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狱巴士]鸿园家主成长手札

作者:想要成为玛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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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崽子



      犬兽的头颅被割了下来,血液喷溅而出,王衔春的衣衫染上一抹暗红。

      她还挺喜欢这个的,真可惜。

      落在地上的头颅被她捡起抱在怀中,指尖沾着血污,王衔春蹲在地上戳着黑兽残缺的身子,这种程度也不知道脑袋接上以后还能不能活。

      身后,戌狗们齐齐跪地,脊背绷得笔直,等候着她的吩咐,为首的就是新一任戌狗魁首。野兽的世界,权利变更就是如此之快,胜者为王。

      “啧,时不利兮骓不逝,打道回府吧,小白”王衔春站起身,将头颅抛给得到姓名的新一任魁首“人运到研究所去,查清楚用的是什么药后,给我缝好送回来”

      还有这群,王衔春目光扫过身后一众垂首的戌狗,她脸上忽然勾起一抹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护主的看家本领都做不好,我对你们的存在也没报太多希望,念在我现在只是迁怒,就拜托你们去把后巷的事做好吧”

      “狗崽子们,起码向我证明一下,你们不是只会对着主人犬吠,可以吗?”

      华丽的轿辇再度行驶在鸿园之中,王衔春依旧懒散地斜倚在轿内软垫上,火红劲装褪去了厮杀的戾气,此刻倒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轿夫熟练地同王衔春说着大观园的动静。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衔春人还在路上,她黑兽弑主,不堪执掌辔头的风声已传遍了大观园。

      王衔春闻言未置一词,她早就看明白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和平年代,只有手里握不住刀的才会用言语攻讦。

      等到下一任家主评选开启,她王衔春坐上那个位子,就是她一天砍一万个人,鲜血把鸿园染红,也有人夸她勇猛无双。

      “你消息倒是灵通”王衔春把玩起那柄卷刃的短匕,冷光闪过,映得她眼底一片漠然。

      “不过是些下人闲谈”轿夫留意着路况,语气随意,试探性的接上了两句“要说灵通,还得是孔家,先前给您送了两身衣裳,那消息才传开的。”

      王衔春仰头看着轿顶,雕刻奇诡的纹饰攀延相叠,这轿子可比她先前坐的那辆好多了。

      “孔家啊…”王衔春感叹了声,另起了个话头“今日结束,大观园多出来的那块地也不知要修些什么东西”

      “小的估摸着得是些大物件,出车前,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门口那块地立了个禁止通行,这两日怕是都只能走小道嘞”轿夫话接得顺畅。

      “通往铁槛寺的路不受阻?”

      铁槛寺,仙人之所。鸿园中飞升的历代家主皆住于此,每个重构日来临之时,现任的家主都要前去问候一二。

      “史家那边一早递了牌子,老太太仁慈,说是动静别闹的太大就行,左右不过是绕两步路,不打紧。”

      这真是,下了血本。

      王衔春挑了挑眉,看向驾驶室内的后视镜,缓缓开口:“决定入我麾下了?王二”

      “大小姐,您这话说的”王二笑得谄媚“人总得为自己找条活路不是”

      “是这的道理,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王衔春收回视线,手指摩挲着短匕,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在都市,想活没什么不对。

      为着一字‘活’,孩童能去厮杀,□□能被改造,灵魂能被出卖,前一刻的背叛能化作下一刻的筹码,所有人都背负着罪孽行走于世。

      即便痛苦如影随形,众人也视而不见,世界的扭曲被看作常态,世人的哀嚎是最好的谐乐,仿佛这样人们就还能获得幸福。

      生的渴望被无限放大,死的渴望被无限压抑。

      王衔春厌恶这样的世界,厌恶这样的都市,厌恶这样的鸿园。

      她所拥有的记忆让她如同一颗被投入湍急河流中的岩石。

      但她既无法阻挡这条河流的奔袭,也无法被这样的世界彻底同化,被投入河流的她所能得到的,唯有河水冲刷所带来的刺痛。

      王衔春有时会想,世界倘若是非黑即白的就好了,这样她就能无视那些流下的血泪,无视那些哀求,无视那些祈祷,绝不动摇的挥下手中的刀。

      轿子行至大观园侧门停了下来,闭目养神的王衔春抬眼看向王二。

      “大小姐,是贾元春的巳蛇。”

      啧,贾元春就不能安心备嫁吗,非要临走前花足心思给她下连环套,王衔春揉了揉脑袋,“改道吧王二,让我看看这位贾家的好姐姐给我设的什么鸿门宴”

