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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的另一面
台北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沈氏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会议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雨丝如织,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灰暗之中。室内,暖黄色的灯光下,沈父沈振邦与继室赵曼丽并肩而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痛。沈清源坐在他们对面,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如刀。
“沈先生,赵女士,节哀。”沈清源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们想再了解一些沈婉婷小姐生前的情况。”
沈振邦叹了口气,扶了扶金丝眼镜,眼神里满是疲惫:“婉婷这孩子,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听话懂事,从不让我们操心。谁能想到……”他的话没说完,便被赵曼丽轻轻拍了拍手背打断。
“是啊,婉婷多好的孩子,”赵曼丽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眼眶却干干的,“她走得太突然了,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按了按眼角,却丝毫没有泪水。
沈清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沈先生,赵女士,我听说……婉婷小姐怀孕了?”
空气瞬间凝固。沈振邦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平静:“是的,我们也是从法医那里得知的。这孩子,这么大件事,居然瞒着我们。”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赵曼丽则轻轻叹了口气:“婉婷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叛逆,可能是怕我们不同意吧。毕竟……她丈夫在国外,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沈清源的目光一凝:“遗产方面……”
“作为沈家唯一的女儿,婉婷的遗产自然由我们继承。”沈振邦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男孩,按照我们沈家的规矩,也该分得一份。”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赵曼丽则附和道:“是啊,我们沈家向来重视血脉。只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得查清楚才行。”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沈清源没有再追问,她知道,从这对夫妇嘴里,再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离开沈氏集团,沈清源直接去了私家侦探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私家侦探老陈正翘着二郎腿,盯着电脑屏幕。
“清源,你来了。”老陈扔给她一个U盘,“这是沈婉婷的日记,我扫描备份了。”
沈清源接过U盘,插入电脑。日记的电子版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潦草。她快速翻阅着,突然,一行字让她停住了:
“遇见星河,他懂我的孤独。他说,我不是笼中鸟,我是自由的灵魂。”
沈清源的心猛地一跳。她继续往下翻,日记里,沈婉婷反复提到“星河”,提到他对她的理解,提到他对她的鼓励,提到他带她去看的星空,提到他教她骑的摩托车。那个世界,充满了自由与激情,与她所熟知的沈婉婷截然不同。
“还有这个。”老陈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封匿名情书,字迹潦草而狂放:
“婉婷,你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你的孤独,像一片深海,而我,愿意做那艘沉入深海的船。——星河”
沈清源将情书与日记里的“星河”字迹对比,几乎一模一样。她又将情书交给笔迹专家,结果很快出来:笔迹指向一位名叫陆星河的摄影师。
“陆星河……”沈清源喃喃自语。她打开搜索引擎,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一个年轻男子,背着相机,站在海边,笑容灿烂,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羁。
“司机阿哲那边呢?”沈清源问老陈。
老陈吐了个烟圈:“阿哲说,婉婷死前一周,频繁出入城西旧城区,还曾见她与一男子争执。他描述了一下那男子的外貌,和陆星河很像。”
沈清源的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轮廓:一个被困在金丝笼里的千金小姐,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一个神秘的摄影师,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这一切,究竟有什么联系?
她拨通了江晚的电话。
“江晚,我需要你帮我分析一个人。”沈清源将沈婉婷的日记、情书、司机的证词,一股脑儿告诉了江晚。
江晚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清源,你提到的‘漂流瓶人格’,我查了一些资料。这种人格,通常源于极度的情感孤独和家庭控制。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完美无缺,内心却空洞而脆弱。他们渴望被理解,渴望被爱,却又害怕被看穿,于是用浪漫和激情来伪装自己,用亲密关系作为跳板,试图逃离现实,攫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像漂流瓶,随波逐流,却永远不靠岸?”沈清源问。
“是的。”江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他们害怕靠岸,因为靠岸意味着要面对真实的自己,面对现实的残酷。所以,他们宁愿一直漂流,直到……被海浪吞噬。”
沈清源望着窗外的雨,心里一片沉重。沈婉婷,这个看似完美的千金小姐,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深渊的?而那个叫陆星河的摄影师,究竟是她的救赎,还是她的毁灭?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必须找到答案。
因为,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而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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