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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窑少女赠银
第一章吸灵练功,走火入“笑”
破庙的清晨比锅底还黑,雾气浓得能当棉花嚼,嚼得牙龈发涩。远处鸡叫三声,第一声像破锣敲在锈钉子上,第二声跑调成驴叫,第三声直接卡壳——估计是被冻得缩了脖子。
李尘一睁眼,睫毛上结的霜渣“簌簌”掉,他没摸天没摸地,手直接往肚子里钻,像在掏一个不存在的馒头。摸到的只有硌手的肋骨,一根根支棱着,比庙门口那堆柴火还齐整。
“哎哟,又饿了。”他哀嚎一声,声音干得像砂纸磨木头,“这破功法是貔貅变的?只进不出啊!前天吸那醉汉半口灵气,顶了两顿饭,现在倒好,把我胃口养刁了,连土都咽不下去。”
他蜷起腿摸丹田,那地方暖烘烘的,有条黑脉像刚吃饱的懒蛇,盘在里面打盹。李尘戳了戳,黑脉动了动,像是嫌他烦,一股微弱的暖流涌到指尖,转瞬又缩回去。
“得练练。”李尘一骨碌爬起来,干草堆被他压得“咔嚓”响,像随时会散架的柴火垛,“光靠捡漏哪够?我得把这‘吸灵胃’练得收放自如,以后见了修仙的,随随便便吸一口,就能当自助餐吃!”
他盘腿坐成个“土和尚”,屁股下垫着半块发霉的破布——这是他最后的“奢侈品”。闭眼冥思《太初噬灵诀》,青铜片吞进肚子后,就剩这五个字在脑子里打转,其他啥也没有,比王屠户的账本还简单。
“‘噬灵’‘噬灵’,关键在‘吸’。”他一拍大腿,巴掌拍在自己嶙峋的胯骨上,疼得龇牙咧嘴,“对了!得找人!没人吸个屁的灵!”
他睁眼扫遍破庙,蜘蛛在梁上结网,织得比他的破衣服还密实;老鼠在墙缝里探头,看了他一眼又缩回去,估计是嫌他穷,怕沾了晦气。连只苍蝇都没有——苍蝇都知道往有肉味的地方飞,他身上只有汗臭和霉味。
“没人?没事!天才都是先模拟实战的!”李尘梗着脖子,双手捏了个自以为很帅的诀,食指和中指翘得老高,其实跟抓痒没啥区别,“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初噬灵,给我吸——!”
他猛地张嘴,腮帮子鼓得像含了俩核桃,对着空气“吧唧”就是一大口,声音脆得像咬了口生萝卜。
风从破庙门灌进来,吹得他鼻涕直流,冻得鼻尖通红,啥反应没有。
“再来!”他不服气,手舞足蹈比刚才更夸张,胳膊甩得像风车,“太初噬灵,灵来灵往,吸吸吸——!”
又是“吧唧”一口,这次还特意配了个“咻”的音效,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李尘急了,脖子青筋都蹦出来,吼道:“给我吸!!!”
“啪!”
他用力过猛,口水直接喷了自己一脸,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呸呸呸!”他抹着脸跳起来,“这功法是不是有会员制?我没充钱所以用不了?还是说要扫二维码激活?早知道当初就问问那青铜片,有没有客服热线!”
他不死心,又连着“吧唧”三口,每一口都用尽全身力气,最后一下太猛,脖子“咔嗒”一声,直接抽筋了。
“哎哟我草!”他捂着脖子原地转圈,像只被拧了脖子的鸡,“这练的不是功,是颈椎病!再练下去,我得先去看骨科,还得跟大夫说‘我练功练出脖子抽筋,你信吗’,大夫指定把我当疯子打出去!”
他瘫坐在地,喘着粗气打量自己:破衣烂衫打满补丁,补丁上还粘着草屑;面黄肌瘦,颧骨高得能戳死人;脖子歪着,活像个刚从戏班子跑出来的丑角。
“不行,得找人试。光靠意淫,练不出真本事。”他揉着脖子,望向庙外的镇子,眼睛亮得像饿狼见了肉,“今天的目标——活人!最好是炼气一层的软柿子,吸起来不费牙,还不用担心被反杀!”
他刚要起身,肚子“咕——”地一声长鸣,比刚才的鸡叫还响,震得庙顶的积灰都掉下来两颗。李尘脚步一顿,摸了摸肚子:“别急,等我吸了灵气,让你天天吃‘灵气自助餐’,管饱!”
