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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后楼台高锁
(一)
凌月从梦中醒来。
她记不清自己如何睡去,醒来竟已在干净、柔软的、铺着朱红色床单的大床上!
这屋子不大,离床七八尺远是一只方桌,桌上一个青盘里叠着五块方糕,两只青杯旁的紫砂壶口冒出幽幽茶香。
方桌当中一根红烛,乍得破了个烛花。
凌月的青衣已不见,床边整整齐齐叠着一袭红衣。
凌月的素鞋已不见,床下整整齐齐摆着两只红鞋。
凌月从没有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可此刻已顾不得太多。
她抄起佩剑,迫不及待下床推门去。
(二)
门外有酒肆喧嚣。
走廊的光线不甚明亮,但每一盏灯的设计都颇雅致。
凌月还没探出整个头,就看到了门外一张未脱稚气的脸:
“凌月姑娘醒啦!”
那丫头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头乌黑的辫子,眨着乌黑的眸子,对凌月道:
“姑娘身体好些了么?睡了足足三日啦。”
三天!凌月不禁哑然。
只觉嗓子微微发痒,想是三天未饮水的缘故罢。
欲回“我身子没甚么大碍”,突然发现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三)
凌月有些着急,用手指着自己喉咙,汗已涔涔而下。
那丫头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黄衫女子,柳眉一提,瞧着凌月打量一番:“容貌还不错。”
随即清清嗓子,笑道:“姑娘不必惊慌,梅姐将你送来时已告知得明白。咱们小蘋楼无论瘸姑娘、盲姑娘、哑姑娘,都能接到不错的客人。姑娘面容姣好,自有客人喜欢。待会儿热汤送来,姑娘早些歇息。”
客人?需要客人喜欢?
在见性峰吃了十年素斋的凌月当然不知道妓院是什么样子。
可凌月从小就知道,这根本不是姑娘家该呆的地方。
凌月额头上的汗珠已如黄豆一般滚落下来。
(四)
不如拼将出去!
这是非之地,总是早些离开得好!
凌月将剑藏在红衣中,提了一口气侧身推门而出,打算跃上房梁。
如若能偷溜出去,避免误伤无辜之人,岂不更好?
谁料这口真气怎也提不上来,那丫头就看到了凌月:
“姑娘是要添些茶水喝么?”
凌月尴尬地点了点头,返回屋内运功打坐。
真气荡然无存!
(五)
“那西泠堂主也忒狠毒,白鹭师叔定然不知她旧友早已不复从前。”
凌月翻来覆去回想着泛舟的一幕幕。
“那西湖龙井定是下了甚么迷药。
其实她装作被人欺侮、骗我上船,我就早该想到她定不是什么好人。”
“会不会真正的西泠堂主早已过世。
又或者那梅姐与西泠堂压根没甚么关系?”
“万幸小蘋楼至少有吃喝提供,虽然讲不出话、内力尽失,我终究不至于活活饿死。
可是倘若我不按那黄衫女子所言、乖乖接客,哪有好果子吃?定有无穷无尽的罪要受。”
“此时身处囹圄,还不知囹圄全貌。”
凌月决定再次推门出去,做出握笔的姿势,讨些纸笔墨进来。
(六)
凌月递给那丫头一张“内急”。
只听那丫头扑哧笑出声来:“姑娘莫慌,小翠带你去解手。”
这走廊极长,凌月所在的房间是北向屋子最靠里的一间。
凌月跟着小翠一路向东,路过不少屋子。
大多屋子里灯火通明,传出碰杯言欢的笑声;
也有少数屋子没亮灯,却时不时传出床帐的吱呀声。
路过十五六间屋子后,一个木梯下楼通向后院。
月明星稀,一钩弯月挂在梧桐枝头。
借着月光,凌月依稀瞥到院墙约莫三丈高,漆得朱红。
“今晚需好好打坐,待功力恢复借口如厕偷翻出去便是。”
凌月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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