,正死死护住胸前的玉佩,哭得梨花带雨。
虹嫣瞳孔骤缩,那是幼时同在人界长大的兔妖阿悦!
为首的猎户死死地盯着玉佩,那玉佩在昏巷泛着微光,一看便非俗物。
他眼露贪欲,咧嘴笑道:“老子本想射中那兔子,谁料你这小娘子这么倒霉,中了我们的箭!这玉佩一看就是值钱的宝贝,小娘子,我劝你还是交出来吧!”
原来阿悦方才在林中小憩,便被破空而来的箭射中左腿,她情急之下幻化成人形想拔箭逃生,怎料猎户赶到后,见她身怀玉佩,竟起了贪念,一路追着她到巷角。
眼见猎户的砍刀即将落下,虹嫣不再犹豫,将簪子碎片塞进南宫旭手中:“烦请公子暂为保管!”
话音未落,虹嫣已疾冲巷角,怒喝一声:“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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