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烬神陨落里疯神

　　江漆野刚从精神病院的大门挪出来，脑袋还晕乎乎的，鼻尖上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怎么也散不去。他低头扯了扯身上不太合身的便服，是来之前护士帮他找的，袖口长了一截，晃悠着像只没睡醒的熊猫。

　　“江漆野？”

　　一道清亮的女声砸过来，江漆野猛地抬头，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看清来人后直接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上：“许念安？你怎么在这？”

　　许念安双手插兜，倚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身上穿的还是高中校服，蓝白相间的布料被风掀得轻轻晃。她挑了挑眉，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这不是来接你了吗？怎么？还嫌弃我来接你？”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江漆野连忙摆手，幅度大得差点把自己晃倒，“就是……有点懵逼，我以为我妈会来。”他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飘向一边，住院这半年，他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系，要不是医生说他病情稳定能出院，他还以为自己得在里面待到天荒地老——毕竟他这“失心风”闹起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疯疯癫癫的，谁见了都怕。

　　许念安啧了一声，伸手拎住他的后领，像拎小猫似的：“你妈临时出差了，托我来接你。再说了，我来接你怎么了？亏待你了？”

　　“没有没有！”江漆野赶紧点头，跟着她往前走，“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半年前他就是因为突然发作，把家里砸得稀巴烂，还差点伤了人，被强行送进医院的。现在手不抖了，脑子也清醒了，可总觉得像做了场梦。

　　许念安没再说话，只是脚步放慢了些，配合着他的速度。两人一路走到公交站，坐了两站路就到了他们就读的高中门口。看着熟悉的校门，江漆野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手心微微出汗——他请了半年假，不知道同学们还认不认识他，更怕他们知道自己得了精神病，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愣着干嘛？进去啊。”许念安推了他一把，率先走了进去。

　　江漆野深吸一口气，跟上她的脚步。刚走到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一群学生围在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叽叽喳喳的像一群麻雀。

　　“走，去看看热闹。”许念安看热闹不嫌事大，拉着江漆野就往人群里挤。

　　江漆野被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站稳了，才看清人群中间站着一个男生。那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他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正在低头讲解着什么，声音清冽，像山涧的泉水。

　　“……这个物化公式的推导过程，其实和我们高中所学的基础公式是相通的，只是在这里引入了大学的微积分概念，你们看这里……”男生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笔记本上点了点，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江漆野扫了一眼，只觉得头晕眼花——这分明是大学才会学的东西。

　　“哇塞！盛学长好厉害啊！”人群里有人发出惊叹，“这公式我看都看不懂，学长居然能讲得这么清楚！”

　　“盛学长有女朋友吗？”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周围立马炸开了锅，纷纷跟着起哄：“对啊对啊！盛学长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被叫做盛学长的男生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温和又疏离的气质。他微微点头，声音依旧平静：“没有，我不想谈恋爱。”

　　“啊？怎么会不想谈恋爱啊！”周围的人个个唉声叹气，“盛学长你可是我们系的校草，要是被那些暗恋你的人听到了，肯定要哭死了！”

　　江漆野站在人群外围，看得有些出神。他住院前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相出众，成绩也不差，只是这场病，让他彻底淡出了大家的视线。正想着，突然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重心不稳，直接往前扑了过去，正好撞进了人群中间，站到了盛澜的面前。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江漆野的长相本就十分出挑，皮肤是那种冷白皮，睫毛又长又密，嘴唇是自然的粉色。因为刚出院，脸色还有点苍白，反而更添了一种易碎的美感，丝毫不输给盛澜，甚至比盛澜还要好看。

　　盛澜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下意识地愣住了，手里的笔记本都忘了翻。他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明明看起来很瘦弱，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干净又倔强的光芒，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又怕吓到他。

　　周围的人先是安静了两秒，紧接着就炸开了锅，比刚才起哄的时候还要热闹。

　　“哇塞！哇塞！！这是谁啊？哪个系的校草？也太好看了吧！”

