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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很多年了,姒安一直在寻找灵族的踪迹,无论是古籍里的只言片语,还是荒山野岭的蛛丝马迹,她都不曾放过。
灵族的神秘不仅限于针对某一个种族,即便是同样流淌着灵族血液的姒安,也知之甚少。
不想此行竟然遇到了意外之喜。
方才短暂的交手姒安已经清楚,姜玉娥分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修为浅陋,放在能人辈出的修真界一抓一大把的程度,毫不起眼。
可她那灵动的眉眼、青春正好的模样,此刻却透着一股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出尘韵味,仿若超脱于这纷扰尘世之外。
就凭这玉石镯子,即便她不是灵族,也一定是与灵族有什么机缘的。
姒安没有把镯子还给庄四,她知道庄四打的什么主意,这样好骗的小娘子可不是天天有的。
她随手掏出银子,要下姜玉娥隔壁的房间,顺带嘱咐把姜玉娥的住店钱也一并算在里面。
姜玉娥接过手镯。小姑娘虽然略显诧异,却也只是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进了屋子。
姒安倒是被她勾起好奇,不过,她并未急于向姜玉娥问个究竟。既然遇到了就不会让她轻易跑掉。
眼下还有另一件事。
姒安走进姜玉娥隔壁的屋子,关上门,开始打量起手中的黑匣子。
数日之前她追踪一只小妖,这只小妖平日里总是以不同的面貌示人,四处偷取灵器丹药兜售,传言号称千面仙。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月前他得到一个木匣之后,竟然就此销声匿迹了,姒安追查数日,终于锁定了庄四所在的长亭客栈。
经过观察,姒安发现千面仙妖力并不算强悍,做事却异常敏锐,反追踪能力极强。按道理他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但偏偏在这间客栈逗留了三日,姒安猜测他在等什么人。
黑匣子里究竟装的什么?让那小妖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等的人又是谁?
原本她想等到交易的人出现,再与小妖一起一网打尽,奈何被那只小妖发现,又用人质威胁,不得已只好杀了他。那,只好自己替他等上一等了。
出乎意料,人,来的比想象中快。
是夜,万籁俱静,只有柔和的月光悄然洒入房间,姒安和衣而睡平躺在床上。
一道黑影如幽灵般从暗处悄然浮现,缓缓朝床边的盒子伸去。
那黑影动作轻盈得几乎不带一丝声响,他枯瘦的手指带着谨慎与专注,轻轻挑动盒子上的搭扣。
指尖微抬,盒子顺利打开一条间隙。
空的!
下一秒姒安的刀尖已经到了他的肩头,寒光闪烁,拔刀的破空之声犹在耳边,黑影的身体随之一颤。
“你在找这个吗?”
余光里出现一颗赤红的光亮,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你不是来交易的,你是谁?”姒安问道。
黑影眸光闪过,低沉喑哑的话语似乎禁锢着一头沧桑的野兽,他轻哼一声:“大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姒安瞬间感受到如野火般灼热气焰席卷而来。
这个人知道她不是千面仙。
两人同时动起手来。姒安身形矫健,手中横刀如灵蛇舞动,闪烁间带起丝丝寒气,直逼眼前怪异的老头。
黑影的双掌快速翻动,掌心隐隐泛起红光,每一次拍出,都似有热浪滚滚灼烧着空气。他似乎急于夺回那颗赤红的珠子,招式之间毫无保留,炽热的气息将周围的家具烤得干裂作响。
姒安目光冷峻,心中暗自估量对手实力,脚步轻点变换身形,利用房间内有限的空间辗转腾挪,试图寻找他的破绽。
几个回合下来,姒安察觉到黑影虽然攻势汹汹,但体力消耗极大,气息也渐渐紊乱。
她瞅准时机,猛地一个箭步上前,横刀以刁钻的角度刺向黑影的腹部。
黑影仓促间抬手抵挡,却被刀刃划破手臂,鲜血瞬间涌出。
“你究竟受何人指使,这珠子又有何用途?”
姒安攻势不减,却不忘继续盘问,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影喘着粗气,兜帽下的头缓缓抬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大人真的想知道?”
