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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颗金豆子
沈湘楠捏了捏手中的香囊,感受到晒干的中药相互摩擦的触感。
“我弟怎么什么都会啊,真厉害。”沈湘楠感慨,随手拿起一个蛋挞塞到他嘴里,“有孝心,赏。”
阮淇桉拿住蛋挞,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沈湘楠则戴上一次性手套,吃了一块蜂蜜芥末味的无骨炸鸡,点评道:“皮酥肉嫩,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凉了。下次还是要及时吃。”
又尝了一口雪花芝士味的,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头:“好腻!芝士粉也好难吃。”
阮淇桉走过来,示意她放下炸鸡,帮她摘下手套:“不好吃就别吃了,待会儿还要吃晚饭,留点肚子。”
沈湘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剩下的都由你解决喽。”说完便趴在床上翻起了朋友圈动态。
阮淇桉回头看了一眼沈湘楠,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班里有个同学和外校男生恋爱了,但两人感情不稳定,总是吵架,那个女同学成绩下滑得很厉害,被班主任喊去办公室好几次。”
沈湘楠听着,一边给好友动态点赞,一边回应:“刚上高中就谈恋爱了呀?这才认识多久啊?太早了吧。谈恋爱的前提还是不要影响成绩,得对自己负责。”
阮淇桉挑眉:“那你呢?你觉得什么时候谈恋爱比较好?”
“大学吧,到时候多的是时间谈情说爱。我要爱情事业双丰收!”沈湘楠不假思索。
阮淇桉点点头,若有所思。
“楠楠,小桉,出来吃饭。”沈慧在外面唤着。
饭桌上摆了不少菜,沈湘楠一眼看过去全是自己爱吃的。
“先喝碗汤暖暖胃。”沈慧给姐弟俩各盛了一碗鱼汤。
阮淇桉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郭老师让我停下学校的课业,专心准备数学竞赛。”
阮成喝了一口酒:“你走竞赛我是支持的,年轻人多试几条路也没问题,只是高考也不能弃之不顾,以防万一。”
阮淇桉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沈慧向来不过问儿子的学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既然开口了,那便是决心去做,于是也没说什么。
她夹了一只虾到沈湘楠碗里,关切道:“分班后还适应吗?老师同学怎么样?”
沈湘楠想了想,她对人不热切,开学一个月来也没跟几个人说上话,但她能感觉到班上的同学都挺好的。
“班里的同学都很好的,学习氛围很浓,老师也很负责。班主任对我很关照,一开始想让我做班长,但我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就拒绝了。
他又让我做团支书,我想着最多也就听听团课开开会,再拒绝老师也不好,就答应了。”
沈慧笑着嗔怪她:“老师让你做班长是信任你,你怎么还挑三拣四?没听说过古代皇帝任命大臣还由得他先选一选的。”
沈湘楠眨眨眼:“让哑巴做鸿胪寺一把手,此非明君所为啊。”
阮淇桉咬着一块笋笑得肩膀都在抖,阮成斜他一眼,不知道在傻乐什么,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爱笑。
阮成抿了口酒,开口道:“女孩子还是要热情一点,不要太冷淡,不然到了社会上没人会惯着你。”
沈湘楠刚想开口,沈慧就打断了他:“楠楠是性子内敛,其实待人和煦,只是不爱和不熟的人打交道。她假期做实践摆摊,生意不是很好?那些顾客也没说她性格有问题,难不成他们也是在惯着她?”
阮成冷哼一声:“我说她也是为她好。”
沈湘楠用手肘拱了拱阮淇桉:“听见没?爸让我们对人热情一点,你也别老是冷着一张脸。”
阮淇桉看她一眼,知道她对阮成不满,十分配合地点点头,阳奉阴违:“知道了,我尽量多笑。”
一张桌子上全是忤逆自己的人,阮校长面色不虞,又喝了一口闷酒。
当沈慧给她夹第三块排骨的时候,沈湘楠拦住她:“妈妈,十二月校庆文艺汇演,我要主持还要表演节目,得控制体重的。”
“你又不胖。”沈慧把排骨放到阮淇桉碗里,看向沈湘楠,“提前两个月就把节目定好了吗?”