第二章寒窑赠银,仙女落凡
李尘揣着“吸灵大计”往镇西走,没走几步就被冻得缩成一团。深秋的风跟刀子似的,往他破衣服缝里钻,刮得皮肤生疼,像被王屠户的扁担抽过。他路过福满楼,闻到里面飘出的肉香,差点腿一软栽进去。
“忍住!”他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咧嘴,“现在是修仙者李尘,不是乞儿李尘!等我练成功夫,买十斤猪肉,当场烤着吃,油滴到脚面上都不擦,就当给脚做保养!”
镇西的寒窑比他住的破庙还惨,屋顶漏着天,用几根破木头撑着,看着像随时会塌;墙缝大得能塞进拳头,几只老鼠正从缝里钻进钻出,跟走亲戚似的熟门熟路。窑门口挂着一串晒干的药草,风一吹“哗啦”响,倒有几分野趣。
李尘趴在窗边,眼睛瞪得溜圆——窑里的土灶上,一口破锅里正煮着粥,米粒稀得能数清,可那热气腾腾的样子,比任何仙珍都诱人。他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咕咚”一声,响得像敲锣。
灶边坐着个女子,白衣胜雪,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发梢垂在颈侧,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正低头吹粥,侧脸线条柔和,睫毛纤长,连吹粥的动作都透着股干净劲儿,跟这破窑格格不入,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还是刚下凡没适应人间破房子的那种。
正是苏清歌。她昨夜救了邻村难产的妇人,折腾了一整夜,耗尽了灵力,回来就煮了这碗薄粥,刚舀起一勺,就听见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咳咳。”苏清歌轻咳两声,端着粥走出窑门,声音清淡得像山涧的泉水。
李尘吓得一哆嗦,后退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旁边的泥坑,双手乱挥才稳住身形,活像只受惊的猴子。“你……你别过来!我……我没偷!我就是路过,看你家窑子漏风,想给你提个建议,比如用茅草堵一堵,茅草不要钱,我帮你捡!”
苏清歌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这少年破衣烂衫,脸上沾着泥,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受惊的小兽,明明怕得要死,还硬撑着装镇定,连理由都编得这么蹩脚。
“你饿了?”她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李尘脖子一梗,刚想说“我不饿,我修仙者喝露水就能活”,肚子却不争气地“咕”了一声,响得能让整个寒窑都听见。他脸瞬间红透,从脸颊红到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还是能直通地府的那种,直接转世算了。
“进来吧。”苏清歌转身回窑,没再多问,语气自然得像招呼邻居。
李尘犹豫了。他是来“吸灵”的,不是来蹭饭的。可那碗粥的香味,像有钩子似的,勾着他的脚,挪都挪不动。最后他咬咬牙,跟了进去——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吸灵,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战略,不是蹭饭。
窑里简陋却干净,地上扫得没有一根草屑,墙角堆着整齐的药草,药香弥漫在空气里,驱散了破窑的霉味。苏清歌把粥递给他,碗是粗陶的,边缘还有个小豁口,可粥却热得烫手,暖得能焐热他冰凉的手指。
“给……给我?”李尘愣住,双手僵在半空,不敢接。他多久没被人这么善待过了?上次有人给她递吃的,还是他娘在世的时候,娘把最后半块窝头塞给他,自己饿着肚子。
“嗯。”苏清歌点头,“救人耗神,我本就吃不下。”她坐在旁边的木凳上,从药箱里拿出草药,慢慢分拣,手指纤细,动作轻柔。
李尘双手接过碗,手抖得厉害,粥都快洒出来了。他低头喝了一口,米粒糙得刮嗓子,水也寡淡,可他却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温热的粥滑进胃里,暖得他鼻尖发酸,眼泪差点掉进碗里,赶紧仰头憋回去——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在仙女面前哭鼻子,太没面子。
“太……太好喝了……”他哽咽着,声音含糊,“比……比王屠户家的猪油渣还香……”
苏清歌分拣草药的手顿了顿,轻笑出声:“你这人,说话真怪。猪油渣哪有粥好喝。”
李尘三口两口就把粥喝完,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像只刚吃完奶的小猫,舔得碗都发亮。他把碗递回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没忍住,下次我一定慢点开吃,像修仙者那样细嚼慢咽。”
苏清歌没接碗,从药箱里取出一包油纸包着的药粉,递给他:“你体内有异种气息,滞而不散,怕是练了不该练的东西。这药是‘清灵散’,用水冲服,能帮你压一压功法反噬。”
李尘接过药包,油纸触手温热,他心里也是暖烘烘的。“你……你为啥对我这么好?我就是个陌生人,还是个看起来像乞丐的陌生人。”
苏清歌分拣草药的动作没停,淡淡道:“医者,不问出身,只问生死。你体内气息紊乱,若不压制,不出三日,必会经脉寸断,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她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旁边的木桌上。那银子约莫一两重,在昏暗的窑里闪着柔和的光,像块小月亮,晃得李尘眼睛都直了。“拿去,买点吃的穿的,别再去偷了。偷东西风险太高,不值得,万一被王屠户打断另一条腿,你就真成瘫子了。”
李尘看着那银子,喉咙发紧。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钱,就是当初捡《修仙入门指南》时的一文钱。这一两银子,能买一百个肉包子,能买一件厚实的棉衣,能让他在破庙里烤上一冬天的火,还能给苏清歌买些好药材。
他抬头看向苏清歌,她正低头分拣一株蒲公英,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落在她发梢上,像镀了层金边。她眉目清冷,可眼睛里却藏着温柔,像雪地里的一盏灯,照亮了他这堆烂泥似的人生。
他忽然觉得,自己昨晚说“投胎当包子”太没志气了。他应该投胎当她药箱里的药草,哪怕被晒干、被碾碎,至少能天天待在她身边,还能为她所用。
“我……我叫李尘。”他小声说,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苏清歌。”她点头,把分拣好的草药放进药箱,“明日这个时辰再来,我给你换药,顺便看看你体内气息的情况。别迟到,我很忙,没时间等你。”
李尘重重点头,脑袋都快磕到桌子上了:“嗯!一定来!就算天上下刀子,我爬也爬过来!就算下的是菜刀,我也用衣服包着头过来!”
