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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
该死！
萤苏有些怀疑人生，冒着风雪往实验室跑去。
艾娟和白阚就这样看着萤苏在门口飞速吃完早点，坐到书桌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然后又突然飞奔出去。
二人对视了几秒，分明在说：这孩子是疯了吗？被夺舍了？怎么感觉不太正常。
“唉，又疯一个”，白阚耸耸肩继续看考公视频。
“读研哪有不疯的”，艾娟摇摇头打算回床上玩会儿手机再睡个回笼觉。
*
倒计时60小时，萤苏把所有可能存在问题的参数反复修改了三遍，还是不对。
倒计时45小时，萤苏反复点击着运行按钮，一遍遍看着满屏的红色报错。
“走啦，吃饭去”
萤苏摇摇头，她吃不下一点儿，她压力太大了啊！
倒计时33小时，萤苏坐在宿舍盯着远程控制的实验室界面，麻木发呆。
“萤苏，你怎么还不睡啊”，斐舞看到有人比自己还努力，突然有些不舒服。
问题是她根本睡不着啊！
“没事的，还有时间，大不了延毕呗，别着急”，艾娟试图安慰她。
看给孩子焦虑成啥样了。
萤苏好像听不见舍友们说话了，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好像再也没出现过，说好的指导呢？她真的不会啊，怎么办，好绝望，好害怕……
“啪嗒，啪嗒”
盯得久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砸在键盘上。
*
望星殿内，萤苏的一举一动倾数落在执年眼里。
这里是神明俯视世人的神殿。
他摩挲着手中的血杖，默念着六根云柱上的血字预言，陷入了沉思。
【有女入魔封九幽】
【情动血幕灾醒临】
【盛景难测魔变数】
【世梦圆满少年弑】
【长器陨灭魔献祭】
【安世永宁佑苍生】
这就是魔女？不应该啊。人类怎么能弱到这种地步？还有，她眼睛里流出来的水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想不明白。身旁沉寂了近万年的血瀑布翻涌倾泻，夹杂着不时闪过的红色星光。
花朝看到执年正对着云柱出神，猫着腰鬼鬼祟祟地想要从他身后离开。
“去哪？”
冰冷的声音响起，花朝知道自己又逃不了了。
她老老实实地站回他的身后，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嘿嘿，恭喜殿下，终于找到魔女，那么属下的任务也就完成啦。那个，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嘛，我也该走了，哈哈，哈哈”，花朝搅弄着衣角，试探性地开口。
此时，凌一刚好从平安镇赶回来，听到这话，他率先走到了花朝面前。
“不行，和魔女的链接还太弱。当前，星河宇宙的稳定性正持续下降，必须尽快将魔女献祭至血川，以维持宇宙平衡，那时才能放你走”
“还有，这是你第七次发表相似言论”
“……”
这个二百五听力向来极好，他不是每次也都说类似的话么，总这样说话也不嫌累，花朝在心里暗骂。
执年懒得理他们，他感应着萤苏的一举一动，眉头微蹙。
太慢！太废！
这样下去就要来不及了。
“凌一，血镜如何了”，执年转过身来，一张比例完美到极致的脸，犹如神祇降临。
“回禀殿下，在加入您的一滴血后，所有原材料已全部集齐。然而，即便是平安镇最顶级的器法师，历经多次尝试，也未能研制成功”，凌一恭敬地低下头去。
这样下去只会有两种结果。
要么魔女没有觉醒，继续在九幽呆着，也就是在那些囚犯自以为的所谓地球上，不断轮回循环，那么下一次再找到她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另一种情况就是，魔女自己觉醒，那么之后的一切都将不再受控，她会像之前那般再次毁了整个宇宙么……
不过就目前的观察来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让器法师们继续加紧研制，本殿这次亲自去趟九幽”
“是，殿下。到了那里不能违背既定的规则行事，您万事小心”，凌一提醒道。
“既然那里的全部信息都是提前设定好后不断循环的，若是强行修改导致九幽自爆，然后再从头开始，岂不又前功尽弃了，那即便去了又能做什么呢？”，花朝这小姑娘虽然不太老实，但毕竟是殿下将她从生死街救了出来，此时因为担心执年的安危，显得有些着急。
她说的其实并非全无道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九幽那种地狱般的地方，可是人人敬而远之的，只有被困在那里不知真相的可怜人会自得其乐，探知他们所谓的宇宙罢了。
关键是执年要是真去了九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只有凌一这个木头在，她岂不是更没办法离开这里，探查望星殿的秘密了……
执年手指轻抬，红光流转，血杖顶端瞬间充满鲜红的血液，变成如红宝石般通透明亮的血球，内核耀眼的血红色七芒星，正不紧不慢地跳动着。
“她是九幽唯一的变量，那本殿便用九幽的规则助她离开”，执年嘴角露出一个轻微的弧度，迈开修长的双腿往殿外走去。
既然魔女又出现了，这一次，他会亲自帮她完成既定的命运……
