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

　　周驰无语，也只能坐在了秋芮的旁边。
　　三年未见，再次遇见。
　　周驰倒是没有过多的尴尬的情绪。
　　看着红色的火锅底，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去问：“现在能吃辣吗？”
　　“不能吃。”秋芮摇了摇头，声音没有太大情绪：“你给我调一盘油碟，我就能吃了。”
　　她没有在学校里那样一句话不说，一头栽进课本里。
　　听到这种要求，周驰先是一愣。“那……我给你拿调料去。”站起身来就要往厨房走。
　　却听见身后的秋芮笑出声来，捂着嘴，开口：“行了，我让你去，你还真去啊！”
　　周驰这才反应过来，扭头不愿道：“不是，你玩我。”
　　“逗你的，怎么生气了？”秋芮看着眼前的周驰，就像看着小弟弟一样。
　　两对父母看着自己的儿女，也只是含笑不语。
　　周驰只好重新坐下，调好自己的蘸料。看他们聊的开心，也忍不住开口：“听咱们班主任说因为身体原因，到底怎么了？”
　　“遗传史，以前没怎么管它，但没想到病发了，不过没关系挺好了。”
　　秋芮淡淡的说着，随手又往自己碗里放了些番茄酱。
　　“哦，那挺好的。”周驰低头伸手拿出了一瓶营养快线，跟了一句“解辣的。”
　　“谢谢了，小弟弟。”秋芮伸手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周驰嘴里叼着一片牛肉，整张嚼进嘴里。筷子在自己的麻酱碗里搅着，“秋芮，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吃火锅非死磕番茄酱啊？”
　　草莓味的划过秋芮的味蕾，指尖碰着微凉的瓶身。
　　甜味压下嘴里残留的辣味，轻笑一声：“喜欢，怎么办？”
　　“喏，知道你小时候喜欢蘸番茄沙司，我妈特意给你准备的，比火锅店里的好吃多了。”
　　周驰的声音比平常脆了一点，将调好的番茄汤底端到秋芮面前。
　　直到傍晚才结束，温齐和秋迟非要帮忙收拾残局。
　　周现拿着盘子，放进橱柜开口：“今晚有烟花，要不要去看。”
　　“去看看吧！两个小孩子喜欢。”
　　周现却和秋迟相视一笑，从院子里推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两辆自行车。
　　刘燕看到后看到这自行车，惊讶道：“呦，早有准备啊！”
　　周现得意的撩了一把头发。
　　“那当然，今天就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就连秋父也给温齐准备了惊喜。她兴奋开心的和秋父骑着自行车去了。
　　就连周现也带着母亲去了，最后还留下一句：“我们先走了，你们再议。”
　　周驰看着他们离开，嘴角抽了抽。与秋芮对视一眼，无语的开口：
　　“不是，他们这是……是要带我们去看吗？”
　　“早有预谋。”秋芮抿了抿唇“他们都去了，那我们呢？”
　　“还我们呢？走啊！”周驰没好气的说道，转身就出了家门。
　　秋芮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他，没有感到对异性的距离感，总是忍不住想逗他。
　　将机车推了出来，自己去年买的最新款。
　　秋芮把周驰递过来的安全帽扣到自己头上时，发梢被微风轻轻吹过。
　　少年看着她的容颜，喉结动了动，机车引擎声轰然响起，像首压抑太久的摇滚乐前奏。
　　"骑车挺帅的，不过你有证啊？"她坐在她的身后，尾音被晚风揉碎。
　　"别小看我，有赛车证，我以前可是比过赛的。"周驰的尾音扬得很高，像在掩饰什么。
　　机车突然加速，秋芮惊呼着双手抓着周驰的衣角稳住身形。
　　高架上的风带着点夏夜特有的燥，周驰把机车停稳，长腿一蹬，回头冲秋芮咧嘴一笑，虎牙在路灯下亮得晃眼。
　　“秋大小姐，下车——这儿视野绝佳，保准让你看得清清楚楚。”
　　秋芮慢条斯理地摘下头盔，黑发像绸缎似的滑下来，衬得她一张小脸更冷白。
　　她扫了眼周驰手里那袋还冒热气的板栗，眉梢微挑：
　　“周驰，你机车后座第一次载人，就给我一袋这个？”
　　“哎哎哎，别嫌弃。”
　　周驰把袋子往她怀里一塞，烫得秋芮指尖一缩。
　　“老板刚出锅的。你不是最爱吃这个？”
　　秋芮低头剥了一颗，睫毛垂着看不清神色，只听见她轻轻“嗯”了一声。
　　周驰正得意，忽然感觉肩膀一沉——秋芮把手搁在他肩上，声音像掺了冰碴子，却带着笑：
　　“周小驰，初中那会儿你考赛车证，是不是就为了到时候载我？”
　　“……”周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别瞎说啊！我那是——”
　　“是什么？”秋芮偏头，呼吸扫过他耳廓，“嗯？”
　　远处“砰”地一声，第一朵烟花炸开，碎金般的光落在她眼里。
　　周驰忽然就卡了壳，耳尖红得能滴血。
　　他胡乱抓了把头发，嘟囔：“……反正不是因为你。”
　　秋芮轻笑一声，把剥好的板栗递到他嘴边。
　　周驰下意识张嘴，却听见她慢悠悠补刀：“嘴硬。”