他捧着药包和银子,像捧着整个世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走到窑门口,他还特意停住,对着寒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才欢天喜地地跑开,脚步轻快得像踩了弹簧。
苏清歌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破衣烂衫的影子消失在拐角,才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摸了摸刚才李尘坐过的木凳,上面还留着一点余温。“这孩子……命不该绝。”
窑外的风更紧了,吹得药草“哗啦”响,苏清歌转身回窑,把李尘用过的粗陶碗洗干净,放在灶台上。阳光漏进来,照在碗上,反射出温暖的光,像李尘那双亮闪闪的眼睛。
第三章银子买命,包子买笑
李尘攥着银子,手心里全是汗,把银子都捂热了。他把银子揣在最里面的衣襟里,贴着胸口,冰凉的银子被体温捂得温热,像揣了个小暖炉。他走在街上,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火轮,连寒风都不觉得冷了,甚至想哼首小曲,可惜喉咙干得发不出声。
“我有银子了!”他在心里大喊,“我李尘,终于不是纯穷鬼了!我也是有‘固定资产’的人了!以后谁还敢说我是小叫花子?我掏出银子砸他脸上,告诉他‘看清楚,这是银子,不是泥巴’!”
他没去买棉衣,也没去买柴火,直奔镇东的福满楼。他要去买包子,光明正大地买,不是偷,不是抢,是用自己的银子买!这比练会吸灵功法还重要,是他作为“人”的尊严。
福满楼里人来人往,热气腾腾,肉香、酒香混在一起,勾得人直流口水。王屠户正光着膀子,拿着大刀在案子上切肉,刀光闪闪,肉汁溅得他满脸都是,他也不在意,用袖子一抹就完事,豪放得像个山贼。
李尘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虽然他的胸膛因为瘦弱,挺起来也没多少气势,像根细竹竿,但他自己觉得特别威风。
“老板!来两个肉包子!”他喊出声,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见,特意把“两个”说得又重又长。
王屠户抬头一看,愣了,手里的刀都停了。他放下大刀,用油腻的围裙擦了擦手,上下打量着李尘,像在看什么怪物,眼神里写满了“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钱”。
“你?小叫花子?”王屠户嗤笑一声,“你哪来的钱?偷的还是抢的?别是昨晚没被打够,今天又来搞事情吧?我告诉你,我这福满楼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偷东西,我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我……我打工挣的!”李尘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我给城东李员外看门,月入十两!这银子是我工资的一部分,我自己挣的,干干净净!”
“放屁!”王屠户笑得前仰后合,肚子上的肥肉都在抖,像个晃动的肉球,“李员外家看门的是条大黄狗,比你壮实多了,还能咬贼!你这小身板,连狗都打不过,还看门?月入十两?你咋不说你是皇帝的私生子,来微服私访体验生活的?”
周围吃饭的客人也跟着笑起来,目光像针似的扎在李尘身上。有个穿绸缎的胖子边笑边说:“这小叫花子挺会做梦,不如去说书,肯定能挣不少钱。”另一个人接话:“就是,说自己是修仙者还差不多,修仙者不都不用吃饭吗?咋还来买包子?”
李尘浑身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钻得越深越好。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了不少。“那是……我兼职!我的主业是……是修仙!我是修仙者,挣点小钱还不容易?挥挥手就能变出银子,我这是体验生活!”
