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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恶鬼
楚玥卿坐在院中,静静地看着缸中游鱼嬉戏,身旁的山茶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偶有山茶整朵坠落。
突然,一阵尖锐的嗓音传来。
“圣旨到——”
楚玥卿淡淡一笑,来了。
她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衫,转身站在原地。
只见内侍总管福祥昂首挺胸地站在庭院中央,身后跟着几个小内侍,脸上满是傲慢之色。
福祥双手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眼神轻蔑地在楚玥卿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楚玥卿接旨!”
福祥尖着嗓子喊道。
楚玥卿脊背挺得笔直,她抬眼望他,眸光淡得像一汪寒潭,嘴角却勾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有不屑,有嘲讽。
“大胆为何不跪?”
“为何要跪,你们配吗?我之前不跪,现在不跪,将来更不会跪,现在是你们又求我于,不是我有求于你们。”
“你你你,好啊,看你到了南浔,跪还是不跪。”
福祥指着楚玥卿的手指气的发抖。
“那就不劳费心了。”
福祥冷哼一声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番南浔求和,愿以公主和亲。着十一嫡公主楚玥卿即刻收拾行囊,择日前往南浔完婚,以结两国之好。钦此!”
听到这圣旨内容,楚玥卿只觉好笑,什么南浔求和,说的好像是南浔战败,求和商阳,虚伪至极而又接受不了现实。
福祥见楚玥卿迟迟没有接旨,心中冷笑,如今不还是怕了吗?
提高了声调,“还不快接旨谢恩?莫要抗旨不遵!”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楚玥卿缓步走上前,单手拿过圣旨,直接丢在身后。
“知道了。”
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惧色胆怯。
“你竟敢藐视国主之威”
福祥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圣旨,瞬间恼羞成怒。
“你就等着成为他们的玩物,任人欺辱,届时求饶亦是无用功,这副清高样怕是维持不下去了。”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扔在地上。
“这是国主赏赐于你的,好生收着吧!国主在清惠殿等你复命。”
随后冷哼一声,嚣张至极的他带着内侍们大摇大摆地离开。
熠诗正要上前理论,楚玥卿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何必与他们争论,案板上的鱼肉罢了,刀子没架到脖子上,总觉得自己还有挣扎的余地,便不知畏惧,徒增笑料罢了。”
楚玥卿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一定要在这绝境中寻一条生路。
她轻瞥着地下的锦盒,里面空无一物,满脸不屑。
转头笑看向熠诗。
“熠诗,新生即将开始!”
在这时,一阵娇笑传来。
“十一妹妹,你到时会自欺欺人呐!真是佩服你这可笑的乐观,新生?怕不是地狱吧!”
楚涵钰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嘲讽。
她走到楚玥卿面前,故意上下打量一番。
“怎么,舍不得这商阳的繁华?到了那南浔,可就没这样的好日子过咯。那可是你的地狱啊!哈哈哈!”
楚玥卿平静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叙述,眼中带着冷漠的笑意。
“姐姐倒是操心起我来了,只是不知姐姐这般得意,莫不是盼着去那和亲?再者这商阳的繁华我从未体验过,何来舍不得?我体验过的只有恶意。”
“哦,不对,现在的商阳怕是连南浔的一个小城都比不过吧!你如今的生活能维持几时?”
楚玥卿嘲讽的看着楚涵钰,突然低头沉思,随后笑了起来,抬起头是已是满脸笑意,笑意中夹杂着一丝疯狂。
“地狱吗?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走向了另一个而已,有何可惧?我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呀!哈哈哈。”
“可你又怎么知那是地狱,而不是我的福祉。”
楚玥卿已经恢复了平静,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楚涵钰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楚涵钰败下阵来,仓惶偏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让楚涵钰感到害怕,那是一种深深的冷漠,一种让人沁入骨髓的寒意。
楚涵钰狼狈开口。
“楚玥卿!你就是一个疯子!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可我偏就活下来了!”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不该?”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是弱者的遮羞布,是废物的自我放逐!是废物的懦弱!”
“只要我活着,便要撕碎这不该,将其踩在脚下,踏成应该,踏成理所当然,踏成天经地义!”
楚玥卿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院中,语气中的倔强、坚定、愤懑、不甘,掷地有声的传进院中人的耳廓。
“你放心,我自会好生活着,你们都没死,我怎敢死?”
“若是死了,我亦会变成恶鬼伴你们左右,让你们日日不得安宁,夜夜寝食难安!”
楚玥卿步步逼近,抬手轻轻拍了拍楚涵钰的肩头,力道不重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眸中笑意森然,寒芒暗藏。
那股刺骨的寒意让楚涵钰瞬间失了血色,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硬撑着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巍巍地开口。
“你果然是疯了,你就应该与你母亲一般凄惨死去。”
楚玥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周围的宫人想要上前,却被楚玥卿的眼神呵退,那是真实的凝成实质的杀意。
在楚涵钰呼吸不上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
“你也配提我的母亲?滚!”