　　“我的天！这颜值绝了！斯哈斯哈……比盛学长还要戳我！”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和盛学长站在一起，好配啊！一个清冷一个灵动，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磕到了磕到了！这对我先磕为敬！”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江漆野的脸瞬间红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往后退，却被人群围得死死的，动都动不了。他求助地看向许念安，却见许念安靠在旁边的树上，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还冲他挤了挤眼睛。

　　盛澜也感觉到了一阵尴尬，清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他收起笔记本，朝周围的人挥了挥手：“哈哈，好啦，我该走了，还有事要做。”

　　说完，他绕开江漆野，快步从人群里走了出去，耳根微微泛红，显然也被刚才的场面弄得有些不自在。

　　人群见主角走了，也渐渐散开了，只是还有不少人回头打量着江漆野，小声议论着。

　　江漆野松了口气，连忙跑到许念安身边，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声音还有点发颤：“许念安，这谁啊？长的这么好看诶。”

　　许念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噢……他啊，他和我们同一届，叫盛澜，计算机系和金融系公认的校草，成绩还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怎么？看上他了？”

　　“才没有！”江漆野立马反驳，脸又红了，“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没别的意思。”他心里有点慌，刚才被大家那么一起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和盛澜站在一起的画面，心脏跳得飞快。

　　“切，懒得管你。”许念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往教学楼走去，“走了，带你去班主任办公室，顺便把你的课本领了。你这半年落下的课，可有得补了。”

　　江漆野连忙跟上，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盛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了。他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他刚出院，还是先好好上课，把病养好再说，至于别的，想都别想。

　　两人走到班主任办公室门口，许念安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班主任熟悉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班主任正在批改作业，看到江漆野，眼睛一下子亮了：“漆野！你出院了！身体怎么样？”

　　“老师好，我身体好多了，谢谢老师关心。”江漆野鞠了一躬，声音有点小。

　　“那就好那就好。”班主任放下手里的笔，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这半年你不在，同学们都很想你。你的座位还在原来的地方，课本我已经让班长帮你整理好了，等下让许念安带你去教室。”

　　“谢谢老师。”江漆野点了点头。

　　班主任又叮嘱了几句，让他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就及时说，然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许念安把一摞课本塞到他怀里：“喏，你的书，沉死了，还好我帮你抱了一路。”

　　江漆野抱着课本，有点吃力：“谢谢你啊。”

　　“谢什么，举手之劳。”许念安摆摆手，“走，带你去教室，让大家看看我们的‘病号’回来了。”

　　江漆野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有点紧张，怕同学们会问起他住院的事，更怕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紧紧抱着课本，手指都捏白了。

　　走到教室门口，许念安直接推开门喊了一声：“同学们，看看谁回来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江漆野低着头，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惊讶，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哇！是江漆野！”

　　“他出院了！太好了！”

　　“江漆野，你身体怎么样了？”

　　同学们的声音传来，没有他想象中的异样，反而充满了关心。江漆野抬起头，看到班长笑着朝他走过来：“欢迎回来，你的座位我帮你收拾干净了，快过来坐。”

　　他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大家，谢谢班长。”

　　许念安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我回我座位了，有什么事喊我。”

　　江漆野点了点头，抱着课本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座位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暖洋洋的。他放下课本，刚坐下，旁边的同桌就凑了过来：“漆野，你这半年去哪了？我们都快想死你了。”

　　“我……我生病了，住了半年院。”江漆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他不想欺骗大家。

　　同桌的眼神里露出了担忧：“那现在没事了吧？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嗯，没事了，谢谢。”江漆野心里暖暖的，原来大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在意他的病。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了进来，看到江漆野，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课。江漆野拿出课本，认真地听着，虽然很多内容他都跟不上，但他还是努力地记着笔记。

　　下课的时候，不少同学都围了过来，问他身体的情况，还把这半年的笔记借给他看。江漆野一一谢过，心里充满了感动。他觉得，回来真好。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江漆野抬头一看，是盛澜。

　　盛澜手里拿着一本练习册，似乎是来问老师问题的。他的目光扫过教室，正好落在江漆野身上，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秒，盛澜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就转身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

　　江漆野的心跳一下子又快了起来，脸也有点发烫。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办公室里的声音。

