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唐明]某某观察笔记

　　开元二十四年，五月十一日，大风。
　　巳时，前往西市货栈赴约。阿宁坦言相告长安斡旋辛苦，暗箭难防，预请我作其贴身护卫。
　　思忖再三，终接下委托绢帛。
　　［注：唐门精英给其他江湖势力高层作护卫，从无先例，本当断然拒绝，维护唐门声誉。
　　然，报酬颇为丰厚，且同明教使者增进接触，亦有利于维护唐家堡至西域商路畅通。此举实为利大于弊，应当考虑。］
　　午时，同阿宁于西市用膳，饮石榴酒，试烤全羊。
　　［注：石榴酒甘美。烤全羊味略膻，但别有一番风味。］
　　申时，回居所取图纸，后迁至大光明寺中阿宁独院外一处厢房。四周环境清幽，鲜有人至。房间虽不大，但设施齐全。
　　［注：阿宁告知檐下石榴酒可随意取用，甚好。］

　　开元二十四年，五月十二日，晴
　　巳时，寻原居所房主退房，房主以合约未到为由，不予余款，气焰嚣张。以德服之，房主哭求，称钱款已还债务，再无所剩。遂作罢，权当日行一善。
　　［注：阿宁昨日已预支半年工资，手头宽裕。此委托报酬当真丰厚，兼管吃管住，果然该接。］
　　午时，护卫工作自此开始。寻到阿宁院中央胡杨树冠，视野极佳，适合警戒，尤其便于隐藏，甚好。
　　戌时，书房灯光亮起，隐约可见阿宁伏案书写身影。甚甚好。

　　开元二十四年，六月十五日，晴
　　酉时，阿宁邀我用膳，察觉我眼下青黑，问及日常歇息。
　　如实相告之，阿宁许我在院中布置机关，命我多加休憩。
　　阿宁甚好。
　　［注：考虑多布置静态警戒设施，或可在后半夜浅寐。
　　［补注：已采用压力踏板与警戒铃，效果良好。］

　　开元二十四年，七月三日，阴
　　午时，侯于胡杨树冠。浅寐。
　　戌时，阿宁书房灯光亮起。今日未书写，似乎在整理经卷。
　　亥时，阿宁书房灯熄。
　　子时，有黑衣人意图潜入，于院外截下，未拷出姓名。后从此人身上搜出迷心兰花粉一两有余，足致幻麻痹。
　　［注：当年成都货栈中的香料亦混入了迷心兰，此事有待调查。］
　　废去一臂，令其返回复命，勿要再来。跟踪之，寻至昨日讲经会上一礼部侍郎府邸。
　　［注：如此愚蠢大意，竟也能吃这碗饭。］

　　开元二十四年，七月四日，晴
　　丑时，浅寐。无异动。
　　卯时，检查机关痕迹。无异动。
　　辰时，阿宁醒。与阿宁汇报昨夜事务，呈上该侍郎调查报告，阿宁赞我处理得极好。告知迷心兰一事，阿宁尤为重视，郑重谢过。
　　［注：尚未言明与成都香料关联，然阿宁似已有所悟。甚聪慧。］
　　回厢房，睡前取石榴酒一坛，奖励自己。

　　开元二十四年，八月九日，晴
　　未时，随阿宁赴永王府诗会。阿宁今日着白襦裙，玉兰花簪绾发，配红宝石耳坠，甚好看。
　　于竹林静候警戒，观阿宁耳坠遗落于假山石缝。待无人后取之。
　　［注：替阿宁保管。］
　　永王世子频频搭讪阿宁，夸张恭维，甚烦。

　　开元二十四年，九月十六日，阴
　　未时，随阿宁赴曲江诗会。永王世子又来搭讪，邀阿宁赴晚宴。遂出面，道：“奉火使，时辰不早了，该回寺中处理教务了。”
　　［注：阿宁平日辛苦操劳，教中事务繁多，自当无空与此等人虚与委蛇。］
　　回程路上，阿宁称已为永王世子困扰多日。碍于身份，恐直接推拒示好不妥，方才正不知该如何化解。
　　阿宁称我来的正是时候。
　　甚好。

　　开元二十四年，十月，晴
　　申时，随阿宁赴宴，遇永王世子打马过街。世子欲上前，未及靠近，马匹忽然受惊，竟将世子掀翻在地，幸未伤及路人。
　　［注：文墨不通，功夫差劲，身体更是羸弱，实在配不上阿宁。］
　　阿宁心善，将世子送至医馆，后匆匆赴宴。大夫称伤及筋骨，卧床半月方能行动。
　　［注：甚是遗憾。望早日康复。］