      轿子再次启程,王衔春歇了休息的念头,看向窗外的大观园。

      “天上人间诸景备”这话贾元春倒是没说错。可惜,话讲的好听,人却是个蠢的。

      王衔春其实很少去思考是谁想杀她了,在大观园没人不想要家主的位子,所有人都是凶手,又何必分个明细呢。

      这次刺杀在明的是贾元春,手段拙劣,心思也好懂。她和Q公司的婚约不过是利益交换,鸿园贾家是她手里握着的最大牌,她想要过得好,贾家就得过得好,再过十来年,新一任家主评选就要开始了,她需要一位贾姓的家主坐上那个位置。

      孔,史,王,薛都是她的敌人。

      孔家如今发展的如日中天,给贾元春一百个胆也不敢招惹。史家如今有了贾母,鸿园里的人不会希望再来一位史家家主。

      薛家这一代出类拔萃的就两人,薛蟠和薛宝钗,前者听说脑袋被砍掉了好几次已经窝在房里不出来了,后者早些年和贾宝玉定了亲,成为了贾家的助力。

      而王家这些年势微,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她王衔春,若是她出了事,王家也没了角逐的资本,只能在等个几十年。

      至于在暗的,泄露她行踪的无疑是王家人,本家、分家谁知道是哪个。能让黑兽失控的,不是对丸药一道颇为精通的史家,就是现今在研究所里藏着坏的孔家,贾母向来与孔家走得近,底下人的暗流涌动怕是也说不清楚。

      贾史孔王,她不知不觉间也成了值得大观园里联合起来对付的人物,后巷里那些她的悬赏令的价格怕是又要水涨船高了。

      “大小姐,到地方了”

      王二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轿内的沉思。王衔春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眉宇间的疲惫稍纵即逝,沉声应和,起身时动作利落,敛去所有神色。

      “王家衔春,到——”

      随着门房的唱喝,门外候着的仆从躬身相迎。王衔春抬步走下轿辇,火红劲装在廊下光影中衬得身姿愈发挺拔,衣摆上未褪尽的暗红血渍,反倒为她添了几分慑人的气场,王衔春目不斜视,径直步入那座气派恢宏的大花厅。

      帐舞蟠龙,帘飞绣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珍馐毕集,美馔纷呈,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鼓乐齐鸣,满堂欢声笑语香烟缭绕,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注3)

      空气中弥漫的百合香,衬得满室觥筹交错的景象愈发祥和,王衔春随意在角落寻了个位置就坐,姿态散漫得像在自家后院。

      邀她前来的贾元春此刻正端坐于主位,如同古画中描绘的贵女一般,同几位长辈闲谈,一派岁月静好。

      看来属于她的戏码还要等等才开幕。

      位于厅内两侧的仆从熟练的走上前去为王衔春斟酒,酒液澄澈,芬芳四溢,是为好酒。

      就是放在贾元春这可惜了。

      王衔春有些无奈的看着斟酒侍从“给我换个不带毒的盅呗,好姐姐,贾元春是个蠢货,怎么姐姐也是个愚的?”

      语毕,侍从的手微微颤抖,那做工精致的酒壶坠入地面,王衔春顺势伸手一勾,将那白玉酒壶握入手中。

      抬眼看向脸色苍白的侍从,王衔春温声道“好姐姐,去给我拿个新的酒盏吧”

      侍从回过神来,应声退下。王衔春摆了摆手,将白玉壶放于桌上,在席间拣了几样看着精致的菜肴,埋头吃了起来。至于味道如何,她倒不甚在意——反正这鸿门宴上的饭菜,大抵也只配“看起来美味”罢了。

      周遭逐渐吵闹,恭贺声不绝于耳,王衔春应声望去,是身着喜袍的贾元春。

      “衔春啊,真高兴你能来”贾元春款步走来,脸上挂着柔和温婉的笑意,身后跟着的几名斟酒侍从顺势上前,将手中托盘稳稳置于王衔春身侧,上头整齐的摆放着几只玉杯,里头满是澄澈的酒液,香气扑鼻。

      “元春姐姐邀请,我哪有不来的的道理”王衔春抬眸看向她,指尖随意勾起一只玉杯,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奉承,“这大观园中想要见姐姐一面的人怕是能从东小门排到您住的顾恩殿,倒是元春姐姐别怨我扰了您的清净才是,这一杯,我祝姐姐——康强好眠食,百年乐未央”