　　“盛澜，你来了，有什么问题吗？”是班主任的声音。

　　“老师，这个题我有点不太懂，想请教一下您。”盛澜的声音依旧清冽。

　　“好，你过来，我给你讲讲……”

　　江漆野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有点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盛澜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许念安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么呢？魂都飞了。”

　　“没……没什么。”江漆野连忙回过神，“就是觉得盛澜好像很厉害。”

　　“那是当然，盛澜可是我们学校的学霸兼校草，厉害着呢。”许念安挑了挑眉，“怎么？还在想他啊？”

　　“没有！”江漆野反驳道，脸更红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切，口是心非。”许念安翻了个白眼，“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盛澜这个人，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对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之前有好多女生追他，都被他拒绝了。”

　　江漆野心里有点失落，嘴上却还是硬着说：“我才没有打他的主意，你想多了。”

　　许念安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去和别的同学聊天了。

　　江漆野看着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想起了住院的那些日子，每天都在吃药、打针、做治疗，看不到一点希望。而现在，他回到了学校，有关心他的同学，有陪在他身边的许念安，还有……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盛澜。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的病会不会再复发，但他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好好上课，珍惜眼前的一切。

　　下午的时候，有一节体育课。江漆野因为刚出院，老师让他在旁边休息，不用上课。他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着同学们在操场上奔跑、打闹，心里羡慕极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江漆野侧头一看，是盛澜。

　　“你怎么不去上课？”盛澜先开口了，声音比上午的时候柔和了一些。

　　“我刚出院，老师让我休息。”江漆野有点紧张，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搓着。

　　“哦，这样。”盛澜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操场，“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江漆野小声说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点尴尬。江漆野想找点话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偷偷看了一眼盛澜，发现盛澜也在看他，他赶紧把头转了过去，耳朵都红了。

　　“你叫江漆野，对吗？”盛澜突然问道。

　　“嗯，是的。”江漆野点了点头，心里有点惊讶，他没想到盛澜会知道他的名字。

　　“我听说过你。”盛澜笑了笑，“在你住院之前，你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成绩很好，还拿过不少奖项。”

　　“啊？是吗？”江漆野有点不好意思，“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好多东西都忘了。”

　　“没关系，慢慢补就好了。”盛澜看着他，眼神很温和，“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会尽力帮你的。”

　　“真的吗？谢谢你！”江漆野眼睛一亮，心里很高兴。他正愁自己落下的课太多，没人辅导呢。

　　“不用谢。”盛澜笑了笑，露出了两颗浅浅的梨涡，“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朋友？江漆野心里有点甜，他抬头看着盛澜，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好看。他突然觉得，也许回来上学，不仅仅是为了补落下的课，还有可能……会遇到一些不一样的人。

　　就在这时，许念安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江漆野！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半天！”她看到旁边的盛澜，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坏笑，“哟，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呢？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江漆野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解释：“没……没聊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盛澜也站了起来，对许念安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江漆野，记得有不懂的就问我。”

　　“嗯，好，谢谢你！”江漆野连忙点头。

　　盛澜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许念安看着盛澜的背影，又看了看江漆野，一脸坏笑：“可以啊江漆野，才回来一天，就和我们的校草搭上话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没有！你别瞎说！”江漆野急得脸都红了，“他就是说如果我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他，没别的意思。”

　　“切，我才不信呢。”许念安撇了撇嘴，“不过说真的，盛澜那个人虽然看起来高冷，但人还是挺好的，你要是真能和他成为朋友，对你也有好处，他成绩那么好，辅导你肯定没问题。”

　　江漆野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他和盛澜之间，可能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漆野开始了紧张的补课生活。他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教室里做题、看笔记，遇到不懂的问题，就去问盛澜。盛澜也很有耐心，每次都细细地给他讲解，直到他听懂为止。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经常一起在图书馆自习，一起去食堂吃饭。周围的同学也开始经常起哄，说他们俩是一对，每次听到这些，江漆野的脸都会红透，而盛澜则会笑着解释，说他们只是朋友。

　　江漆野知道，盛澜说的是实话，可他心里却有点失落。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盛澜了，喜欢他认真讲课的样子，喜欢他温柔的笑容，喜欢他对自己的关心。可他又不敢说出来，他怕说了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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