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公不可能是妖怪

作者:春亭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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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相公


      翌日一早,顾清拧了帕子,这才到了榻边去叫还瘫在褥里的周凝月。

      周凝月还觉得腰酸,热帕子敷了脸清醒了些,顾清便挽着袖替她捏腰。

      二人本待吃了饭再出门,谁知隔壁的李大娘拍着周家大门。周凝月想起身,却被顾清摁住:“我去吧。”

      待周凝月简单收拾出房,李大娘已坐在院中矮桌上,面前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顾清似乎去厨房里忙活了。

      李大娘忙到周凝月面前拉着她坐下,一脸惊恐带着几分八卦意味:“不得了啦!月娘,我家老头子今早赶集,瞧见村口两家人冲突,骂得忒难听。里正来了才晓得,原是昨日那几个皮猴耍炮仗埋土里,路过的李木匠家的独苗苗哪里知晓,踩上去直接给炸死了!”

      周凝月闻言瞪大一双杏眼:“真有此事?”

      李大娘拍了拍她的手:“你大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能有假?那几个皮猴本在后山,一路炮仗过来还路过你家。我心知顾相公怕这个,还叫我家大宝来瞧,见那群泼猴未敢真的撒泼到你家门口便也做罢。”

      “谁知还真叫他们闹出人命!”李大娘有些后怕,幸好当时她拿着耙子出门赶走了那几个皮猴,不然炸了屋舍田地都不算,出了人命才是大事!

      周凝月有些担忧地看向灶房顾清单薄的身影:“多谢婶子,顾郎一个人在家时还劳烦您多多照看。”

      “这死人之事该如何解决?再怎么顽皮也还是孩子,心思单纯哪来的什么杀人之心?”周凝月问道。

      “月娘,你和顾相公还没有孩子自然不懂。”李大娘斜倪一眼顾清,“做父母的都向着自己家孩子,怎可能让六七岁的稚童去吃牢饭?可也得给李木匠夫妻交代,赔些银子,若李木匠家再无子嗣,村里负责他二人养老已经仁至义尽。”

      “那几个小童也说不清楚话,想寻个大头也都知道护着彼此的玩伴。”李大娘压低了声音啐道,“我现在也看清那些人嘴脸,平日谁家有个打家具的事不都找人家占便宜,现在好了……”

      周凝月轻叹:“世事难料,到时丧葬日子定了,还请您提醒我二人,我们也前去吊唁。”

      “婶子若不嫌弃,留下用些粗茶淡饭罢。”二人说话间,顾清已经做好了晨食,夫妻二人口味都清淡,卧几个鸡蛋,米粥,再来一碟爽口的时蔬菜便够了。

      李大娘连连摆手:“时候差不多了,我家灶上还窝着饼,也该叫大宝起来,不然学堂又该迟到了。”

      院门起又落,周凝月回想刚刚李大娘说的,有些后怕地同顾清道:“相公,幸好婶子家是个好的,把那群顽童赶跑了,不然遭殃的怕是我们家。”

      “娘子说的是,来日我攒攒鸡蛋给婶子家送一箩过去,她家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顾清自然接话。

      周凝月眉眼弯弯忍不住挪了板凳贴着他坐,靠在顾清臂膀:“我月娘的相公怎地这样好。”

      “幸好没伤到你,不然我该自责死。”

      顾清闻言心中暗叹。

      “只可惜李木匠家的小子也不过七岁,竟就这般没了命。”确实像李大娘说的,周凝月没有孩子,无法设身处地地想到木匠家的夫妻二人该有多么痛苦。

      搬到镇上的想法再一次在周凝月心中确定下来,至少镇上的环境安全很多,平日里也有官府的卫兵巡逻。

      如果她和顾清有了孩子,她可就得多一份惦念,镇上独门独院的才能安心些。

      村中出了这样的事,可地里该忙的还是要忙,周凝月家的地不多,她一人一天的功夫也就重新翻了土。地里还有些冻霜,不过现在天气回暖,等几日便可以撒种了。

      周凝月并不像其他家地多种些量产好的稻子之类的,一个是难伺候,另一个就是她家就两个人,要交的税粮的份额可以在其他家买或者用顾清的生布换已绰绰有余。

      因此她家的地就种些二人喜欢吃的时蔬果菜,种期短还好养活,也不用日日都来照看。今年买些什么种待她回去和顾清商议便可。

      “月娘子,今日的事你可听闻了?”

      周凝月邻地的是村中颇富贵的一家,爷爷带着儿子孙子,甚至还有一头黄牛,他家地多,一年到头来闲不下来,有时也能见到女眷在田间帮忙。

      说话的就是这家二房的媳妇,水和村村姓为李,这姑娘是隔壁村来的,姓刘。

      刘珠瞧着周凝月,心中颇有不平,这周凝月虽要管着地里这劳神事,可家中相公体贴,有时晌午不用周凝月自己回去就将饭就送到嘴边,可谓羡煞旁人。

      可她不仅地里事要分摊,一会得赶在日头前回去帮婆婆烧饭,一刻也不得歇。

      更何况她是见过顾相公的,别提长得有多好看了,比县令家的千金都要有气质。虽然身形消瘦,但那张脸人瞧了也心情好的,不像她家的,回去瞧着就糟心,只幸好是个耙耳朵的,还算听话。

      “听了,怎地,你家侄子可有参与?”周凝月直起身瞧她。

      她对刘珠有印象,人不算坏,既然田间是邻居,自然和她家多有来往。

      “可不是嘛,可把我公公愁坏了——”刘珠凑近她,不敢让家里旁的人瞧见她在这传八卦,“那是我家大房的事,你没瞧见大哥不在吗?估计人在里正家,那李木匠和他媳妇闹得开,若是不满意说要告到县令老爷那去!”