“修仙?”王屠户笑得更欢了,他走过来,用蒲扇似的大手拍了拍李尘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趴下,“你这穷酸样,修个屁仙!修仙者喝露水就能活,还用吃我家包子?滚!别在这儿碍眼,影响我做生意,耽误我挣大钱,你赔得起吗?”
李尘急了,他猛地从衣襟里掏出那块碎银,“啪”地拍在柜台上,声音响亮,震得柜台都颤了颤。“我有钱!真金白银!两个肉包子,快给我!别废话!”
银子落在柜台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格外刺耳。王屠户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眯起眼睛,凑过去看了看,又用手指捏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牙印清晰可见。他脸色变了变,悻悻地说:“行,给你。”转身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递给李尘,眼神里还是带着怀疑。
李尘接过包子,包子烫得他手直抖,可他却舍不得松手,紧紧抱在怀里。这是他用自己的银子买的包子,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光明正大买来的。包子散发着浓郁的肉香,热气扑在他脸上,暖得他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就听见王屠户在后面喊:“哎,小叫花子!你包子里的肉,可别偷吃啊!我告诉你,我这包子皮都是要钱的,你要是只吃肉不吃皮,下次别来买!”
李尘回头,怒目而视:“我是那种人吗?我李尘虽然穷,但有骨气!就算饿死,也不会只吃肉不吃皮!”
“你就是!”王屠户笑着骂道,眼里却没有多少恶意,反而对着他的背影喊,“慢点走!别摔着,包子摔脏了可惜!”
李尘没理他,找了个僻静的墙角,小心翼翼地坐下。他把两个包子放在膝盖上,像捧着两件稀世珍宝,轻轻拂去上面的浮尘。他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肉香,这是他盼了多少个日夜的味道,比灵气还诱人。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一个包子,白雾瞬间升腾起来,里面的肉馅油汪汪的,汤汁顺着指缝往下流。他赶紧舔了舔手指,然后咬了一大口——
“唔!!!”
肉汁在嘴里爆开,鲜香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肉嫩得一嚼就烂,连包子皮都吸饱了肉香,越嚼越有味道。李尘闭上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包子上,他赶紧用袖子擦掉,生怕影响了味道。太香了,真的太香了。这一口,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比吸灵气还要让他满足,这是属于“人”的味道。
“太……太幸福了……”他喃喃自语,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不清,“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我以前真是白活了……早知道有这么香的包子,我当初就该好好学门手艺,挣银子买包子吃,还修什么仙啊……”
他正要咬第二口,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喵”。他低头一看,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蹲在他脚边,浑身的毛都炸着,脏兮兮的,沾着泥和草屑,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里的包子,充满了渴望。
李尘愣住了。他低头看看手里的包子,又看看那只野猫。野猫又“喵”了一声,声音微弱,尾巴轻轻摇了摇,带着几分讨好,像个可怜的孩子。
他想起了自己。三天没吃饭,趴在破庙里等死,那种饥饿到极致,连土都想啃的感觉,他比谁都清楚。这只猫,跟他一样,都是在底层挣扎的小可怜,都在为了一口吃的拼命。
李尘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包子掰下一半,放在地上,轻轻推到野猫面前。“吃吧,兄弟。咱俩都是饿出来的命,谁也别嫌弃谁。我今天有钱了,分你一半,以后我要是发达了,天天给你买包子吃。”
野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闻了闻包子,然后猛地扑上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连汤汁都舔得干干净净,吃完还舔了舔嘴唇,抬头看着李尘,又“喵”了一声,像是在道谢。
李尘看着它,笑了,笑得很开心,这是他来镇上这么久,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他摸了摸野猫的头,野猫抖了一下,却没躲开,反而往他手边蹭了蹭。“你比我吃得香,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温柔。
他拿起剩下的半个包子,正要往嘴里送,突然——
“啪!”
一块石头飞来,精准地砸在野猫的头上。野猫“喵”地一声惨叫,疼得缩成一团,然后叼起剩下的小半块包子,飞快地跑了,转眼就没影了。
李尘猛地抬头,只见王屠户站在福满楼的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正对着他笑。“哈哈哈!叫你偷我包子!小畜生,还敢来抢食!下次再敢来,我打断你的腿!”
李尘气得跳起来,指着王屠户怒吼:“你打它干嘛!它又没惹你!它只是饿了!你至于吗?一块石头砸下去,要是把它砸死了怎么办?”
“惹我没?”王屠户冷笑一声,走了过来,“它叼走我半个包子,不是惹我?这包子是我花钱买的肉做的,凭什么给它吃?你也是,有银子不知道自己吃,给一只野狗吃,不是浪费吗?”
