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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有一张脸而已
会有人因为神奇的邂逅一见钟情吗?
树林奇遇后,慕司礼总觉得身边有若有似无的探查,回头的时候就总能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鬼祟地贴着墙假装不在意的样子。
他确定那不是一见钟情,而且他也不信这个,直接从这个武替到副导查了个底朝天,发现副导确实是个坏色批,把人处理之后,他对着林屿音查出来的好身份犯了难。
和慕家毫无瓜葛,也从没见过他,为什么初见面会是那种反应呢?
难道真是所谓的?
不信谣不传谣。
-
一周后,剧组的新景搭建好了。穿过竹林的空地,多了座宫殿,虽然只是外景但也足够唬人。
林屿音不露脸,也不需要妆点,换上一套墨绿色的曲裾深衣,熟悉好走位之后就站在那看着城楼发愣,静静等着。
慕司礼做好妆造路过,看见她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是小姑娘没见过世面,瞧见新鲜事物就走不动道了,凑上前故意调侃,睨看她的反应。
“假的而已。”
熟悉的声音入耳,林屿音循声抬头,说话的人身姿挺拔,披着银色甲胄,用金冠束起的发,俊逸的轮廓与记忆里完全重叠。
一样的挺拔体态,却不似他那般威严,反倒是露着截然不同的闲散。
见她又看痴了眼神,慕司礼感觉像是应证了那个猜想,剑眉微挑,星目勾出点笑意。
“好好拍,小中二,等会给你签名照。”
威亚师傅给他穿好装备后,朝导演比了手势。林屿音视线跟一身黑连眼睛都被帽檐遮住的师傅,心里突然有些惴惴不安。
她的感觉向来准确。
“好,威亚准备,摇杆镜头跟上。”
“二镜三次,Action。”
开拍后,慕司礼立马变了情绪。
“星儿,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他持枪回首,眸中多了丝深情,背影坚决。威亚拉着他腾空而起,直指敌军将首。
升空到大概四米左右的位置后,威亚停滞了片刻,随后却不是他想象中缓缓落地,而是飞快向右侧坠去。
大概是左侧的威亚师傅突然脱手,慕司礼来不及思考别的,全力转过身护住头,想尽量减少坠地的冲击。
现场的人已经慌了神,没人看到冲出去的一抹绿。
左侧的绳子被人拉扯住,慕司礼的腰侧被猛得桎梏住,他吃痛地去看意外看见狰得满脸通红的林屿音。
绳子重新缓缓放下,人群纷涌而上。
陈愈已经吓得面色惨白,双手哆嗦着确认老板没事之后,跌坐在他旁边哀叹。
“慕总,你吓死我了,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和——”
慕司礼挑挑眉,送了口气,一把捏住他的嘴。
“晦气话说给鬼听去。”
他解了装备回了房车等着医护检查,那边剧组的安保已经兴师动众去抓那位“犯人”。
这纯粹是人为的事故,但凶手并不是显而易见的威亚师傅。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敢对他动手,背后肯定有什么硬台子。
再加上,最近几个月里类似的“意外事件”频率多到不可置信。如果说之前的意外目的是要他在公众面前难堪,那这次倒像是动真格要他的命。
要不是那个中二病,他应该免不得急救了。
他从房车上下来的时候,林屿音还摊着双手呆看满手鲜红,身前没有一个医护。
“监控呢,调出来。医护工资吃哪里去了,没人管她吗?”
