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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褚长羡不由想起几年前的突变,在瑛娘出事那晚之前,她突然找上褚长羡。
“褚长羡,我和你的交易是时候兑现了。桌子上是一些食物和一些保命的东西。如果今晚过后我不在了……你们三人帮我保护好海生。”
当褚长羡回到家中,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封信就放在石桌上,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些干粮,一块玉佩,一个玉盘。
说起另一个人,苏巧儿,几十载过去了,她总是神出鬼没的。
瑛娘在世时她也总是一个人,不和其他人过多接触,之后更是人都找不见了。
梧桐镇在瑛娘死后一夜之间巨变,所有人彷佛做了一场大梦,在这种诡异的梦中身份互换,阴阳颠倒。
褚长羡发现镇上的人不对时,后经方海生确认,是在瑛娘第一次出海时。那天他先看见隔壁家的铁柱冲他女儿喊娘,他女儿明明一张稚童的脸却仿若老态龙钟的老太太
他脚步轻轻地来到街上,暗暗观察着街上人们的一举一动。
小孩走路蹒跚,老人蹦蹦跳跳,就连街上的大黄狗都两脚直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褚长羡不动神色,跟着一小童来到了县主府。
他藏匿在一个低矮的墙角处,默默观察着。
镇长夫妇见举止怪异的小童进来吓了一跳,双眼对视道:“糟了!快去把海生喊回来!”两人急急忙忙离去,并未留心褚长羡。
这时的褚长羡盯着方家的牌匾陷入了沉思。
方海生到底有什么不同?
下午时瑛娘被找回,小镇上的人都奇异的停顿了一下。
诺大的小镇陷入了寂静,在那一两秒中,时间,空间彷佛都冻结了,空气都被抽干了,耳旁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世界天旋地转,天地间只剩下了褚长羡的血液汩汩流动。
又突然间人群喧闹起来,空气一下子从地底上涌出,呼啦啦冲醒一群人。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所有人笑着打招呼,小孩蹦蹦跳跳,老人慢悠悠地走着,大黄狗伸出舌头慢慢□□着皮毛。
只有褚长羡站在街角,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样的和谐,但那一张张温和地笑脸在他眼中却逐渐扭曲。
整座梧桐县就是一座囚牢,海岛外的海水就是最后一条防线。
褚长羡心中早有一些猜测,一切都要等到祈福大典那天才得以揭晓。
他微微皱眉,玉白的手指抚过腰间嶙峋的怪石,心想,只希望那天不要出什么差错。
两人一同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红墙绿瓦,院中有一颗小小的桃树,本来是很大很高的一颗,五年前瑛娘失踪后就倒了,原以为没救了,没想到又生了一株小小的树苗。
这就是褚长羡的家。
明月回了自己的房间,褚长羡来到自己房里,走到蒲团上盘腿而坐。
这世上有仙,一指斩千山,一息跃万海。
褚长羡也想成仙,他也知道明月其实也有修为,据她所说,她也不知道成仙的前提是什么,失去记忆的她隐约知道自己有修为。
方海生也有修为,和明月相比弱了很多,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修为。
明月仿佛生而知之,剑招法术信手拈来,修为一天比一天高。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个人造化真是不一样啊!
无奈之下,只能根据方海生提供的修炼感悟静坐吐纳。
一静心,二凝神,三洞明。
褚长羡这几年来每天坚持打坐两个时辰,堪堪达到凝神。
凝神即去除浮杂,身心合一,天地间的虫鱼鸟兽,阳光下的浮沉都是你“神”的一部分。“神”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
褚长羡认为凝神凝的是五感。视角的延展人类可以看见万物,触摸万物,而凝神就是将自己成为万物的一员,不再以第三者的视角看世界。
可以是一株鲜花,抬头碧落,低头黄泉。可以是鸟兽,食万物,饮泉水。
此时此刻,褚长羡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他好像坐在这个蒲团上,又好像遨游于天际。
在隔壁房间,明月似乎也有所感,她写字的手顿了顿,放下蘸墨的毛笔。
她看向褚长羡的方向,眉头不禁一皱,看来梧桐县灵气的浓度正在增加,按褚长羡的悟性早该到达以身入界的水平,却因此处灵气不足迟迟未有所进展。
正在思考之际,门外走进一个人,是苏巧儿回来了。
两女相对而坐,以书代言。
“如何?”
