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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祟
这三界之中有不少祸害,她汪桃溪姑且能算一个。
别的祸害要么贪淫啫杀,要么劫财掠色,她倒好:既不逛销金窟,也不沾害人的恶习,说是“祸害里的清流”,倒更像是骂那些真恶徒。
至于为何偏要给她扣上这顶帽子,实在是因为这个丫头烦人得紧,专爱在三更半夜摸进某些门派某弟子的房里,有时偷点东西,有时揍一顿人,行事全无顾忌,逍遥得令人发指。
受害门派的掌门们也寻到青丘,找她干娘冷从雪讨说法,冷从雪把汪桃溪拎过来问缘由。
对此,汪桃溪掰着手指头数:“玄英派的张三骗了小门派弟子的银子,我偷他房里的钱和法器补偿回去;天衍剑宗的李四下山欺辱良家女,我挑了个好日子揍了他;还有玄天宗的王五……”
那些门派掌门听得面红耳赤,回宗门细查,果真同她所说。有些野鸡门派的掌门老脸挂不住了,心存怨念,便缺德的散播了汪桃溪不少谣言。说她行窃时连弟子的衣服也一同扒掉,说她揍人时顺便轻薄男性弟子,又或者评判她虽宣扬正义,但做法过于偏激。
开初仅仅流传于小门小派,随后,不少碎嘴的凡人跟着无脑狂吠,这其中不乏连汪桃溪是谁都没弄个明白的人。渐渐的,汪桃溪三界祸害的名头也便坐实了。
这些话传到了冷从雪的狐狸耳朵里,不到两日就查到谣言的出处,那些碎嘴的掌门也得到了青丘“亲切”的问候,流言蜚语也逐渐被压了下去。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理解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精神。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必须按人界的法律来办。下不为例!”冷从雪黑着脸教育道。
“唔,晓得了。”汪桃溪悻悻的缩着脖子,她最见不惯美人动怒,倒了杯凉茶推到冷从雪面前。
汪桃溪吃不惯魔界的饭菜,魔界的妖精们嗜辣,即使吃一口白饭,也要拌着辣子吃。此番来魔界,也不过是干娘受邀除祟,汪桃溪自己偷摸着跟了过来,想来凑凑热闹。
落脚的这间客栈,饭食还算清淡,尤其桂花糕很合她的胃口,像极了幼时在极北皇宫吃到的糕点。
客栈生意不错,可店内只有一个小二,一直没闲着。端着饭菜“噔噔噔”跑上楼,顷刻间,又“噔噔噔”的下楼到灶房。汪桃溪趁小二稍闲时,问他:“小二,这么大间客栈只有你一个人,怎么不多雇些伙计?”
那小伙计抬眼一看,眼前的小姑娘带着不谙世事的纯净,却又略显妖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相融,形成了个别致独特的小美人。
“老板和其他伙计出去了,让我看几天店。”店小二笑道。
汪桃溪道:“这几日魔界鸩鸟作祟,三界众多江湖侠士前来铲除,生意必然兴隆,就你一个人忙的过来?”
那店小二笑着挠挠后颈:“我家老板说我跑的快,干活麻利。忙是忙,但赚了不少。说不定老板回来一高兴,给我加点工钱呢。”
汪桃溪又聊起了兴致,正欲开口,冷从雪连忙劝止:“打住。又来了,你可真是和谁都聊的起来,也不怕吃饭咬着舌头。”
“嘻嘻,这的饭菜虽比外面的辣菜好吃,却比不上干娘你做的枣泥酥呢。”汪桃溪怕冷从雪还怄气,便凑到冷从雪面前溜须拍马。
冷从雪用手将少女凑上来的脸又推了回去:“那你还跟过来,除祟时鱼龙混杂,那稀奇古怪的法宝满天飞,你要是在混乱中被打伤了,我可救不了你。”
汪桃溪笑道:“放心,我在青丘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去杀鸩鸟,我在一旁打下手就好。而且我听闻这魔界治安不好,你就算让我一人待在客栈,也不见得安全!还不如让我跟随你。”
汪桃溪最是了解她干娘的为人,冷从雪为保她安全,一定会想出千万个理由将她留在客栈,但汪桃溪这一番话,兴许能打消冷从雪的念头。
“哦?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吧。”冷从雪看似和善的笑了笑。
吃过早点,前来除祟的仙人修士们跟随着魔界的引路人,御剑的御剑,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走路的走路,前往鸩鸟聚集的小树林子里。
汪桃溪身份特殊,不便现出真身飞过去,便与冷从雪共骑一只麒麟。她晓得冷从雪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在这期间趁她不备对她施个定身咒,到时候他们铲除邪祟,自己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所以她一路上都在提防着。
冷从雪轻摇团扇,笑道:“这么紧张做甚?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同娘亲我一起历练一番。”
汪桃溪白了她一眼,腹诽道:呵,信你个鬼哟,你这白狐狸精坏的很。
提防了一路,总算到了目的地。汪桃溪脚刚落地,便觉心旷神怡,一路上冷从雪几欲对她下手,都被她自然的避了开来。她越发觉得自己的身手青出于蓝胜于蓝,越发觉得冷从雪已经技穷了。
林中有不少修士,有天界派遣来的散仙也有人界修仙门派。汪桃溪瞧见林子里有一群身着橘色长衫的人,同方才的引路人是一种穿着,便问冷从雪:“这些是哪派弟子?”
