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惩戒

　　陈淮清住了几天院便匆匆出院——市局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刚接了个棘手的新案。

　　暴雨夜，市中心高级公寓内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死者陈景明，42岁。

　　“去勘察现场，叫上陆灼野。”陈淮清拎起勘查袋坐上警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后颈的疤痕——这案子牵扯到“冰晶”，大概率藏着巨大的利益网。

　　深夜的雨下得黏腻，陆灼野踩着水花晃到警车旁，黑色作战服上的水珠甩得到处都是。他故意慢悠悠拉开驾驶座车门，任由夹杂着雨雾的冷风像饿狼似的扑进车厢，带着刺骨潮气直往副驾钻。

　　陈淮清刚把勘查袋搁在膝头，猝不及防被冷风灌了个正着，顿时缩了缩肩膀，后颈的旧伤隐隐发紧，指尖攥着的物证袋都晃了晃。寒意顺着衣领往下滑，后背瞬间沁凉，他忍不住打了个轻颤，眉峰拧成个小疙瘩。陆灼野瞥见他这模样，眼底藏着坏笑，关车门的动作故意拖慢半拍，挑眉道：“哟，陈警官这么不禁冻？刚出院就耍帅少穿衣服，跟个娇小姐似的。”

　　陈淮清没理他，抬手拢紧外套领口，露在外面的手腕已经起了层鸡皮疙瘩，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低咳。陆灼野见他不吭声，反倒得寸进尺，故意把车窗降下一条缝：“要不我开最大暖风？再给你找条毯子裹成粽子？”说着伸手去拧旋钮，指尖却故意往陈淮清冻得发凉的手背上碰了一下。

　　“闭嘴。”陈淮清往旁边躲了躲，声音带着被冻出来的微哑，“赶紧关窗出发。”

　　陆灼野低笑一声，这才慢悠悠关窗开暖风，胳膊肘搭在中控台上侧头盯着他：“早说让你多穿点，偏不听。真冻出毛病，谁跟我抢案办？”

　　“开你的车。”陈淮清把头靠在车窗边，后颈的不适感渐渐压下，陆灼野也识趣地收了调侃，专心开车。

　　市中心高级公寓内，警戒线迅速拉起。技术人员检查后汇报：“门窗没有撬痕，是半封锁状态。”

　　陆灼野的目光落在茶几上，两杯贴了编号“1、2”的威士忌还冒着残温：“把酒送去化验成分，杯子上的指纹重点提取，跟死者做比对。”

　　他转头时，瞥见陈淮清站在阳台边缘，黑色作战靴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身形挺拔如松。没戴手套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捏着强光手电，光束冷静地扫过栏杆、花盆缝隙，最后定格在一包“冰晶”上。他眉头微蹙，眼神冷得像结了霜，只在确认物品时瞳孔极快收缩一瞬，俯身时腰背依旧挺直，从战术腰带上抽出证物袋，指尖未碰包装，仅凭袋口弧度精准套入，全程没发一言。

　　手电光掠过他线条凌厉的下颌线，侧脸绷得紧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勘查结束直起身时，他抬手抹了下沾染灰尘的袖口，转头朝技术组递去一个眼神，无声示意“封锁此处”，技术人员立刻照做。

　　“陈队，有发现？”陆灼野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你刚不是看见了？”陈淮清语气平淡。
　　“我要听你亲口说。”陆灼野的语气带着点审问的意味。
　　陈淮清淡淡开口：“是‘冰晶’。”

　　陆灼野刚松开手，陈淮清转身要走，却被他猛地拽进书房。后背撞上书桌的瞬间，陆灼野俯身压住他，伸手从他口袋里摸出个U盘，眼底带着探究：“藏着不说？什么意思？”

　　队里的人都说陈淮清像块冰，此刻他确实沉着得很，沉默一瞬道：“你做事太急躁，怕你打乱节奏，本想稍后再说。”话音未落，他微微侧身，顺势挣脱束缚，径直往外走去。

　　夜色浸着书房的静谧，陈淮清的背影映在昏暗光里。黑色战术服贴合脊背，宽肩挺拔利落，腰线收得紧致分明，每一步都透着沉稳劲道，手电垂在身侧，光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裹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渐渐消失在门口阴影里。
　　刚走出公寓，陆灼野的手机就响了，是林子烨打来的：“陆哥！初步检测出来了，酒里有□□，死者血液里既有‘冰晶’又有□□，技术组初步判断可能是吸毒后自杀！”
　　“自杀？”陆灼野皱起眉，总觉得哪里不对，“让技术组把附近监控全调出来，逐帧查！”
　　半小时后，监控线索汇总到两人手机里。陆灼野点开视频，指尖划过屏幕沉声念道：“20:30林薇穿职业装进电梯送文件，21:08匆忙离开，发丝略显凌乱；21:57一名戴鸭舌帽的黑风衣男子进入电梯，监控画面中隐约可见其左手手腕有一处浅色印记，具体尺寸无法辨识；22:05该男子从楼梯间进入公寓，22:28离开时，风衣下摆似乎沾有少量浅色附着物，因画面分辨率限制，暂无法确认具体材质；关键线索来自通风管道入口监控，22:35这名黑风衣男子弯腰钻进管道入口，约十分钟后，另一名穿短外套的男子也进入入口范围，监控仅能捕捉到管道口有肢体冲突的模糊身影及衣物拖拽的动静，后续可见穿短外套的人换穿了黑风衣，拖拽着一个人影从管道入口离开，管道内部情况无法通过监控窥见。”

　　陈淮清盯着手机屏幕，指尖点在“黑风衣男的疤痕”上：“不是自杀。”

　　“这还用说？”陆灼野嗤笑一声，转头冲林子烨的方向喊，“明天把林薇叫到局里问话！”

　　雨还没停，夜色已深。“今天先回宿舍歇着，家里是回不成了。”陆灼野收起手机，拍了拍陈淮清的肩膀，“刚出院就熬大夜，你这身体能不能扛住？别到时候案子没破，你又躺回医院。”

　　陈淮清没接话，只是裹紧了外套——后颈的疤还在隐隐作痛，监控里的黑风衣男，让他莫名想起了仓库里的黑衣人。

　　林子烨在旁边凑趣：“陆哥你别担心，陈队身子骨硬朗着呢！倒是你，刚看监控的时候差点睡着，要不要给你买杯咖啡提提神？”

　　“放你的屁！”陆灼野白他一眼，“老子那是在琢磨线索，哪像你，看个监控眼睛都快粘屏幕上了。”

　　“我那不是认真嘛！”林子烨嘟囔着，三人踏着雨幕往警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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