“这是我买的!用我自己的银子买的!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就算给狗吃,也跟你没关系!”李尘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是委屈,是愤怒。他想起了自己被王屠户打断腿的样子,想起了被人欺负的滋味,这只猫和他一样,都不该被这么对待。
“你买的?”王屠户瞪着他,“你买的你自己吃啊!给一只野狗吃,不是浪费?穷鬼就是穷鬼,有了钱都不知道怎么花!我告诉你,这银子要是我的,我能买十斤肉,炖一锅,连汤都不剩,哪会给一只野狗?”
李尘看着地上散落的包子碎屑,又看着王屠户那张刻薄的脸,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他抓起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狠狠摔在地上:“我不吃了!宁可喂狗,也不给你赚这钱!你这种人,根本不懂什么是饿,什么是可怜!”
他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根宁折不弯的竹子。寒风吹起他的破衣服,显得格外倔强,连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
王屠户望着他的背影,愣了片刻。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半个包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塞进嘴里,慢慢嚼着,低声嘀咕:“这小子……心倒是不坏,就是太轴了。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回头看了看李尘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那只野猫跑走的巷子,摇了摇头,转身回了福满楼。柜台后面,他悄悄放了两个肉包子在油纸里,又拿了一块干净的粗布,准备等会儿没人的时候,给李尘送过去——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心软的,他只会说,是怕这小子饿疯了,又来偷他的包子,到时候还得动手打他,麻烦。
第四章练功走火,笑出灵力
回破庙的路上,李尘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他是要修仙的人,不能这么没出息。“凭什么?我有钱了,还是被人瞧不起!就因为我以前是乞儿,我就永远是乞儿吗?我凭自己的本事挣的银子,买的包子,想给谁吃就给谁吃,关他王屠户什么事!”
他摸了摸怀里苏清歌给的药包,纸质细腻,里面的药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心里又暖了起来。“苏姑娘说我体内气息紊乱,我得赶紧练功,变强!等我成了修仙者,飞黄腾达了,看谁还敢瞧不起我!到时候我买一整车包子,分给所有像我一样的穷人和流浪猫流浪狗,让王屠户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有钱!”
他没回破庙,找了个没人的山坳。这山坳偏僻,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和碗口粗的小树,平时连砍柴的都不来,怕遇到野兽。李尘盘腿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深吸一口气,山里的空气清新,带着草木的味道,比破庙里的霉味好闻多了。他开始回忆苏清歌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
“《太初噬灵诀》……怎么练?”他皱着眉头,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苏姑娘说我体内有异种气息,怕是反噬……那我得先试试‘吸’,看看能不能控制住,别到时候吸灵不成,把自己吸成疯子。”
他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试着调动丹田的黑脉。起初,黑脉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比王屠户家的老黄牛还懒。李尘急了,在心里默念:“黑脉大哥,醒醒!该干活了!再不醒,我就要饿死了,你也得跟着我一起完蛋!到时候咱俩都成孤魂野鬼,连包子都吃不上!”
突然,丹田一热!黑脉猛地一跳,像被踩了尾巴的蛇,瞬间活跃起来,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让他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李尘猛地睁开眼,顺着黑脉的感应看去——山坳对面的草地上,一只灰扑扑的野兔正低着头啃草。那兔儿肥嘟嘟的,圆滚滚的像个毛球,灵气微弱得像根快灭的蜡烛,也就炼气一层都不到的水平,简直是送上门的“灵气外卖”。
李尘眼睛一亮,像饿狼见了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兔崽子,对不住了!谁让你撞枪口上了!借你一口灵气,我练功用!等我练成功夫,以后罩着你,不让老鹰抓你,不让猎人打你,让你天天有草吃!”
他集中精神,盯着野兔,嘴里大喊:“太初噬灵,给我吸!”然后猛地张嘴,“吧唧”一口!
野兔毫无反应,依旧低着头啃草,啃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仿佛在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对着空气吧唧嘴,怕不是饿疯了?”
“再来!”李尘不死心,又“吧唧”一口,这次用了更大的力气,腮帮子都酸了。
兔儿啃草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嗖”地一下,跑了。跑得比箭还快,四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转眼就没影了,只留下一撮兔毛飘在空中。
“哎!别跑啊!我还没吸呢!”李尘急了,追了两步,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脸都埋进了草里,嘴里塞满了草屑,又苦又涩。
他趴在地上,郁闷得想哭。“这功法是不是跟我有仇?为什么别人练功法都顺风顺水,一吸一个准,我练功法连只兔子都吸不到?难道是我长得太丑,灵气都嫌弃我?”
他抬起头,刚想骂娘,突然发现——野兔刚才待过的地方,草都枯了!原本绿油油的草,现在变得枯黄干瘪,像被晒了半个月似的,一捏就碎。
“卧槽?!”李尘爬过去,摸了摸枯草,又摸了摸旁边的绿草,对比明显,“我吸的不是灵气,是生命力?”他心跳加速,眼睛瞪得溜圆,“难道……我真的能吸?只是没掌握技巧,吸错东西了?”