　　第二朵烟花升空时，周驰终于找回声音。他背对着秋芮，假装专心看天，声音混在轰鸣里却格外清晰：“秋芮。”
　　“嗯？”
　　“……以后每年，都来看吧。”
　　身后安静了几秒，然后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好”。
　　风掠过高架，板栗的甜香混着尾气的味道，周驰低头笑了笑，忽然觉得今晚的烟花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骑机车的？"秋芮把栗子壳扔进周驰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走之后。"周驰开口，烟火在头顶接连炸开，映得瞳孔里星火流转，"第一次比赛就摔了，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秋芮掰栗子的手顿住。
　　她记得那个夏天自己站在机场安检口，周驰把整盒游戏卡带塞进她行李箱，转身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夜幕低垂，烟花朵朵绽放。引得两人的影子忽闪不定。
　　周驰声音哑得厉害，"让你见识真正的赛车。"
　　“好啊！等你。”秋芮淡淡的应下。
　　远处零星响起的爆竹声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裂开。
　　烟火秀结束后，城市的夜空重归寂静，只有零星的光点还在闪烁。
　　街道上的霓虹闪烁，凉风吹在秋芮的身上，不似冬日寒风刺骨，却也带来丝丝凉意。
　　"走吧，送你回家。"周驰重新发动机车，声音比来时柔和许多。
　　秋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上了后座。
　　回去的路上，机车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晚风拂过脸庞，带着烟火残留的气息。
　　"这板栗还是从那买的。"
　　秋芮坐在他的后座，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刷着什么。
　　"嗯，还是那个老店。”周驰微微扭了一下头。
　　机车穿过熟悉的街道，两旁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回到银阙台，是个别墅区，她家住在一栋大平层中，秋芮她们家回来自己还没进去过，到了秋芮家路口，周驰缓缓停下机车。"到了。"
　　秋芮摘下安全帽，递还给周驰。"谢谢，今天很开心。"
　　周驰接过安全帽，喉结动了动："嗯，晚安。"
　　秋芮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周
　　驰还停在原地，机车没熄火，灯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路上小心。"秋芮挥了挥手。
　　周驰看着她的这张脸，微微一笑，然后调转车头。
　　直到看见秋芮家的门打开又关上，灯光从门缝中透出，他才重新启动机车。
　　卧室里，周驰呈大字型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傻笑。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床头柜上那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十二岁生日时两人的合影。
　　今天，秋芮就坐在他身后，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她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气，和记忆中的一样。
　　当她因为急刹车撞上来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还是那么好看。"周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秋芮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周驰猛地坐起，盯着屏幕，嘴角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
　　"嗯，早到了。"他回复道，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下次还带你去兜风。"
　　发送键按下后，他盯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窗外，零星的烟火还在夜空绽放，像极了少年心中悄然盛开的花。
　　敲门声响起，刘燕柔声开口：“小驰，我进来了。”
　　“进来吧！妈！”周驰直接起身打开门。