他阴沉着眸起身,让助理去组里调监控。
回看监控里,带着口罩墨镜的威亚师傅突然的松手跑开,再来就是林屿音翻过苹果箱,飞扑拉住绳子,将绳子绕住双手,先是被拖拽着在地上摩擦几步,她奋力踩着地向后仰卧,单脚勾住旁边的柱子,这才稳住了平衡。
“为什么救我。”慕司礼看完监控,去找她,没了前两次见面时的轻浮,却让她又幻视了故人。
医护给她包扎了双手,卷成拳套一样。林屿音举着笨重的双手,看着在面前蹲下的男人。他已经换上私服的卫衣,摘了假发,细碎的刘海微遮住眉眼,薄唇轻抿,没什么血色。
这是林屿音第一次见他在这个时代的模样。
周围的喧嚣声不再,她用两只拳头轻轻抵住他的两颊,使了点力气让他抬起头。
视线从他的眉眼滑到鼻梁,在落在唇畔,她望着这张脸,轻轻揉搓两下他的脸颊,留下久久不褪的红晕。
等了许久,没等来熟悉的回应,她终于放空了心里的期待。
但,既然长着他的脸,不管是转世也好,碰巧也罢,总归是要对他多照拂些。
“只是希望你平安。”
她松了口气,如实说道。
-
意外发生之后,组里上下把慕司礼当作了重点看护对象,去哪儿都有人跟着。
而林屿音因为一双拳套手被勒令下岗,武替虽然当不了,但她还能在各组当个文替或者光替。
虽然那天之后,慕司礼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但她闲下在组里的时间,还是在尝试揪出背后的犯人。
调查完最后一个和面罩男有过接触的人之后,她被慕司礼的助理拎上了房车。
她第一次见房车,进去之后晃着脑袋四周看了一圈,内心默默乍舌。
这个世界真是,常看常新。
“坐。”慕司礼挑起眼尾见她上车,抬手示意她坐在对面,又低头去滑手机。
今天他扮相是一身月白绫罗常服,肩背挺拔,墨发用根白玉簪松松挽着,慵懒靠在餐桌边,手里拿着发光物体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在这个世界生活快两月,林屿音还是没能灵活使用那个方块发光物,用的是一个功能简单的老人机,以至于被组里的人偷偷诟病成“老古董”。
“何事。”
“坐。”慕司礼放了手机,朝着一边的助理喊了声,“陈愈,去把箱子拿过来。”
陈愈应声,转身去车子后面的小保险箱里拿出个银色手提箱。打开,一叠叠红钞,气派的很。
她走近坐下,看着钱顿住不语。
“虽然说我帮你一次,你救我一回,我们俩应该扯平了。”慕司礼把箱子推到她面前,撑着脑袋,扬着嘴角,黑眸中却沉静得过分。
“这二十万算是对你受伤的补偿,但拿之前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救我?谁让你调查的,目的是什么?”他翘起二郎腿,摊开手,一副伟大让步的样子。
初见面,他的确是被唬住了,娇弱的少女单手掀翻大汉,讲话也跟外星人似的,他一句都听不明白。
只不过,初次英雄救美是巧合,那之后她若有似无的探查可以算是少女心事,那第二次被她舍生相救又算什么?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人会愿意为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付出这么多心血,舍生救人结下缘分这种桥段不适合慕家的少爷。
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确定的是人定是有所图才会有所付出。
是图利?还是想借他的势?又或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野心大到直接打嫁进慕家的主意。慕司礼懒得想,千丝万缕的想法里,只有用钱摆平这条路最简单。
他看过资料,林屿音的家里不算富裕,老夫妻工薪阶层身上还背着房贷车贷,去年她意外出车祸后在医院一躺大半年烧了不少钱。
二十万对他来说是指缝里留下的一点恩赐,对她的家庭来说该是救命稻草了。
怎么样,现在该动心开口吧?
他游刃有余地撑着脑袋去看她,以为能看到些许动容,却发现这女人竟然看红了眼睛。
本来闲散靠着的人立马直了脊背,看向旁边看热闹的助理,脑波交流。
什么意思,哭了?是说中了还是说重了?
陈愈接受不到老板的意思,只觉得是攻势起效,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而林屿音只是因为看着面前的一箱子红钞和他的脸,又想起来和王爷的第一次见面。
异曲同工拿钱办事的风格,居然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但顶着这张脸,拿钱说话管用的,一辈子也好两辈子也罢,只有那一个人。
她可以为这张脸动容,但没必要对这个人服从。
林屿音抬眸推回箱子,平时不起波澜的神色总算有些变化,不过是变得凛冽了些。
“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礼。”
“那个威亚师傅想办法找到他,那天脱手之后他就往死角跑了,我翻过那堵墙之后,看见了一条小路,有脚印,轮胎车痕,他定是有人接应。”
“就算有人指使,这个威亚师傅也不能当作善茬。”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慕司礼细思着,不由地追问。
“信或不信全凭你自己。”
其实,还有些事林屿音没有交代,比如带她进组却又突然消失的黑衣人似乎和这个威亚师傅身型相似。
但既然问者有疑心,那她也不必如此有意上赶着献媚。
“收起你的担忧,我唯一在意的也只有你这张脸了。”林屿音起了身,连个正眼都不愿意给他,径直下了车。
慕司礼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表白还是在怼他,总之平生第一次哑口无言,透着车窗看她挺直离开的背影,竟然不自觉笑出了声。
“陈愈,我很帅?”