      “竟这么严重。”周凝月知晓刘珠公家里有三子,没一块读书的料,都盯着李老头的家产。

      “你不知道我家大哥——说什么孩子被妖怪魇住了才做的恶事,怕不是画本子看多了。”刘珠呵呵笑着,“若真是被妖怪害的,还能把妖怪抓起来偿命不成?”

      “李木匠当场就说要这么说就让大哥把那作祟的妖怪抓起来,大哥哪真见过什么妖怪,当时就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刘珠似乎是心情大好,说话也放开了。余光瞅见那李老头朝这边看,连忙对周凝月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周凝月回家将今日道听途说的事跟顾清说了,还煞有介事地提醒:“我不在家时会托隔壁邻里多多照看你,你若有什么事,便叫婶子家掌柜的即时寻我。”

      “还有人道有精怪作祟,我虽信不得这个,却也怕书里说的,那妖怪最爱你这种瞧着好看的,尤其是想夺皮己用的艳怪……”

      顾清一时竟无言以对。

      沉默半晌,他搂着周凝月肩膀:“放心吧娘子,我们平日里安分守己,行善积德,若真有妖怪,也寻不到我们头上。”

      周凝月仰头问他:“为何?”

      顾清道:“话本里说妖怪都不能视物,只得靠嗅觉,只有魂魄恶臭之人才会被找到。”

      周凝月点点头:“也是,但只是传说罢了,平日里谁真的瞧见过?只是那李老头家的想推卸责任罢了,竟想出个如此荒谬的理由。”

      周凝月放下心来,但也觉得这几日她夫妻二人要避避风头,待这事告一段落再出门活动,免得什么不长眼的冲撞了顾清。

      顾清如此柔弱,她只想将顾清藏起来,谁都找不见的好。

      二人除了去田上便都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院门又被李大娘拍的作响,她又带来一个惊天消息——

      李老头家大房的儿子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李木匠以为是他们不想担责任把孩子藏起来了,谁知这李老头家里一天几天田里都不见人,原来是真的在找孩子。

      “呸——恶有恶报,其实有几家私下都在传,是李耀祖带的头把炮仗埋土里吓唬人,李老头将自家孙子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本想藏人,没想到人真不见了。”

      周凝月未曾想事情竟如此发展,和顾清对上视线,却见他眉头微蹙。

      “怎么了相公,可是吓到你了?”周凝月有些担忧地看他,桌下牵起他的手。

      顾清骨架宽大,手掌皮包骨似的,手心也没几两软肉。可这人手劲不小,尤其在榻间,情动之时挣都挣不开。

      “无事,只是怕背后真有登徒子来祸害人。”

      周凝月认同地点头同李大娘说道:“大宝这两日也得结伴而行,若是有人贩子趁乱偷孩子也不是不无可能。”

      李大娘也坐不住了,周家二人说的不无道理,村里出了乱,就怕有些别有用心的进了村趁机搞祸害。

      她忙不迭拎着一箩筐鸡蛋回了自家屋勒令李大哥以后接送李大宝上下学。

      周凝月叹息,只庆幸幸好自家没有孩童。

      她攥着顾清的手:“相公,你我二人还是攒着钱财去镇上过活吧,如果镇上也不安全,咱们去县里,县令老爷脚下应该就不用如此担惊受怕了。”

      顾清将妻子揽在怀中:“嗯,听你的。”

      谁知她二人不去找麻烦,麻烦竟找上了门。

      李老头也有近五十岁,在村里也算德高望重的一辈老人,他找上周凝月家,扒着门槛就要跪下来。

      周凝月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将他扶着,给身边的刘珠使眼色让她帮忙。

      刘珠给自家相公示意,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李老头。

      “月娘子,实在是不情之请,我家公公请了道士,道士说耀祖就在这水和后山之中尚有气息。”

      “我家实在无法,只求你帮帮忙,这后山平日里都无人去,只听你和你父亲曾上过山捕些野货。”

      顾清站在周凝月身侧:“娘子前些日子坠水失了忆,如今身子还羸弱,山中地情复杂,她一个弱女子怎可先行带路。”

      周凝月确实没有底,年前和顾清进山也没入多深,这回带着一帮人进去找孩子,若出什么事她头一个担责。

      “不如去找些官老爷,派些精兵一同上山寻找。”周凝月建议。

      李老头闻言膝盖再次一弯,周凝月怎可能真叫他下跪,这跪了不得让村里人戳脊梁骨。

      若是找上官老爷,那炸死李木匠家的孩子可不就是赔些银子的事了,是要吃牢饭的,李老头怎肯去找官府。

      “我家这些年就出了这么一个读书还有几分机灵的孩子,未来是要科考做官的!”

      “若能救出他,以后你就是官老爷的大恩人!”

      周凝月神色尴尬,这是威逼还是利诱?

      “道士所言也不过无凭无据,若我妻在山中出了事,又该谁来负责?”

      顾清挡在周凝月身前,在水和村这么久,他一直都与人和善,还从未如此大声说话过。

      除了那次在河中救起周凝月,浣衣的娘子们见他抱着周凝月如水中恶鬼般,一身煞气地从河岸边走来。

      自那以后,众人再也没见过推周凝月下水的那个无赖。

      那无赖本就是外村乞讨而来的,最喜欢调戏村中妇女,被打了几回都不长记性。

      甚至被里正赶走,还能在夜里摸着黑回来。

      自周凝月那事之后,他便凭空消失了,不过一个赖子也无人在意,而周凝月也失了忆,没人去触她的霉头提这事了。

      周凝月见顾清神色不虞,知道再说下去她二人真可以连夜搬家了,于是将顾清拽回来,作势就要关了院门:

      “待我夫妻二人商议一番再跟诸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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