看着执年离去的背影，花朝用胳膊肘怼了怼凌一，“喂，兄弟，殿下这谜语人啥意思啊？他咋去啊？还有这云柱上狗屁不通的文字到底是啥意思啊？”
花朝刚被抓来不过万年，对一切其实还不太清楚。
见对方毫无反应，花朝大喊了一声：“凌！一！”
这家伙怪得很，不喊他的名字就像听不见似的。
凌一果然有了反应，开始机械般地回答，“若九幽那边主动开启通道，借助血球能量，勉强可以到达”
“当时魔女在实验中偶然成功了一次，殿下这才有条件出现在她脑海里，指导她进一步完成自适应宇宙通信。只有这样，殿下才能去到九幽。但仅有一次机会，当血球能量耗尽时会被弹出九幽，且后续将会产生免疫排斥反应，无法再次进入”
凌一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云柱上留存的预言可以追溯至上古时期，魔女因灭世之举被封印于九幽。后来，是殿下重建了宇宙秩序，成为世间公认的救世主和宇宙判官”
“九幽内部的一切虽然是设计好的，然而魔女的信息并不存在，她是唯一不会破坏九幽规则的变量”
“如今，魔女的意念和行为重新催动了望星殿中的血瀑布，第二条预言即将应验”
“魔女觉醒在即，宇宙或将面临灾难”
“鉴于九幽的封闭性以及无限循环重生的禁制，那里成了魔女天然的保护伞，无法将她彻底消灭。因此必须将其引出九幽”
嗯，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花朝听得很认真。
“不过，这是历史上绝无仅有之事。因为按照九幽地狱的设定，只有犯了滔天大错的人才会被压入此处，理论上永无离开的可能”
“因此，如果魔女无法离开九幽，殿下便无法将其彻底消灭，而你……离开的可能性也就永远是零”，凌一面无表情的伸出食指指向花朝。
“什么？！”
凌一的话虽然有些令人费解，但花朝至少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一定要想办法帮助殿下尽快引出并杀了那个被封印在九幽的魔女才行。
这是唯一能让她脱身的方式。
*
晚上十一点十分。
萤苏呆坐在实验室内，时而用手指搅弄着头发，时而双手杵着下巴死盯着满屏的代码。
实验室内的各种主机和服务器疯狂运转着，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让整个房间像桑拿房般闷热难熬。
萤苏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屁股似乎被粘连在了椅子上，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师妹，这几天这么肝啊，加油，我先走了哈”
最卷的大师兄也离开了实验室。
她也不想卷的好嘛，她是被逼的啊！
已经是第三天了，依然毫无成效，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组会至少也给个一周时间吧，她是真的调不出来啊！
此时的萤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除了那该死的倒计时，她好像已经三天没有听到那个可怕的声音了，这是不是意味着……
执年微微扶额，底子这么差，当初是怎么毁了全世界的。
“把优化器换成Adam”
熟悉的魔鬼之声再次响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事想他做什么，该死的墨菲定律，萤苏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只好老老实实的修改了优化器，乖巧的要命。
如果无法完成任务，这大概会成为她永远的诅咒吧。
“检测奇点”
奇点？什么奇点？等等，这个公式……对啊，会产生奇点！
难怪怎么输出都不对，绕过奇点不就好啦。
萤苏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白嫩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打，时不时自言自语些什么：检测并绕开奇点，输出，调参，训练，测试……
终于修改完毕，点击绿色运行按钮，萤苏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居然是期待。
“Yes！调通了！！！”
看着屏幕上完美的结果，萤苏忍不住叫出了声。
窗外的天幕上，一颗血色的流星悄无声息地滑落。
倒计时定格在三十分钟的位置，瞬间消失。
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连机器运转的声音似乎也消失了。
居然才过了二十分钟。
她好像第一次如此专注投入的做一件事情，专注到忘记了一切，这种感觉其实挺不错的，她有些开心。
至于那个好听到可怕的声音，应该是永远消失了。
一切总算恢复正常。
萤苏长舒了一口气。
一鼓作气，她继续完成了统计数据的绘图对比，这才发现其实原本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点。
只怕还真要感谢那个声音了。
终于完成了一切，萤苏抬头看了眼实验室的表，十一点四十五分，好累呀，她也该回去休息了。