“是呀,这次是百年校庆,听德育处的老师说,到时候会请电视台记者和一些领导来,自然要认真对待。”
沈慧点点头,又有些担心:“你平时又要学习又要排练,别太累了。”
“没事的,主持就照着念稿子,古筝也不需要特别准备,我就每天晚饭的时候去练一会儿。”
沈慧这才没多问,沈湘楠小学时就主持学校大小活动,古筝更是四岁就开始练,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顿便饭很快吃完,阮成出门去看牌。
“我明天要在医院值班,你们要不要出去玩?”沈慧收拾着餐桌。
沈湘楠帮忙把碗筷收进厨房:“我想去公园逛逛,这几天有点累。”
沈慧转头看向阮淇桉:“你跟你姐一起去吧?别老是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
阮淇桉表示没意见。
第二天沈湘楠起得很早,一上午就把作业忙完了。
沈慧和阮成都不在家,姐弟俩随便煮了两袋泡面应付午饭,踩着自行车出门。
十月初,南方的天还是有些热,太阳也很晒。
沈湘楠用防晒衣和棒球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有些闷热,车骑行起来带起一阵风,才觉得凉快些。
二人去的是城郊公园,十几分钟的车程,这个公园的绿化做得很好,基础设施也很完善。
沈湘楠视察一圈,选中了一块大树树荫处,阮淇桉已经先一步走过去铺上了野餐垫。
沈湘楠挑眉,看着黄色格纹的野餐垫:“这你都想到了?”
阮淇桉手上动作没停,又从包里掏出洗净的水果和带着冰箱水汽的饮料,说道:“你上周不是在微信上说想躺在公园睡觉?”
沈湘楠每天都会给沈慧和阮淇桉发微信,有些是分享生活,有些是小牢骚,发得太多,她自己都有些记不得说过什么了。
“那想吃小番茄和蓝莓也是我说的?”沈湘楠指了指保鲜盒里的水果。
“嗯,妈昨天刚买的。”
沈湘楠脱下防晒衣,十分享受地躺下吃水果,看着眼前澄清的蓝天和郁郁葱葱的树,深呼吸:“公园二十分钟效应诚不我欺啊!真的太舒服了。”
阮淇桉也躺下,舒展着他的长手长脚。
沈湘楠眯了二十分钟,挣扎着爬起来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选了几张可以原图直出的po在了社交平台上。
她初中时第一次做不露脸vlog发在网上就小火了一把,后来因为她学习、摄影、古筝、声乐……哪儿哪儿都沾一点儿的全能属性吸粉无数,现在已经积累了二十万个粉丝了。
她的粉丝大多是和她差不多年龄段的人,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会被美好的东西吸引,他们将她视为一种类似榜样的精神慰藉。
渐渐地,沈湘楠的账号也挤进了同龄同类型博主的中层梯队。
太阳西沉,阳光有些发红。
沈慧打来了电话。
“楠楠,你和小桉还在公园吗?有没有奇怪的人找你们?”沈慧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有个人贩子,想把身强体壮的我们抓到山沟里去。”阮淇桉发挥他贫瘠的幽默细胞。
“我们还在公园,待会儿准备去美食街吃火锅。”沈湘楠瞪了他一眼,让他好好讲话。
“好……那你们慢慢玩,吃完饭不用着急回家,在人多的地方逛一逛,散散心。”沈慧叮嘱道。
“知道啦知道啦。”
沈慧又嘱咐了一番,让他们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讲话,又匆匆挂断了电话。
沈湘楠只当她是下班回家没见到他俩,打电话来关心一下,便没多在意。
她扣上鸭舌帽,把东西收拾好,和阮淇桉骑上车说说笑笑地前往火锅店。
另一边的氛围就没那么轻松了。
沈慧从医院开车回家,中途转道去城北看看自己的老父亲。
在最后一个路口停下等红绿灯,沈慧不经意往车窗外一瞥,瞬间锁定到一辆豪车的车牌。
一连串的8太过嚣张,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扬城是个小城市,少见重量级豪车,此刻已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
沈慧却有些不合群地关上了车窗,脸色有些青白。
浑浑噩噩地开到清水湾,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进房子。
“爸!爸!”她慌张地喊着。
沈连山戴着老花镜从书房出来,看见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心蹙起:“怎么了?”
“我……我在路上看见了许家的车!”沈慧对这个车牌号印象很深。
十八年前,一辆同样挂着这个车牌的宾利,嚣张地停在这扇门前,丢下一张支票,又扬长而去。
沈连山面色凝重,一时没再开口。
好半晌,他才问:“那辆车,去了哪儿?”
沈慧就跟在那辆车的右后方,一路看见它驶进了离这里不远的迎宾馆。
“迎宾馆。”沈连山若有所思,“没来找我,没去找你,也没去楠楠学校……兴许是来谈生意的。沈家从商,各地行走也是正常。”
沈慧有些着急:“可那车牌分明就是沈家本家的车牌,那几人又何必亲自跑来这里谈生意?”
沈连山坐在沙发上,闭了闭眼:“就算他们是为了楠楠而来,我们也没办法阻止。楠楠即将成人,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
“爸!”沈慧气急,语调拔高了些,“他们会抢走楠楠的!楠楠是姐姐……”
“楠楠未来的路,该由她自己选!”沈连山打断沈慧的话,语气强硬。
沈慧愣在原地,恢复了些冷静——如果楠楠回到沈家,未来不可限量。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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