他爬回大石头上,重新盘腿坐好,眼神里充满了斗志。“这次,认真点。不能再像个傻子似的吧唧嘴了,得用点心法。”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三次,将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丹田的黑脉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黑脉像一条活物,在他的丹田深处缓缓蠕动,等待着指令。
他调动心神,引导着黑脉的力量,对准三丈外的一棵小树苗——那树苗也就一人高,枝繁叶茂,绿油油的充满生机。“给我吸!!!”他在心里大喝一声,同时张嘴,“吧唧”一口!
“哗啦!”
小树苗猛地一抖,叶子瞬间发黄,原本翠绿的枝干也变得干枯,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从生机勃勃的小树变成了枯木,风一吹,叶子就掉了一地。
“成了!我真的成了!”李尘激动得跳起来,原地蹦了三下,差点又摔下去,“哈哈哈!我李尘,终于有本事了!以后我就是‘吸灵小能手’,走到哪儿吸到哪儿,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他越想越激动,又对准旁边的一棵大树——这棵树有碗口粗,枝繁叶茂,看着就“有料”,灵气肯定比小树苗多。“吸——!”他“吧唧”一口!
大树晃了晃,掉下一片叶子。
“再来!吸——!”又“吧唧”一口,大树又晃了晃,掉下两片叶子。
李尘不信邪,开始对着大树疯狂“吧唧”,一口接一口,像在吃空气自助餐,嘴里的“吧唧”声不断,山坳里全是他的怪声,听起来格外滑稽。他越吸越上头,感觉丹田的黑脉越来越活跃,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比吃了十个肉包子还舒坦。
突然,他看着自己对着大树“吧唧吧唧”的样子,猛地笑出声了。“哈哈哈!我像什么?像不像跟树亲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树精转世,回来认亲的呢!”
他越想越好笑,笑得前仰后合,滚在地上,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李尘啊李尘,你练功练成街头卖艺的了!‘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别错过!看这位道友,口吐莲花,不对,是口吐‘吧唧’!吸天吸地吸空气,吸完大树吸地皮!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看完记得给我买个肉包子啊!’”
他笑得肚子都疼了,蜷缩在地上,像只打滚的刺猬,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自己编的广告词,笑得停不下来。可就在这时——
丹田猛地一热!黑脉像被点燃的爆竹,猛地一震!
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他的笑声,从丹田喷涌而出!
“呼——!”
一道无形的气流,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原本绿油油的山坳,眨眼间就变成了枯黄一片,像被烈火燎过似的。连那棵碗口粗的大树,树皮都开始剥落,枝干变得干枯脆弱,轻轻一碰就“咔嚓”作响,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李尘笑得正欢,突然感觉不对。他停下笑声,抬头一看——
山坳里一片狼藉,草木枯黄,土地干裂,连石头都失去了光泽,像被某种邪异的力量侵蚀过。刚才还生机勃勃的地方,现在像个坟场,死气沉沉。
“我……我干的?”李尘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喉咙里像卡了个馒头,说不出话来。这破坏力,比王屠户的扁担还厉害。
丹田的黑脉还在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下,黑脉吞噬了大量的生命力,变得比之前更活跃了。可同时,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乱窜,让他头晕目眩,心神不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吞噬,不停吞噬,把所有东西都吸干净。
“坏了,玩脱了。”李尘心里咯噔一下,“这功法怎么还带情绪触发的?我一笑就暴走,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笑了?那也太惨了吧!我还没娶媳妇,总不能天天哭丧着脸吧?那样谁愿意嫁给我啊!”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体内的力量太狂暴了,他刚一站起,就感觉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想控制黑脉,可那玩意儿像匹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听他的指挥,还在疯狂地吸收周围的生命力,连地上的草根都没放过,土地都被吸得干裂,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李尘大喊,声音都变调了,带着哭腔,“谁来救救我!我快成魔了!我不想成魔,我还想娶媳妇,还想天天吃肉包子!”
第五章少女救“魔”,银针镇心
苏清歌在寒窑等了李尘许久,眼看日头都偏西了,还没见他来。她心里有些不安,李尘体内气息本就紊乱,那《太初噬灵诀》又诡异霸道,若是擅自练功,很容易出问题。她收拾好药箱,循着李尘身上那股淡淡的异种气息,往山坳方向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还没到山坳,就听见里面传来“吧唧吧唧”的怪声,接着是一阵狂笑,笑得像个疯子,声音正是李尘的。苏清歌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出事了!
