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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尚月阁,众人转变
慕书随着小厮来到静思斋,慕省云早已坐在堂上,正提着字,见她进来,不经意地瞥了眼厅堂,慕书看去,厅中放着一袭软垫,左右未摆放任何桌椅。
她了然,身子一软跪下去,俯身行礼。“女儿慕书,拜见父亲。”
慕省云满意地嗯了声,道:“想必你来时听嬷嬷说了,你年岁已满,今日唤你回府,也是给你寻了一门亲事,此人是禁军统领顾云深,长相俊朗,才干斐然。只是两年半前他母亲过世,他还有半年孝期,皇上的意思是,早早把婚事定下来,孝期一过,你正式嫁入顾府。这段时间,你要在慕府好好学学规矩,不然嫁过去不能伺候郎君,丢的可是慕家的脸。”
他的话没有任何感情,身后的檀木书架衬得他更加寒气逼人。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若皇上未下旨赐婚,她这个年岁正好的女儿,怕是永远也想不起来。
这个突然的婚事,对慕省云来说,是极好的机会,他现在已是中书令,正二品,却常年被门下省侍中欧阳懿所掣肘,如若跟禁军统领攀了亲,有顾云深在皇上身边替他说话,任他欧阳懿再有什么动作,他也能轻松化解。
而对慕书来说,半年时间才嫁过去,这段时间,她也能好好的筹划筹划后面的事情。
慕书装作顺从的姿态,“是,父亲。”
她如此顺从地接下这桩婚事,倒是让慕省云略有些惊讶,人人都说他这女儿木讷粗鄙,单看她像个小白兔似地跪在地上,硬生生地生出几分怜惜来,他瞧着她的眉眼,虽与他大不相似,却不像他们口中容貌一般的模样。不管她人如何,至少以后嫁入顾家,若她能安稳度过新婚夜,需要她的地方多着呢,是个有用之人。
“将面纱摘下来。”他走到厅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慕书双眼瞪大,略有些慌乱,紧紧捂着脸,声音颤抖着说:“父亲,女儿前些日子从山林中摔下去,伤口还未痊愈,怕是污了父亲的眼。”
“也好,我叫人给你送些上好的药膏。夜深了,回去歇着吧。”慕省云说完,先踏步走出去,刚跨出门槛,又回头道:“明日搬到尚月阁住吧。”
慕省云对慕书态度的转变,让慕书有些诧异,也让徐婉凝跟慕琉璃愤然,闻言慕书要从偏僻的厢房搬到离着静思斋最近的院子,她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这不,慕书刚把自己的衣服装到尚月阁的衣橱里,门口新为她配的婢女就来报,大夫人送来了京中最时兴的布料,让她多做几件衣服,慕琉璃也送了一匣子珠宝钗环,这偌大的慕府,姨娘众多,本来慕书昨日回府,都不当回事,大夫人院子一送东西,其他院子的姨娘跟底下的公子儿媳们,陆陆续续地送来了许多。
更甚者,幽兰居的宋姨娘,送来了个人。
这个宋姨娘,只一个女儿,七小姐慕采湘,长得娇小可爱,才十四岁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些时候,慕省云为她寻了位七品官员家的嫡长子定了亲,想着十六岁后再办事,官虽不大,嫁过去也是正妻当家主母。
慕琉璃眼界高,听说自己的七妹妹才许了个七品家世,打心眼里瞧不上,几次三番过到幽兰居嘲笑她们母女,宋姨娘气不过,跑到慕省云那里闹,可慕琉璃深得慕省云喜爱,只言语上安慰安慰便作罢。
倒是这慕采湘心宽,任由慕琉璃说去,不搭理她,只在自己房里刺刺绣,插插花,饶是外界万千嘲笑,也不影响她。
可宋姨娘憋着口气,一直在等机会,打压打压这个慕琉璃,她不知从哪听说,徐婉凝也想将自己的女儿嫁进顾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有意讨好慕书,就是想等慕书嫁过去之后,也算有个撑腰的。
送完人,张嬷嬷刚回到幽兰居,宋姨娘一看彩月未跟着,便知道她收下了,开心地手舞足蹈。
“哎呀,总算是没白费力气。”
慕采湘不解,放下手里刚锈完鸳鸯戏水的帕子,拉着母亲坐下来,“母亲,女儿并不在意三姐姐说什么,您又何必为了我去讨好那个命带煞星的慕书。”
宋姨娘戳她额头,一脸宠溺。
“你呀还小,这个慕书以后嫁进顾家,那可是享尽荣华富贵,咱们若是能跟她多多来往,以后你的夫婿也能得顾大统领的提携。你呀,没事也去尚月阁转转,她刚出生时与你父亲相冲,现在你父亲都与她有所缓和,你也不必有忌讳。”
慕采湘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女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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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书虽留下了彩月,她心里明白,这是宋姨娘安插的眼线,她心里不太爽利,本来在慕家人前要伪装,这进了自己院子还要伪装。
彩月很尽心,帮她把尚月阁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遍,最后乖乖地随侍在她左右,不乱瞧,不乱问。如果她安安静静不做些奇怪的事,倒也可以先留下来。
晌午后,慕书正在躺椅上晒太阳,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她中午吃多了,困乏得很,心想不管是谁,都不想起身去迎。
来人却不高兴了,就算父亲对她另眼相待,她也不该如此无视她。慕琉璃一脚踢在椅子腿上,慕书蹙眉,猛地睁开眼,就要破口大骂,彩月忙过来搀她,“小姐,这位是三小姐。”
我管她几小姐!