冷从雪团扇轻摇,道:“都是魔界万鬼楼的弟子,万鬼楼是魔界的国派,门派掌门便是魔君白兮。待会儿他们会同我们一起除鸩祟,这附近还有魔族长老前来护法。”
汪桃溪凑近些,低声道:“他们的校服,有点丑。”
万鬼楼的弟子聚集在一起,橘色的长衫配有碧石绿的纹样,还是前朝的老样式,很像一堆橘子堆在一块。
冷从雪轻声笑了笑,朝远处望去,道:“也不全是呢,这样的校服,那位小哥穿起来就不错。”
顺着冷从雪的视线望去,汪桃溪瞧见一个橘色欣长的背影,腰间别了一把黑剑,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也难以泯然于众。
她还未看清那人长的是何模样,身后的冷从雪暗笑一声,手中的团扇忽地朝少女扇去,汪桃溪便动弹不得了。
“哎,女儿哟!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干娘笑眯了眼。
身上定身咒如何也挣脱不开,汪桃溪气得涨红了脸:“你老奸巨猾!”
冷从雪颇为老赖道:“我真没骗你,我方才瞧见了,那小郎君生的真的好看,虽然比你娘亲我还差了点,但也算……”
未等冷从雪说完,林内传来几声鸟叫,音如羯鼓,林中的所有人都戒备了起来。
树上筛下了几只紫黑色的鸟羽,人群中有人大喝:“大家快闪开!鸩鸟羽毛中藏有鸩毒!”
人群急忙分散开来,躲避着树上落下的鸟羽。
瞬息间,大片紫黑的妖兽从林中飞出,汪桃溪明白,那便是鸩鸟。众仙家一惊,纷纷亮出兵刃。
一道尖锐的风声穿过人群,一道黑影率先飞扑过来,直指汪桃溪心口。
冷从雪蹙了蹙眉,单手聚力,折断身旁的一根花枝,向那只鸩鸟掷了过去,只听得那鸟一声惨叫,连带着她身后群鸟一齐被花枝贯穿,落入地面化为齑粉。
众仙家皆为惊愕,人群中有仙门大能惊叹道:“这就是狐王真正的实力吗?”
汪桃溪忙道:“快把定身解开!”
冷从雪揽住汪桃溪的腰,身形一动,便飞离人群数十丈。她将汪桃溪靠在一棵树旁,道:“你可知方才为何鸩鸟会先攻击你?鸩鸟嗜杀禽鸟,尤其是你凤凰一族。你若出手,无疑是人群中的活靶子,你还是呆在这里安全些。”
说罢,她派了位跟随同去的青丘弟子夏槐保护汪桃溪后,便又回到了人群之中。
此时,鸩鸟已经乌压压地向人群冲来,众人也立即迎战,将手中法器向鸩鸟挥去。这些人大多以剑为法器,剑的穿透力强,剑刃连斩数下,便能击杀大片鸩鸟。这数柄仙剑中,汪桃溪唯独看中一柄黑剑。那黑剑已通灵性,可脱离剑主自行杀敌。
黑剑快如疾风,迅若闪电。所到之处,血肉飞溅。虽剑招堪称一绝,但也极为血腥。
“垂风剑?清影?”汪桃溪喃喃道。这般阴毒的剑法,让她猛地想起了先前在典籍上看过的魔界剑客。
身旁的夏槐似乎和她的关注点不同,那痴汉也喃喃道:“族长她,真的好美。”
的确,纵使在混战之中,汪桃溪也能一眼看到她:冷从雪身着淡绿长裙,长裙随手上凛冽的剑招轻舞。一双美眸忽地向汪桃溪这边看来,抛来一个秋波,令汪桃溪心头一窒。
在冷从雪身旁这是天界的风神凝露,她二人素来交好,凝露为人直爽,待汪桃溪也是极好。
然而此刻的痴汉夏槐已经看痴了,全然忘了他心心念念的族长交代的任务,一只鸩鸟也趁此时向汪桃溪冲来。
汪桃溪一怔,她叫道:“夏槐!”
待夏槐回过神,那鸩鸟几乎已经到了少女的面前,喙尖朝着少女雪白的颈子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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