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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蝉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就连墨稚影自己都觉得忘记了时间。
身上的酥麻已经被彻骨的寒意洗刷,他抬起刚才被酆榕碾过的手,想要动动手指,却后知后觉,他的手指被酆榕踩断了。
他蜷缩不起手指,疼痛早就被冰寒裹挟。
墨稚影仰头看着那个星空顶,心中万念俱灰。
被废为凡人……他的身子骨自然承受不了这寒冷。
墨稚影任命一般地想要接着等待死亡,却意外地瞥见,洞府最为隐蔽的角落散发着幽幽地蓝光。
就好像在沙漠上被渴到虚脱的人,忽然看见了一片绿洲。
墨稚影基本上是连滚带爬地过去,他忘记了锁仙链的长度,就在他即将到手时,锁骨处传来刺痛。
嘶——
墨稚影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就差一点点。
他趴在地面上,先缓了缓疼痛。
怎么办?怎么拿到手?
他调整了一下气息,决定用脚去够,但是,身体的疼痛却让他的每一次动作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玉简被踢得更远,又或者被偏离。墨稚影倔强地尝试,终于,玉简被他拿到了。
他带着玉简又回到那个石床之上,借助一点点亮光查看。
是《空蝉隐》,一个极为低等地功法,他小心翼翼地将功法抱在怀里。
有,也比没有好。
他仰面躺着,手里紧抓着那玉简。
他的身体还需要恢复。
他将玉简压在身下,合眼将自己快速送入梦乡。
……
当墨稚影再次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张属于酆榕的俊脸。此时的他正躺在酆榕的怀中,而酆榕却拿着那个玉简,笑得意味深长。
!
墨稚影心中大惊,他想要伸手去抢夺,却被酆榕捏住被断指的手。
“师尊,醒了啊……看来这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墨稚影眼睁睁地看着酆榕将玉简放到他的储物戒中。
最后的一点希望……就这样没了吗?
酆榕轻轻地揉捏那个被他亲自折断的手,顾不得墨稚影的龇牙咧嘴。
“断手了,都这么不老实,师尊,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墨稚影的头皮开始发麻,他不知道酆榕会如何惩罚他,也不会轻易让他陨落。
被酆榕捏着的手,感受到了暖意,他的手被酆榕用灵力恢复如初,只是此刻被十指相扣着。
好恶心……
墨稚影将手抽回反而适得其反,禁锢在手上的那双手似乎更用力了,让他有些吃痛。
“……松开。”墨稚影抬头,瞪着酆榕。
“把它还给我,算我求你……”
墨稚影是真的没招了,他就这样被酆榕牵着,静静地靠在酆榕怀中。
“师尊,这等低级的功法,你现在也看得上眼吗?”
酆榕的声音从墨稚影地头顶响起,在墨稚影的耳中是极为讽刺。更让他觉得不可理喻地,是酆榕他,他居然在掀他本就不怎么能挡住身体的里衣。
“酆榕!你。”
预想的风雨欲来并没有到来,而是身体最不愿意被酆榕触碰的地方被酆榕借着涂药的借口,一次次触碰。
这样的上药方式,让墨稚影羞愤到极点,他甚至顾不得一点自己的处境,也要抵抗到底。
“老实点。”
墨稚影浑身呆滞,酆榕刚刚做了什么……他好像拍了他的……
“酆榕!我要杀了你!”
这次是真的忍不了了,酆榕一次次的践踏他的自尊与底线。墨稚影的愤怒与不顾一切的挣扎牵动了他身上的旧伤。
酆榕这充满嘲讽的话像一盆冷水,将墨稚影泼冷静。墨稚影长长叹一口气,转过头不再看酆榕。
“酆榕,算我求求你,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可以吗?”
墨稚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现在脑子很乱,也清楚按照酆榕的性格,定然又是一顿冷嘲热讽,但是这次却是很长的静。
他没有立刻收到酆榕的回应。就当他以为酆榕就这样放过他的时候,却听到从头顶传来的一句极轻的“好啊”。
他立刻抬头看着酆榕,却发现他的双唇间有一个龙眼大小的药丸,他心中一惊。
他就知道,酆榕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只要师尊你乖乖吃药,我就把它还给你。”
“……”
墨稚影看着药丸,内心在煎熬,接下与不接都会让他感到难受,如果他不按照酆榕的意思,或许会被按着吃。左右都要接,干脆自己主动点。
他仰头双唇凑近酆榕,当两个人的呼吸交织时,墨稚影看着酆榕的眼睛,好像闪过了一丝让他感到害怕的光芒。
下一瞬,他那鼻梁旁边有一颗小巧痣的那半脸就被酆榕的手覆盖,他感受到酆榕的大拇指在摩挲痣的时候也在加深他们之间的距离。
药丸已经被墨稚影顺利拿到,但是两人都比较狼狈,酆榕擦拭下唇被咬破的血迹。
墨稚影手背捂住唇,一脸不善地看着酆榕。
“你刚刚,喂我吃的什么?”
“温情丹。”
“你,禽兽。”
药效润过墨稚影旧伤复发的部分,他预想到的燥热并没有传来,他感到酆榕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他一抬头果然撞见了酆榕的视线。
酆榕并没有说话,他就这样无声地嘲笑墨稚影的自作多情。
酆榕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墨稚影,他将从储物戒取出地《空蝉隐》捏在手中,像是丢垃圾一样扔在墨稚影面前。
“师尊,这个赏给你了。毕竟,刚刚你表现得还称得上令我满意。”
墨稚影看着酆榕那恶劣地笑,以及轻佻地话,虽说是深深扎进他的自尊心中,但这些远不及刚刚两个人亲密接触地时候,那让他感到窒息的气息。
他想要伸手去拿,酆榕却狠狠地踩在玉简上,让墨稚影不得不停下去捡的动作。
“师尊,你可要好、好、修、炼,”酆榕将玉简得变得松散些才松开脚,“不然,我会失望的。”
说完这句话,酆榕便扬长而去。
整个洞府再次只剩下墨稚影一个人。
墨稚影没有立刻去捡。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地姿势。直到属于酆榕那具有压迫感地气息稍稍散去,他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地力气一般,踉跄着,单膝跪倒在地。
冰冷地地面透过薄薄地衣料传来刺骨地寒意。他伸出那只刚刚被酆榕“治愈”过的手,颤抖着,动作极其缓慢的向那玉简伸过去。
指尖触碰到玉简的表面时,他浑身一颤,仿佛触电一样快速收回一下。随后,他才再次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紧紧攥在手心。
玉简硌得他的掌心生疼,但是那点微弱得蓝色光芒,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墨稚影临近崩溃得心神,找到了一些可怜得依托。
他将玉简死死地摁在怀中。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那最后的一点点尊严,也随着这个被“赏赐”的玉简,一同被酆榕踩进了泥地。
但他更清楚,现在的他想要活下去,哪怕像一个蝼蚁一样苟延残喘,他也必须抓住它。
他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带着玉简,一步步地挪回那张冰冷地石床。
他盘腿坐下,再次展开玉简。这一次,他的眼中没有刚找到玉简地惊喜和珍视,只剩下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一般地冷静。
他开始修炼《空蝉隐》,每一个周天都运转地异常艰难,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身体地痛苦交织着心灵地创伤。
虽然极其痛苦,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是他唯一的,用尊严换来的,希望渺茫的求生之路。
在灵力运转之时,他隐隐约约地听到,遥远的来自熟悉的系统身上的电流刺啦声。
幻觉吗?
也许不是,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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