慢着,三小姐,慕琉璃?
慕书蹭得起身,立马垂头耸肩,呈现出一副瑟缩的模样。
“三姐姐好,妹妹有失远迎,还望三姐姐不要怪罪。”
果然是个软弱的,慕琉璃冷笑起来,“别以为父亲赐你到尚月阁住,你就能目中无人,在慕府横着走了。”
慕书轻声道:“妹妹不敢。”
慕琉璃见她大气不敢吭,开始拿腔拿调起来,她顺势坐在凉亭里,开始教育她。
“祖母为你请的教习嬷嬷明日就到了,顾府可是权贵之家,虽只剩顾云深一人,那也是京都数一数二高攀不起的人户,就你这破烂衣服,不周到的礼数,可一定要好好学,起早贪黑的学,否则嫁过去,怕是丢尽了父亲的脸面。”
慕书强挤出一个微笑。
“三姐姐说的是。”
她虽柔弱,听得她的话也是顺从无反驳,可慕琉璃一想到要嫁给顾云深的是她,就瞧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她横眉看她,脸上的面纱遮盖了她大半容颜,眉毛是远山眉,眼睛也是标准的桃花眼,整个人温润如玉。
她呵斥道:“把面纱摘了!”
慕书拳头紧握,她的耐心快要没了。
“三姐姐,妹妹脸上有伤,不便摘下。何况,父亲也是知道的。”
慕琉璃瞬间站起来,叉着腰,吼道:“你敢拿父亲压我,我说摘了你就得摘。”说罢,她的手伸向慕书的脸,势要摘下面纱。
慕书快速侧身,慕琉璃一个踉跄,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她尖叫着,候在门外她的婢女慌张地跑进来,见此情景,忙扶起她。
“六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慕书摊开手,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干啊?彩月,你看见我干什么了吗?”
一旁憋笑的彩月忙摇头:“没有啊,是三小姐不小心摔的,小姐什么都没做。”
“你看喽。”慕书眨巴着眼睛。
慕琉璃摔的眼泪哗哗往下淌,指着慕书,恨恨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她刚走,慕省云的小厮正安就来了,他告诉慕书,明日要举家前往城隍庙为老太太上香祈福,因为过几日是老太太的寿辰,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要去庙里为老太太以及全家求平安。
并着重强调,一定要打扮的正式些,不可着她从庄子上带过来的衣服。
正安走后,慕书又躺回躺椅上,她把彩月遣走,一点对明日去庙里没有衣服穿的担忧。
身后院墙树荫攒动,几片叶子随即落下,洋洋洒洒地落在小池塘里,那几只小小鱼儿争先恐后游去,怕是将那树叶当成了食物。
慕书睁眼,轻飘飘地道:“红铃,下来吧。”
只见那树荫里蹦出个少女,扎着高马尾,看起来与慕采湘年纪相仿,嘴里叼着块糖,蹦蹦跳跳到慕书跟前,蹲在她身边,欢喜地喊她,“小姐!”
“有什么发现吗?”
少女咽下糖果,歪头道:“我打探过了,公主现在是太子侧妃,在太子府过得并不好。”
慕书瞳孔猛然一缩,眼底的光亮瞬间褪去,凝滞片刻,她又问:“顾云深那边有什么消息?”
“听闻前段时间宫内遇刺,大曜皇上的贴身护卫全部牺牲,顾云深作为禁军统领被罚了二十大板,这两日刚休养好,就在为招募贴身护卫的事情忙开了。不过,,,”
红铃停顿一瞬,得到慕书的允准,说下去。
“不过宫内都在说,是顾云深放走了刺客,说他不再受皇上信任,有可能会取消跟慕家的婚约。”
“小姐,”她清秀的小脸此时皱成一团,“要是真的取消了婚约,那我们岂不是要离开这里,那时,我们该去哪儿?”
慕书揉揉她的头,笑道:“傻丫头,皇上不会取消婚约的,既然他将招募贴身护卫的事交给他,就说明他还是深得皇上重任。”
红铃粲然笑起来。
“对了,”慕书直直地盯着某个方向,说道:“查一下秦老太太那里,与何人走得近些。”
慕书出生半月内,秦老太太突发恶疾,几欲撑不下来,可就在虞宁带走慕书后,她竟奇迹般地好转起来。
这其中,定有隐情。她答应过虞宁,帮她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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