那笑容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黑影的话音刚落,赤红的珠子像是感受到了召唤一般,红光更甚,在姒安的手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珠子的温度急剧升高,姒安的手瞬间感觉到皮肉被灼伤的痛。她本能的松手,珠子应声落地,在地板上砸出咚的一声。
奇怪的是木质的地板却好像丝毫没有损伤,依旧光滑如初,仿佛珠子的炽热只是一场幻觉。
姒安心中一惊,慌忙朝黑影看去,出乎意料,那黑影却不去抢掉在地上的珠子。
他依旧站在原地,两手捏诀,真气从指尖流转而出,直接朝珠子施展术法。
赤红的珠子逐渐升起在空中,四周的空气被扭曲,诡异光芒一点点扩散。
黑影先一步跳出房门,姒安紧随其后,从二楼一跃而下。
只是,再抬眼时,竟然已经被包围。
白日里客栈的客人此刻都双眼麻木的围在四周,足有十数人之多,四肢僵硬,好似没有知觉。
姒安被围在中间,对面正对着的,正是姜玉娥,少女单薄的身体此刻却好像蓄势待发。
黑影的声音从外围飘进来:“大人慢慢享受。”
姒安严阵以待,这是,活人傀儡!
她有想过这珠子的不一般,却没有想到,是与驭魂的禁术有关。
随着黑影的操控,已经有人跃跃欲试的扑上来。
姒安轻松闪过,心里却有些犯难,镇妖司明令禁止枉杀平民。
黑影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冲上来,姒安绷着力躲闪,不得已交手也是避免用刀,左支右绌深感束缚。
拳掌相碰,姒安又一次被震惊。这些人虽是普通寻常百姓,在此刻却堪比一个三阶修士,力量放大了十倍不止。
三阶修士的力量虽不至于让她束手无策,却也实在难缠,尤其,这些人好似全然不知疼痛。
心惊之余,她也知晓了这颗珠子真正的作用。
如果这样的东西流传市井,必然会引起各种势力的争夺,人也好妖也好,都是些贪心不足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见鬼,自己为什么要担心凡人的处境?
混乱的打斗之中,姒安留意到姜玉娥一直未上前。她的目光同样呆滞,行动却不像其他人那般听话。
黑影似乎也注意到了姜玉娥这个特殊的存在。他看起来也并不轻松,加大力量,费力的操纵让他有些气虚,身体也跟着颤抖,终于,姜玉娥开始动了。
姜玉娥催动内力,毫无章法的朝姒安攻击,强大气劲连带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动,姒安感受到背后的攻势,猛然转身,结结实实的对上一掌。
周围的人被震的四散开来,姒安也被弹出数米,重重的砸在厅堂的土墙之上。
墙面碎裂,她剧烈的咳嗽,伴随掉落的土块,尘土飞扬,体内的气息也随之紊乱。
这不可能。姒安不可置信的观察着姜玉娥的一举一动。
她与姜玉娥此前刚交过手,姜玉娥的修为顶多是三阶,即便是有珠子的加持,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这一掌的力量至少在六阶。
要知道修为越高越是难以提升,即便姜玉娥的力量再翻十倍也到不了六阶的地步。
姒安来不急多想,触底反弹,从墙根直冲姜玉娥,刀尖直指。
姜玉娥的神情有些恍惚,但危险面前不容多想,她周身的光芒乍现,迅速形成一个包裹的光晕,姒安的横刀刚接近她便受到极大的阻力。
姒安仔细的感受着,反复的确认,这不是姜玉娥的内力,这不是人该有的行气,这是,妖力。
下一刻姒安又一次被震开。
光芒散去,少女的身形逐渐清晰,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麻木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姜玉娥的五官依旧,可整个人却仿佛从内到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修长的脖颈高高扬起,杏眼微眯,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危险的气息。
她缓缓抬眼望向姒安,平静的发问:“你要杀我?”
少女温润的嗓音此刻却好像侵入了冰水,剔透却刺骨。
不等姒安回答,她似有所感的打量起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姜玉娥,不,现在应该叫她风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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