“事实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明月眼中露出一抹了然。
眨眼到了傍晚,月亮高挂,落在地上隐隐绰绰,万物静默。
“灵气?”
明月微微皱眉,想起当年自己被瑛娘从海中抱出,那时只觉得身上很疼,感觉有什么在撕扯自己,身上的力气一丝一缕流入海中。
“这两年来,我进行了数百次的尝试,最开始接触海面,灵气迅速被吸入海水,当时我眼前一黑便倒在了一旁,还好第一次我只是在海边,海水会退潮,不然就糟了。
后面我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定时法阵,一到时间,法阵发作,系在我身上的绳子便将我拉离岸边。”
苏巧儿不疾不徐地写下一段话,月光落在窗棂上,一段段光影在她的睫羽上留恋。
“经过我反复对比,在第三百二十六次的时候,我吸纳了一小部分灵气,不过灵气太过暴虐,一下子将我冲晕,甚至短暂失明了半个月。”
苏巧儿看向明月,少女蹙起秀眉,指尖在纸上点了点,从一旁的百宝囊中拿出一个破碎的凤凰花簪。
通体血红,似有金线流转,角度的变化,那朵凤凰花好似要坠落一般。
“这是在你走后我们在瑛娘的妆匣暗格中找到的,我们问过方海生,他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苏巧儿拿起簪子的一部分,玉如血,似有金线伴生……
脑中似有灵光闪过,她曾在爹爹的玉简中看过凤凰一族的介绍,提笔写下“凤凰泪”三个字。
时间飞逝,转眼来到祈福大典。
满城都是绚烂的凤凰花,街上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大家都举着手上的丝带,上面写着各自的期许。
茶楼上,雅间
苏巧儿和明月坐在榻上饮茶,丝丝缕缕的热气融入空气中,褚长羡站在窗前关注着街上的动静。
明月一袭烟白色长衫,碧绿的玉簪挽住发丝,清冷出尘,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肤胜白玉三分。
楼上的人正在悠闲的品茶,凤凰树下,方海生定了定心神。
他细细地整理衣衫,头发稳稳地用玉冠束好,从衣襟到长衫,今天终于来了。
他整理的手微微一颤,打开随身携带的惊堂木,里面竟有一处空间,放着一个耳环。
这是瑛娘的耳环,一颗红色玛瑙,坠着细细的丝带。
他给自己戴上,血液顺着珠子流下,被丝带吸收。
眼前是高台,顺着树干一路向上,隐入树冠。
他抬脚毅然走上前去,顺着凤凰花,他好像又看见了瑛娘的裙摆。
明月放下茶盏,睁开双眸。
开始了,大典。
高台上的方海生孤身一人,单薄的身躯,台下是一双双陌生而又熟悉的眼睛,他的眼睛悲悯地滑过每一张脸庞,这些人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张开双臂,柔软的花瓣落在他的额间,伴随着一滴泪水触地,刺眼的金光从方海生身上迸发而出,金光所到之处,人群被定住,几息之间,光芒越来越盛,整个梧桐县被金光笼罩。
痛,好痛!身体彷佛被撕裂,撕成成千上万条,一条一条地剥离,落入脚下的阵法中。
痛到麻木,汗水都流不出,无法言语,连动手指的力气都丧失了,关节咯吱咯吱作响,血珠从皮肤下渗出,方海生逐渐成了一个血人。
凤凰木无风自动,哗啦啦,花朵像雨一般落下,把方海生淹没,像无声的拥抱。
脚下的法阵纹路越来越盛,瑰丽复杂的线条缓慢旋转,缺口对另一个缺口,法阵正在校准。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法阵骤然停下,眨眼间呈圆圈状扩散,一息之内将整个梧桐县包含在内。
整个梧桐县空无一物。
下一刻,四面环海的小岛被巨浪包围,滔天大浪席卷每一寸土地。法阵疯狂吸收海水,极速旋转起来,速度之快,周围被割出一道道空间残影。
破开禁制,颠倒乾坤,禁水漫灌,生死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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