萤苏走出实验室的大楼，雪越下越大，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刚从热得要死得房间出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自己的蓝色羽绒服又裹紧了些。
萤苏撑开透明伞往前走去，雪花大片大片在空中飞舞着，身后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她走得很慢，大概是累惨了，亦或是欣赏这无人的街道。
今夜的雪路美极了，路边的树上挂满了彩灯彩条，2026年的灯牌和福字也随处可见。
差点忘了今天是跨年夜，2025年的最后一天。
“砰！砰！砰！”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迎着那黑暗中闪烁的光亮，一道模糊颀长的身影，裹挟着神秘的气息，渐渐朝她走来。
他的腿很长，每一步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那剪裁得体的暗红色西装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外披的白色斗篷仿若月光下的羽翼，轻盈圣洁。
这个场景竟与那个噩梦有些相似，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却忘记了后退和逃跑。
那是一张足以蛊惑人心的脸，只一眼，便仿若看到了神祇亲临，心生敬畏与倾慕，再难移开视线。
他的左耳耳垂处镶嵌着一颗蓝色耳钻，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执年自然地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中的伞，也挡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在伞下站定，他就这样低头俯视着她，一言不发。
萤苏其实也不算矮，一米七的个头在女生中也算是高的了，但却比面前的男子矮了大半头。
目测这人大概有一米九几吧，萤苏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萤苏抬头，对上了那双复杂却略带炽热和探究的眼眸。
这是执年第一次亲眼见到她，和直接感受她的意识不同，尽管有框架镜的掩饰，她的双眸依然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澄澈而明亮，浓密卷翘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
如墨的长发间有着若隐若现的蓝色，粉嫩透白的小脸看起来娇弱得能掐出水。
她的嘴唇鲜艳柔软透着些许光泽，亦带着天生浅浅的笑意，像两片柔软的花瓣轻轻贴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其中的甜蜜……
萤苏的相貌其实并不算普通，相反，很灵动，一种让人坠入浩瀚星河的灵动，只是戴着眼镜不易察觉罢了。
这是执年对眼前女子的第一印象。但他不会让她知道。
萤苏避开他的眼睛，慢慢缓过神来。
见了鬼了，这身材和衣服简直和梦里一模一样，这不会真是那个梦里想要杀了她的魔鬼吧，要不是那个梦，她只怕会一眼沦陷。
不过，为啥要突然抢她的伞？
她这两天怎么老遇见怪事啊，算了不管了，当务之急得赶紧跑。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萤苏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伞的保护，撒腿就要逃跑，却被面前的男子一把攥住了胳膊。
……
“我们结婚吧”
“？？？”
“？？”
“？”
------【彩蛋】------
执年已经顺利到了九幽，望星殿内，凌一和花朝坐在流光台边无所事事。
“喂，你说殿下会用什么方式呀，到底怎么才能把她弄出来呢？”，花朝悠闲地晃动着双腿。
“……”
“凌！一！”
“根据预言指示，实现完美人生就有机会离开，殿下的标准做法是在绝境下逼出她的潜力”
“诶，你说万一那魔女长得特别好看，咱殿下到时候不忍心了怎么办……凌一”
“殿下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有人类的任何情感，不存在这种情况”
“哦，真没意思”，花朝刚蔫下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拍着凌一的肩膀问，“凌一凌一，既然你能联系到殿下，问问他现在在干嘛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过了一会儿后，凌一淡定地答道：“殿下他，正在求婚”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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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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