楚玥卿望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冷笑。
放心我母亲所承之痛,终需你们以血以泪偿还,为过往罪孽躬身谢罪!
“熠诗,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可是……”熠诗满脸担心。
“好了,没事。”
楚玥卿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楚玥卿迈步而出的刹那,山茶花既有破苞之盛,亦有辞枝之落,绽是孤勇,落是决绝,盛衰相依,恰似她搅动风云的宿命。
一花一叶,皆映她此行的快意与孤寒。
此时的清惠殿
楚玥卿站在殿门前,冷漠的看向殿内,缓步走了进去,径直走向中央,站定不动。
“大胆,你就是如此对待你的父皇吗?看见朕还不下跪!”
楚彰气急败坏猛拍桌案。
“你也配?每每想到我的血液里流着你的血,我便觉得无比恶心!自私自利、残暴不仁、昏庸无能,你有哪一点值得我跪你?”
“孽障,这便是你对你的父皇该有的态度吗?来人!把这个孽畜按着跪下。”
楚彰觉得自己的国主威严受到了挑衅,直接站起来,下令让内侍把楚玥卿按着跪下。
虽然楚玥卿往常亦是如此态度,但今日楚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南浔使臣百般讨好,很是不悦,只能在此找回些许可怜的面子了。
楚玥卿一脚踹在上前来的内侍腹部,随后看向楚彰,眼中只有深深的冷漠。
“我看谁敢动我!楚彰你亦不愿让和亲公主死在大殿之上吧?”
“你以为没了你,朕便没有其他和亲人选了吗?”
“有,但只有我才是最佳的和亲人选,你背后的人会让我死吗?”
“和亲之事就无可能是他一手促成的吗?我为和亲公主就是他最想看到的,我去和亲,皆大欢喜不是吗?”
楚玥卿笑着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当你的商阳国主,我当我的和亲公主,不好吗?”
“你以为南浔会看在封仪悠的份上而善待你吗?不要痴心妄想了!”
“我并不需要他们的善待,亦你不需要你的善待。”
楚玥卿转身便要离开。
“你母亲的死,便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楚玥卿站在原处,双手紧握,抬眸间满是杀意,转过头看着他。
“我曾立誓,凡将我母亲推入深渊者,皆难逃一死!南浔将她推入深渊的罪魁;而你,这双手沾满恶行的加害者、施虐者——我一个都不会轻饶!”
“我有千百次的机会杀了你,可我偏偏不会杀你,因为你死的太轻松了,太轻松了!你不配这样死去。”
“我要让你每天都活在惊恐之中,让你永远的记住死亡的恐惧,让你施加在我母亲身上的痛,一遍一遍的在你身上重复。”
楚玥卿满眼猩红,抬步离开。
楚彰的浑身力气瞬间卸了下来,瘫软地坐在了那虚假可笑的皇位之上。
商阳国像是怕南浔国反悔似的,两天不到和亲事宜皆准备完毕。
楚玥卿一身简单的红色嫁衣,站在院中看着自己与母亲生活过的院子。
随后跪了下来,熠诗也一同跪下,向着封仪悠的房间跪拜。
“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起身后,她带着熠诗,踏上了前往南浔国的路途。
和亲队伍冷冷清清地出了商阳国的城门,一路上,楚玥卿看着路边的荒芜景象,心中对商阳国的腐朽更加厌恶。
而那些护送的官兵,对她也是态度冷淡,仿佛她是个不祥之人。
终于到了南浔边境,却无一人迎接和亲队伍,城门紧闭,城墙上冷冷地站着几个士兵,眼神中满是不屑。
护送的官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南浔国反悔了?”
一个官兵小声嘟囔着。
楚玥卿早有预料,心中冷笑,当真是不值一提。
“姑娘他们欺人太甚,可要我上前。”
熠诗满脸愤怒,势要上前。
“去吧。”
熠诗借力跃上城门一路打了下来,将城门从内打开,站在城门口气势如虹。
“迎商阳国嫡公主进城!”
商阳国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南浔降罪,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愣着干什么?进去!”
楚玥卿清冷的声音从轿中传来。
众人你看看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楚玥卿等人终于到了皇宫,朱门紧闭。里面听不到一点声响,像是不知道会有和亲公主前来。
楚玥卿从轿中走下,看着此番场景冷笑就这些可笑的伎俩吗?
熠诗正要上前将门踹开,楚玥卿拉住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扇子递给她,直接自己上前一脚将门踹开。
“贵国的迎接方式,很特别,我很喜欢。”
楚玥卿俯视着倒在地上的两名太监,嘴角上的笑只增不减,接过熠诗手中的扇子,遮住脸,笑着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此时,有两名太监悄悄离开,转身奔向皇宫,楚玥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已有打算。
楚玥卿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走向朝堂,迎接她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
心中暗下决心,我楚玥卿的命途,唯有自身能执掌乾坤!此后再无人可欺我辱我;凡与母亲之死牵连者,皆难逃一死,我必逐一送尔等坠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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