走进山坳,眼前的一幕让她瞳孔骤缩——
李尘躺在地上,笑得满地打滚,眼泪都流出来了,嘴里还在胡言乱语,说什么“吸灵小能手”“肉包子管够”。而他周围三丈之内,草木尽枯,土地干裂,连石头都失去了光泽,像被某种邪异的力量侵蚀过。他身上的气息狂暴而混乱,黑脉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外泄,在他身边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黑气,看着骇人。
“不好!走火入魔了!”苏清歌冲上前,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李尘!住手!别笑了!快静下心来!”
李尘正笑得欢,听见苏清歌的声音,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眼泪,嘴角却咧得很大,像个疯子。“苏姑娘?你怎么来了?我……我在练功!你看,我能吸灵了!我刚才一吸,这树就枯了!厉害吧?我以后能保护你了,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了!”
“练功?你这是走火入魔!”苏清歌蹲下身,伸手去探他的脉搏。脉搏狂暴得像打鼓,跳得又快又乱,几乎要跳出体外,“你这功法本就诡异,靠吞噬生命力修行,最忌情绪波动。你刚才大笑,引动了功法反噬,黑脉失控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噬灵脉’吞噬心智,沦为只知吞噬的魔,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
“啊?”李尘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我……我就是笑了一下……怎么就走火入魔了?还要成魔?那我岂不是要变成‘笑面魔’?以后只能笑,不能哭?那也太憋屈了吧!我还没报答你呢,不能就这么成魔啊!”
“你还贫嘴!”苏清歌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却满是焦急,“你体内的黑脉已经不受控制了,它在疯狂吞噬周围的生命力,再这样下去,不仅是你,连这山坳周围的生灵都会被它吸干,变成一片死地!”
李尘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能感觉到,丹田的黑脉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吞噬,不停吞噬,把所有东西都吸进肚子里。他看着苏清歌,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苏姑娘,救我!我不想成魔,我不想变成怪物!”
“别动!”苏清歌迅速打开药箱,取出三根银针。银针细长,闪着寒光,在夕阳下格外刺眼。“我要用‘寒心针’镇住你的心神,压制黑脉的暴走。会很疼,你忍着点,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喊出来,别憋着。”
她一手按住李尘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李尘动弹不得,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李尘混乱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另一只手捻起银针,快如闪电,对着李尘的百会、神庭、印堂三穴刺去——
“叮!叮!叮!”
三声轻响,银针精准地刺入穴位。李尘浑身一震,像是被冰锥扎进了脑袋,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瞬间湿透了破衣服,黏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
丹田的黑脉剧烈挣扎起来,像被惊醒的毒蛇,想要摆脱银针的束缚,一股更狂暴的力量冲击着他的经脉,疼得他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嘴唇都咬出血了。
“痛!太痛了!”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苏姑娘,这针是不是有毒啊?我感觉脑袋要裂开了!我要是死了,你记得给我烧两个肉包子,要王屠户家的,皮薄馅大的那种!”
“忍着!”苏清歌冷声说道,指尖凝起淡淡的灵气,缓缓捻动银针,动作轻柔却坚定,“这‘寒心针’是用千年寒冰淬炼的,能镇住你体内的邪火,平复黑脉的躁动。再疼也得忍,否则你就真的没救了,只能沦为只知吞噬的怪物,到时候我只能亲手杀了你。”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寒流顺着银针涌入李尘的体内,像一股清泉,冲散了他脑海里那股疯狂的吞噬念头。丹田的黑脉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狂暴,只是偶尔还会轻轻蠕动一下,像是在抗议。
李尘的呼吸渐渐平稳,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他看着苏清歌,发现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显然是消耗了不少灵力,连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
“苏姑娘,你没事吧?”李尘担心地问,声音还有些虚弱。
苏清歌没说话,继续捻动银针,直到李尘体内的气息完全平稳下来,黑脉也安静地待在丹田不再躁动,才缓缓拔出银针,长舒一口气,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幸好来得早,再晚一步,你就真的成‘笑面魔’了。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李尘苦笑一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那里还有些发麻。“笑面魔?那我岂不是江湖第一喜剧人?别人见了我都得喊‘魔爷,您别笑了,再笑我们就成干尸了’!那也太丢人了,比偷包子被抓还丢人。”
“你还贫嘴。”苏清歌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却没有多少怒意,反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本泛黄的薄册,递给他,薄册封面有些磨损,写着“灵枢调息法”五个小字,字迹娟秀,是她亲手写的。“这是我根据古籍整理的调息法门,教你如何控制体内的气息,避免情绪引动功法反噬。每日清晨和傍晚各默念三遍,可保心神稳固,压制黑脉的躁动。别偷懒,不然下次走火入魔,我可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李尘接过薄册,像捧着圣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生怕给弄坏了。“我一定好好练!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念,晚上抱着它睡觉,连做梦都念,保证把它背得滚瓜烂熟!”