      “好妹妹,小心些,可别吃醉了”贾元春笑意更深,伸手亲昵地扶着王衔春的手臂,微微用力,亲自看着她将酒液灌下。

      王衔春没做抵抗,顺从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空杯,看着笑靥如花的贾元春方才慢悠悠开口道:“我这般奉承,姐姐总该有所回礼才是,劳烦姐姐,将解药交出来吧”

      意想不到的话语从王衔春口中说出,贾元春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方才的温婉端庄荡然无存,活脱脱一条被戳穿伪装的美人蛇。

      “怎么,姐姐是把我当做那些个寻常姊妹了”
      王衔春说罢,迅疾攀住贾元春的手臂,顺势一带,将她纤细的脖颈锁入怀中,形成一个致命的桎梏,另一只手从桌上抄起一根银筷,寒光直指贾元春的左眼,势如破竹,不带半分犹豫。

      预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贾元春撑着僵硬的身子,缓缓睁开眼,那根让她害怕的银筷就停在眼前,耳边传来王衔春温和的声音“还请元春姐姐恕罪,我今日心情不太好,中意的小狗死了一只,当真是有些难过,元春姐姐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侍从的尖叫划破了厅内的虚假热闹,原本觥筹交错的宾客们吓得纷纷后退,满脸惊骇地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花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王衔春,脸上绽开了今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怎么,只许你贾元春当众下毒,不许我王衔春就地杀人,小的得了仙人恩赏不用参加家主评选,大的养在金窝里到岁数就嫁出去,王夫人溺爱你们姐弟俩,你就顺杆爬真当自己厉害?”

      隐藏在暗处的巳蛇逐渐聚拢,王衔春撇了眼没再管,她家里养的狗崽子们刚得了顿骂,如今正是要发泄的时候呢。

      “解药”王衔春的筷子向前一寸。

      “王家竟如此…啊!”贾元春显然也看见了那群巳蛇,又有了底气同她叫板,不过王衔春没什么同她玩闹的心思,手腕猛地发力,银筷应声捅入她的左眼,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那身华贵的大红喜袍。

      “弟弟有颗漂亮的眼球,想必身为姐姐的你也很羡慕吧,别太感谢我送你的新婚贺礼,元春姐姐”

      王衔春随手将贾元春丢到一侧,转头看向四周瑟瑟发抖的宾客,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啊呀,让各位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拍了拍手,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一般“你说巧不巧,我这里刚好有了个小道消息,王家对于“生命保险”有了些新想法,听说效果还不错,各位有兴趣的可以去购买一份,提我的名字能给各位打八折哦,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话锋一转,她眼底的笑意淡去,语气冷了几分“当然如果各位不想现在就体验这份服务,只能劳烦诸位有序离场了”

      在王衔春的默许下,宾客们如蒙大赦,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纷纷低着头,争先恐后地朝着门口涌去。

      如今这大花厅只剩下相互缠斗的戌狗巳蛇,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贾元春,以及斜倚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指尖还在轻轻敲击着桌面、时不时抬眼扫一眼战局、神色有些百无聊赖的王衔春。

      “真是不好意思啊,元春姐姐,我没想让你这么痛的。”随着贾元春的哀嚎声逐渐衰弱,王衔春蹲下身,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半分歉意,反倒带着几分戏谑。

      她一只手安抚的拍着贾元春的背脊,另一只用虎口卡住她的嘴巴,硬生生止住了贾元春余下的哀嚎。

      “不过这一切也没办法,毕竟元春姐姐是个蠢货呢,”王衔春眼神冷淡得像在看一件死物“对付你这种人,我总是没多少耐心”

      “真遗憾,我本来没想下手的,毕竟暴力可没法解决一切”她凝视着那颗没被捅穿的眼球“只可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恰好,我今日心情差极了,先是计划被打乱,然后是喜欢的小狗死掉了,明明做了错事,身为罪魁祸首的元春姐姐却在这里开着宴会。未来也不会有人替我站出来,责备您半句,这不是相当不公嘛?所以我只能自己来,稍微惩罚一下您了。

      王衔春俯身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元春姐姐应该听过吧,王家的“生命保险”,只要头还完整就能复活,副作用相当小呢。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没试过,毕竟你是连巳蛇辔头都能轻松得到的孩子。”

      温热的眼泪落在王衔春的虎口,王衔春看着被恐惧吞噬的人贾元春,一股无聊感涌上心头。大观园中的人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审判他人,视人命如草芥,等到自己凝视死亡的时候,又会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跪地求饶。

      “既然知道害怕就该做个乖孩子吧,贾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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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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