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贞如是观

　　李贞的话使这群人的神情更加微妙。

　　【海客？】人群中一个青年男子道。

　　【不，他不是海客，他应该是山客。他很幸运。被卷来的大部分山客都死在了金刚山。】青年男子旁边的中年人应答着。

　　“你来自中国？现在应该是叫中国吧？”青年男子转向李贞问道。

　　“中国，我确实是中原人。”李贞应答道。

　　“中原？我还以为你们现在不再称呼昆仑为中原了。

　　“昆仑？你是指传说中的仙境么？”李贞睁大了眼睛，呆滞地望着青年男子。

　　男子笑着望向比他矮了一个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李贞，道：“我们说的昆仑，不是你们说的仙境，仅仅是你的故乡罢了。我们这里有十二个国家，这十二个国家地正中央就是被金刚山环抱着地黄海。”说完，男子指向隔着海的李贞一睁眼所在的土地。“那山就是金刚山。金刚山里面就是黄海。”

　　“金刚山……黄海……听上去像是传说中的地方。”

　　“啊，我遇到的一个海客也是这么说的。海客就是来自倭国的人，而像你这样来自中国的叫做山客。北上去庆国或者雁国吧！这两个国家的王都是来自你们的世界，是对异乡人比较照顾的国家。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们可以捎带你。”

　　不知为何，听闻“王”这个字，李贞心里微澜。他醒来时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平民可以拥有的——他应该是自己世界的上位者吧。“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帮我？”日头升上来了，李贞的喉咙有些干涩，他缓慢地吐着话。

　　“我们是仙人，仅此而已。”青年话语温泉，眼底泛着李贞熟悉的柔光。

　　李贞闻言，从上到下认真打量着青年。青年拢袖而立，明明是仙人，眼神却像是久居庙堂，身上充斥着烟火气，又确乎有仙风道骨之意。

　　“我相信。”李贞虽然对青年的话有所疑虑，态度却转而变得恭敬。

　　“它们是妖兽啊。”李贞轻轻小心地抚摸着眼前长着翅膀，鹰头狮身的巨兽，而巨兽快活地闭上了眼睛。李贞见妖兽对他不再抵触，才一跃而起，跨坐上它的脊背。仿作骑马，驾驭这只与以往家畜不同的兽。

　　妖兽脚程极快。不足一日，李贞便随仙人到达了出入雁国的一处港口上方。李贞自天上看雁国的城池，为雁之繁荣震惊。这座港口城市有多个码头，主道平坦宽阔，而规划井然，并以塔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建在微微隆起的山坡上。由远处眺望，层层叠叠。赤梁黛瓦，青柱白墙，极为壮观。

　　这让李贞想到了模糊记忆中的洛阳城。但等到渐渐接近城郭后，他才发现两者根本有巨大差别。雁国城里的窗户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晶莹剔透到类似无物的琉璃，建筑样式也带着十分浓厚的异乡特色。

　　有着五百年治世的国家啊！与方才路过的，新王刚登基的百废待兴的庆国形成了巨大反差。李贞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时，无意中瞥见李贞的青年才发现：原来李贞的眼瞳在阳光下，呈现的是苍色

　　“感谢阁下愿意出借这头妖兽予我。”李贞自怀中翻出些许银子，递给青年，却见号称仙人的青年变了脸色。

　　“昆仑不是应该早就不用这些做钱了么？"

　　“我没有带钱出来。这些银子是准备打做首饰的。"李贞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嘴里的话头立马转了个弯以辩解，但是青年外貌的仙人的脸上仍旧写满了不相信。

　　“我带你去登记的地方吧！"青年不由分说地拉起李贞的手，往城内为海客和山客帮助的机构走去。

　　李贞使了全身的挣脱用来挣脱开青年的拉扯，却没因眼前仙人的力气并不如想象的大，用力太猛而向后倒去。就在后脑即将触地时，李贞灵机一动，狠狠扯住路过人的袖子，借力向前站稳，而又随后拱手作揖，道:“仙人。虽然不知您口中所谓的昆仑和蓬莱，但我就是来自中原。”

　　无名仙人不愿与李贞多废话，召来卫兵将李贞绑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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