苏清歌又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玉佩是乳白色的,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静”字,刻工不算精致,却很用心。她拿起玉佩,轻轻挂在李尘的脖子上,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李尘的脖子,李尘浑身一僵,像被电到了一样。“这是‘静心玉’,是用温玉打磨而成,里面封存了我的一丝清心灵气,可缓和功法反噬。若你觉得心浮气躁,黑脉躁动,就摸一摸它,能让你平静下来。”
玉佩贴在李尘的胸口,传来一阵温润的感觉,丹田的黑脉似乎也感受到了,轻轻蠕动了一下,变得更加平静。李尘低头看着玉佩,又抬头看着苏清歌,眼睛里满是感激,喉咙有些发堵,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玉佩,这薄册,比那一两银子还珍贵,是苏清歌给他的希望。
“你……对我太好了。”他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带着哽咽。
苏清歌转身收拾药箱,淡淡道:“医者仁心。再者……你若成了魔,危害人间,我第一个杀你。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李尘一愣,随即笑了,笑得很真诚。他拍着胸脯保证:“好!那我一定努力不成魔,让你省点力气。我还要好好练功,早日变强,以后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不让你再受委屈!”
苏清歌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她回头看了李尘一眼,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她嘴角微微扬了扬,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像雪地里绽放的梅花,清冷又美丽,让李尘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苏清歌笑,比庙里的壁画还好看,比肉包子还让他心动。
“走吧,我送你回破庙。”苏清歌转身走出山坳,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脚步放慢了不少,等着李尘跟上。
李尘赶紧跟上去,手里攥着《灵枢调息法》,胸口贴着静心玉,脚步轻快了不少。夕阳西下,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个清冷,一个倔强,却意外地和谐,像一幅温暖的画。
回到破庙,苏清歌又叮嘱了李尘几句练功的注意事项,比如不能在人多的地方练功,不能情绪太激动,要按时吃药等等,絮絮叨叨的,像个关心弟弟的姐姐。李尘都一一记在心里,点头如捣蒜。
苏清歌转身离开时,李尘突然喊住她:“苏姑娘!”
苏清歌回头:“怎么了?”
李尘攥着衣角,脸颊涨得通红,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从怀里掏出那锭被体温焐得温热的碎银,快步冲到她面前,将银子塞进她手里。银子被他攥得发潮,带着他掌心的温度,硌在苏清歌微凉的指尖。
“这银子……我不能要。”李尘的声音又快又急,眼神却格外坚定,“你给我的药,给我的功法,还有这玉佩,比一百两银子都金贵。你住的寒窑漏风,肯定需要钱修,这些药草也得花钱采买,我不能占你便宜。”
苏清歌捏着银子,指尖微微一颤。她见过太多人为了银钱趋炎附势,也见过乞丐为了半块干粮争抢,却从没见过一个饿到啃土的少年,会把救命的银子还回来。她看着李尘眼底的执拗,那股子穷且益坚的劲儿,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
“拿着。”苏清歌把银子塞回他怀里,按得紧紧的,“我行医多年,虽不富裕,却也饿不死。你不一样,你要养肚子,要练功,没有银子寸步难行。这不是施舍,是我预支给你的‘诊金’——等你将来练出本事,再加倍还我便是。”
李尘愣住了,低头看着怀里的银子,又抬头望着苏清歌。晚风掀起她的衣摆,发梢在暮色中轻轻晃动,她的眼睛比破庙上空的星星还要亮。他突然福至心灵,重重点头:“好!我记着了!将来我要是成了修仙者,赚了大钱,就给你盖一座不漏风的大房子,买最好的药炉,让你再也不用对着寒窑分拣草药!”
苏清歌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眼角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我等着。”她转身,这次脚步没有停留,身影渐渐融入暮色里,只留下一句飘在风里的叮嘱,“明日记得来换药,别又跑去追兔子。”
李尘站在破庙门口,攥着银子,摸着胸口的静心玉,傻笑了半天。晚风依旧寒冷,他却觉得浑身暖烘烘的,连丹田的黑脉都透着一股温顺的暖意。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灵枢调息法》,又望了望苏清歌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
修仙这条路,他走定了。不为飞天遁地,不为长生不老,只为能早日站在她身边,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庇护的穷小子,而是能真正护她周全的男子汉。
他转身回了破庙,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而是盘腿坐在干草堆上,借着月光翻开了那本《灵枢调息法》。泛黄的纸页上,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都透着用心,他逐字逐句地读着,生怕漏看一个字,丹田的黑脉随着他的默念,缓缓起伏,像条温顺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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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窑暖意胜千金,李尘遇光,这份温柔值得他拼尽全力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