“综合她的反应来看,帅是次要,觉得您忍挺讨厌的的应该是主要。”陈愈恭敬的站在一旁,语气诚恳。
“不是你说她不会用手机,让我给现金,还气派点吗。”慕司礼咬牙,开了箱子拿出一扎钱甩过去。
陈愈利落接到手后坦然放进兜里,“现在看来,林小姐似乎不是一般的女人。”
-
剧组的事情还是掀起了小轰动,虽然慕司礼有意让围观的人不要声张,但是媒体上还是流露了些他受伤的消息。
自从他开始拍戏之后,他在网上有了点知名度,还喜提‘慕氏企业继承人体验明星人生’的热搜。
这次的事件上了网,很快就被慕家的几个长辈知道了,立马把人喊回老宅训话。
“戏拍了多少了?”
茶室里,慕老爷子熟练地操着茶具,泡了壶普洱。
“刚开没多久。事故都处理好了,爷爷不用担心。”
接过茶杯之后,慕司礼屈起两根手指在茶桌上轻扣两下,委婉回复。
“司礼,我相信你的才能,公司交给你我放心,但这部戏我想就不用拍了吧。
“爷爷是担心再有意外?上次不也跟您解释过。”他抿了口茶,凝住眉眼悄悄观望对面人的态度。
三年前他刚毕业,慕老爷子就直接把星娱的执掌大权越级交到他手上。不像是信任他,倒像是想用权力的石块压垮他。
他老爹创建的星娱乐,有过辉煌但更多的是低迷。在老爹彻底放弃之后,星娱就变成了一块人人想啃食但望而却步的肥肉。
他不想吃肉,只想塑骨,所以即使知道有风险他还是接受了。
可接手之后才发现星娱比想象中的窟窿要多得多。他用一年的时间去整治了公司的财政漏洞,去年开辟海外板块之后,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了可观的收益。
所以他才想开始肃清那些吃闲饭的人。
他懂金融,能观望市场动向,签人谈判他擅长,但是他对于剧圈了解甚少,不能判断鱼龙混杂的剧组里,有哪些人是在混,为什么拍一部扑一部,到底是本子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最好的方法,就是他亲自入局,拍一部看看。
“我知道你的初衷,但归根结底开除那些人意义也不大,反而让你有危险了。”老头子沧桑的声音里夹着叹息,像是真的在心疼他受伤。
慕司礼藏住眸子里的晦暗,乖乖低头听着他的教训,也不反驳,末了回了句。
“没事,爷爷您既然把公司交给我,受点伤也无所谓,不让您失望最重要。”
“还是那句话,别顾此失彼。”
从茶室出来之后,林韵如立马从一旁闪出来,把人拉回房间坐下,检查他的伤。
“臭儿子,担心死我了。”确认毫发无损之后,她舒了口气跟着坐下。
“不过你赶紧找个保镖吧,你那老爹啥事不干出门还带着俩保镖。”
“在找了。不过,您不劝我别拍了?”慕司礼头发捋到脑后,好笑地看她。
“劝你干嘛,长这么大该有自己的主意了,而且我儿子可争气了。”
刚撸顺的头发又被揉乱。慕司礼有些无奈,但眼里是少见的温柔。
“老爷子的话你就当屁听,他表面看重你,实际上应该还是偏心你那个大哥。”
家里的错综复杂之前林韵如有意瞒着她,直到他开始有自己的能力撑起公司,她才慢慢告诉他里面深不见底的圈圈绕绕。
“儿子,在外面别太猖狂听见没。”
“知道了。回头跟您聊,我工作去了。”他起身把手插进兜里,扬了个笑示意她安心,“您在家安心搓麻将就好,别的什么都别担心。”
林韵如看着儿子挺阔的背影,摸摸不知何时又跳起的左眼皮,心里还是担忧的紧。
月盈则亏,人满则损。
她的儿子最近风头太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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