　　开元二十四年，十一月九日，晴
　　卯时，赴西市，遇京兆府抽查胡商，以“货殖不清”为由带走三人。
　　［注：似乎不是寻常官员。待调查。］
　　［补注：是直接听命于上面的别驾。］
　　未时，随阿宁赴曲江宴。路过水榭，闻张侍郎与钱侍郎醉酒谈及明教，得知朝中态度不甚乐观，其中以李相尤为忌惮。
　　［注：尚未确定是无心醉话还是有意挑衅，有待进一步查明。］
　　［补注：初步认定为得意忘形，酒后失言。愚蠢。］
　　遂传迷神钉，意在告知阿宁此事由我探听，令其专心应酬。
　　［注：阿宁似乎会错了意，没有喝茶。或应考虑和阿宁商量，如何设计消息传递。］
　　戌时，张侍郎提前离席。跟踪张侍郎家管事至后巷，发现其正与永王府管事交接。击晕之，得一蜜饯食盒。忽有永王府侍卫赶来，短暂交手后离去，未暴露身份。
　　以银针探蜜饯，似无恙。细查之，于食盒夹层中探得相思子粉末
　　［注：此相思子粉末似与成都货栈那批香料同源。］
　　［再注：那永王世子总向阿宁献殷勤，果然没安好心。］
　　［补注：越想越气，还以为赶走了，竟是贼心不死。］
　　亥时，宴会已散席。在青石巷中追上阿宁，告知白日所查胡商事宜，及永王与蜜饯之疑，提醒阿宁多加小心。
　　［补注：阿宁当时反应不大，本以为是没听懂，或者尚不信任我。但后来阿宁总和我讨论香料等事宜，应当是许我协助调查了，甚好。日后可以帮阿宁扫除更多威胁了。］
　　阿宁谢过我，听上去很生分。
　　我愿意的。
　　但我不能说。
　　［补注：现在想来，阿宁当时应是在试探我。阿宁比从前更成熟了，极好。阿宁信任我，尤其好。］

　　开元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二日，阴
　　亥时，调查归晚，未能接阿宁散席。有泼皮在青石巷围住阿宁，幸及时赶到。徒手挡下棍棒，阿宁关心我手上擦伤。阿宁甚好。
　　［注：非为不信阿宁，已见其右手按上刀柄。但此等事当由我来做，阿宁不应沾血污。日后应更加仔细守护，不可再失职。］
　　向阿宁汇报调查进展。当年香料事件牵累甚多，余威甚广，桩桩件件均指向李相。
　　［注：长安之水愈发混浊，似针对明教设下巨大阴谋。然作为唐门弟子，此事不该由我来点出，望阿宁能自己悟到，多加小心。］
　　阿宁令我在后续调查中保护好自己，小心别受伤。阿宁极好。
　　我会的。

　　开元二十五年，八月二十日，阴
　　未时，阿宁从鸿胪寺讲经归来，眉宇凝重。入书房，未曾出。
　　亥时，阿宁离开大光明寺。潜行随之，至肆泉坊。阿宁立于塔顶，静思良久。
　　子时，阿宁忽坠塔。恐赶护不及，忽又见阿宁运起轻功，安然落地。
　　［注：惊吓矣。明教轻功属实轻巧。］
　　后阿宁回大光明寺，入书房书写，丑时灯光方熄。

　　开元二十五年，十月十日，晴
　　今日起，阿宁许我在书房侍立。甚好。
　　未时，阿宁许我于矮榻上小憩。阿宁极好。
　　［注：闭目养神，未睡着，然足矣。］
　　申时，替阿宁传书西市，似乎为医药坊建设事宜，观之已初见雏形。
　　［注：从前偶听阿宁与执事议事，未曾想当真办起来了。阿宁好生厉害。］

　　开元二十六年，三月三日，大雨
　　寅时，依唐家堡密令，返回堡中汇报。长老许我继续执行护卫任务，然……

　　开元二十六年，四月二十日，晴
　　未时，随阿宁赴曲江诗会，隐于水榭警戒。观阿宁兴致极高，尤与李御史讨论明教教义与“侠义”，相谈甚欢。
　　酉时，随阿宁归。马车上，阿宁哼西域小曲。好听。
　　戌时，于胡杨树冠警戒。阿宁书房灯光亮起，见其伏案书写身影，亥时灯熄。
　　［注：若能得清流文官支持，明教于长安立足之事或有转机，甚好。］
　　［再注：今日阿宁心情极好。实为难得，当记之。］

　　开元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八，大风
　　卯时，明教弟子闯入议事厅，惊报李御史遇害。阿宁随即唤人备车。
　　辰时，阿宁返回大光明寺，入静室。
　　心急如焚，潜入李御史府调查。尸体已被带走，现场已清理。香炉尤其干净，似经刻意清洗。然，室内残余气味古怪，不止血腥。细查之，于后门水沟中搜得未燃尽香料少许，细细辨之，探得蛇涎草与迷心兰根茎。遂返回李御史府继续调查。
　　［补注：已查清，李御史府香料确被调换，当夜所燃实为毒香料。其近侍亦被影响心神，未察刺客潜入。刺客以李御史室内所陈御赐短刀击杀李御史及其妻子，并伪造二人相残假象。手法高明，布局缜密，滴水不漏。幕后之人疑为李相，待持续调查确认。］
　　戌时，归大光明寺。入静室，阿宁伫立案前，神色戚惶，手背似烫伤。递上毒香料，向阿宁汇报今日所查。阿宁震颤，泪水夺眶，不忍视之，陪阿宁静默良久。
　　亥时，阿宁移至窗边，令我传令：“即日起暂停公开讲经，将人手全部投入贫民坊医药布施。”
　　寅时，静立屋檐警戒。阿宁未眠，我亦未眠。

　　开元二十六年，十二月二日，阴
　　寅时，接到唐家堡密令，令即刻返回问责。
　　卯时，检查院中机关。无异动。
　　辰时，于胡杨树冠警戒。无异动。
　　酉时，阿宁邀我用膳，称教中新送来一批“赤焰光”陈酿。怕误事，未饮，可惜矣。然足矣。
　　申时，侍立书房，观阿宁整理经卷。阿宁许我小憩片刻，推拒之。宁观阿宁。
　　戌时，同阿宁告别。阿宁忧我，道：“有需要当及时寻我。若有不便，亦可从蜀地光明寺借道。”
　　阿宁甚好，极好。

　　谨以此记献于吾爱。望吾爱如烈阳，如明月，高悬不落，长照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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