　　只见刘燕拿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喝一杯吧！有助于睡眠。”
　　“谢谢，妈。”伸手接过，周驰。
　　刘燕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周驰被问这个问题，挠了挠头，“嘿嘿，那不是回来了吗？”
　　刘燕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笑着说：“喜欢啊！”
　　被母亲说出心思，周驰也只能点点头。
　　刘燕开口：“要是真喜欢，妈也不反对，但你俩这个年纪也要保持该有的距离，还有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毕竟人家是个女生。”
　　“妈，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干不是人的事啊。”周驰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牛奶。
　　“行。”刘燕拿着杯子就出去了，随手关了门。
　　晨光熹微，沉寂一夜的的城市恢复车水马龙，周驰起床一系列的动作快了不知多少。
　　就连在餐桌上吃饭的速度，吃面包时差点没一口噎的翻白眼。
　　“慢点。”周现笑道。
　　“我要赶紧去学校。”周驰嘴里又叼了一片面包就跑出去了。
　　骑上自行车在岔路口等着林傲，一起去了学校，进班时秋芮已经坐在那里背英语单词了。
　　“来这么早。”周驰坐在凳子上。
　　“嗯哼~不早来可就赶不上周大学霸的进度了。”秋芮淡淡的开口，完全不像昨天晚上的性格。
　　“竞争对手啊，周驰你是不是特有压力！”林傲搂住周驰肩头，说道 。
　　“他要是比得过我，我乐意。”周驰甩开他的手。
　　“周驰，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林傲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就这样。”周驰嘚瑟的开口。
　　林傲小声嘟囔道：“重色轻友。”
　　直到上的数学课，认真听课的秋芮，听的云里雾里的，旁边的周驰看到她都快睡着了。
　　台上数学老师刚讲完，放下书开口：“这个知识点之前讲过不下五遍，谁来解这个题。”
　　周驰起了玩的想法，抓起林傲的胳膊伸了起来。
　　他睡的死，对自己举起手毫不知情。
　　数学老师看到举起手的是谁，心里除了怀疑就是有些惊喜，林傲这是开窍了？
　　“那林傲同学来解答这道题。”老师说罢，全体同学都好奇的看过去。
　　“林傲。”同学又叫了几声，见没答应。
　　周驰推了推他，说道：“老师叫你呢！”
　　“啊？”林傲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来，走上去拿起黑板擦就要擦下去。数学老师一看林傲这样，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我让你是回答问题，又不是擦黑板睡迷糊了。”数学老师无奈，这一系列动作使得全班都哄堂大笑。
　　林傲知道是谁干的，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周驰。而周驰也只是装作无辜的摆了摆手。
　　“下去吧！再这样上课睡觉，小心叫家长。”数学老师气愤的说道。
　　坐回位置，看向周驰，林傲无语道：“你这老登，第几次了，请问呢？”
　　“我这是让你有上去表现的机会。”周驰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师环顾了一周，发现坐在后面的新面孔，开口：“后面的新同学，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秋芮没有像刚才林傲那样，直接站起身来，看了一遍题目，瞟了几眼周驰，见他没有动作。
　　刚想要开口，只能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桌上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有着一部分的解题思路。
　　秋芮开口：“这个问题，应该是因为（53°-a）+（37°+a）=90°所以有诱导公式五，得sin（37°+a）=sin〔90°-（53°-a）〕=los（53°-a）”
　　“因为-270°＜a＜-90°所以143°＜53°-a＜323°由sin（53°-a）=1/570，得143°＜53°-a＜323°”秋芮回答完纸条上的答案，不知该如何，只能不说话。
　　可数学老师没发现这个问题，轻轻点了点头，“回答的不错，这道题是很简单，不过也有人会做剩下的？那就让周驰回答剩下的吧！”随手示意秋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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