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浇愁priest同人文-玑灵-北原风

　　罗翠翠、毕春生的档案和报告尘封多年，从档案库调出来时，肖征还核对过，纸质文件和系统留存一样，没有被动过手脚。
　　他们像尘埃消散在风里，除了当年亲历的旁观者，已没有人记得。
　　“赤渊重燃那一年，异控局暴露在公共视线下，直到特能人□□发，舆论才渐趋平缓，不至于让大家都走在风口浪尖上。毕春生和罗翠翠，就是特能人在畸形保密情况下的悲剧，但像他们这样的人，放在这么大的人口基数下，实则不少。”
　　肖征把手机转向，面对宣玑：“现在隔三差五就闹平权运动，原来在普通人中长久受歧视、被迫害的特能人，有一小部分……心理扭曲，坚持认为社会接纳是‘过度补偿’，要求现在的人像过去一样，严格约束特能人，不对任何异常情况作人为干涉。他们和极少部分完全没有特能表现的人士一起，成立了一些神神叨叨的社会组织，其中最大的就是这个‘圣天会’。会员众多，经常干扰特能考试，在谛听示警的地方集群游行，不让特能强险救灾……现在局里把暴雨的特勤制服都改成消防员制式了，就是防止类似他们这样的人，面对公共特能力量过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当年被压迫的特能极端人士成立“本真教”，如今在特能出生率异常下失权的无特能人成立“圣天会”，本质都是一样的。
　　有人是出于恐惧，想要平权，有人则是出于疯狂，想要特权。
　　宣玑对这个圣天会有所耳闻，因为成员中有一些非常有名的企业家，他还在人家集团子公司里干过销售。往下一翻，没见别的情况，有些纳闷。
　　“肖局，我这么好看，长得像打拳的吗？”
　　“别扯淡，他们联系过恒叔，圣天会就跟当年的本真教一样，一个闹不好要出篓子。”
　　黄志恒，前任异控局局长。
　　黄局虽然是普通人，但在当年夺回赤渊权柄、特能大白于天下的动荡之中，在全国媒体前刷过脸，以一己之力定住军心，是位连人皇陛下都认可的大才。肖征接了他的班，很长一段时间光溜溜的脑门上全是官司，这些年花期尚在，神情却已颇见风霜——而黄局虽手无缚鸡之力，却在肖征顶上的过程中倾囊相授，教了他很多，异控局平稳过度，两人间一直还有联系。
　　再说黄志恒退休后本就打算过寻常日子，结果被圣天会骚扰得烦不胜烦，愁得都想整容了。正好家里老三在国外待得水土不服，主要是吃的相当不合口，回国找工作，肖征就顺水人情一起安排。现在黄局在家养老，才好歹摆脱了那帮愁人孙子。
　　“又来，异控局改名酒厂算了。”
　　宣玑往下滑着滑着，目光忽然一定：“这是哪？”
　　他指向地理位置偏僻的丘陵深处，莱岳靠海，半岛突出，这个地方位于莱岳中部，周遭全是起伏山丘，没有一条大河路过，在降雨带北移之前，当是偏干旱。
　　既不是地脉眼，也不走龙脉，圣天会在这种地方干什么，掰玉米吗？
　　“这里有个村子，以前属于半资源型城市，煤挖空了就没人了，周遭十里八乡青壮年都在外流，新生儿从年三万降至六百余人，老龄化严重。圣天会内部举行活动，经常去这里，山沟子里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已经让人去查了……什么也没查到，就是普通的山村。”
　　宣玑看看周围，好奇：“别是吃烧烤去了？哪年烧烤挺火的，价格便宜。”
　　“跟你说正经的呢！”
　　肖征手肘撑在桌子上，递过去一份文件。
　　“赤渊重燃，当年的事就算是平息下去，你的解释国际上也都接受，但是对地脉能量研究，王博士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这是研究院最新的报告，你看看。”
　　宣玑结合着文件一起看，眉目渐深。他还没申请把资料发过来，肖征先问：“你们家那位呢？”
　　短短五个字，宣玑眉目又舒展了。
　　“练车呢，快考科目二了，我攒了点小钱，能给家里提辆车，方便……”
　　“我把资料发你，你回去问问，要是那位能记起来点什么，事半功倍。对了，纪华来报道了。”
　　肖征没有丝毫打听他们两口子私事的乐趣，打断并且吩咐，把一摞纸递给他，“我听张昭说纪华是单霖推荐来的，原本打算在善后科，你就这么让出来，直接交给燕校？现在各分科都缺人，编制也紧，纪华的履历我看了，特种飞行员，专机、大货、轮渡都有驾驶经验，真不要紧？”
　　宣玑妈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个普通公务员，到现在还把他当亲儿子疼，老太太从来没说过要从老家到永安，给他增加困难，更希望他能自己成一个家。宣玑并不想破坏这份感情，他在人世几千年，接过生也送过土，知道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安到老是多不容易的事。
　　毕竟历史上老百姓能完全脱离战乱的年代，拢共没几年，不到他岁数的十分之一。好在他和纪华没见过面，支得远点，也不至于上来就给他捅破安全部部长的身份。
　　宣玑沧桑地想，不能因为活得长就不让退休啊，那还得了。
　　史前动物也是需要人权保护的！
　　“不要紧，这么紧缺的人才，优先支给前线，燕校带她挺好。”
　　但凡换个他们家老太太不认识的呐。
　　“行，看来安全部暂时不缺人。”肖征放心一点头，宣玑倒抽一口气，立即被请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肖征瘦得凹进去的面颊，当年英气勃发的愣头青如今眉心长了条竖痕，唯有一个脑门还是锃光瓦亮，就知道单身和加班对人的精神折磨摧残有多大。宣玑决定先放过他，合上门，给盛灵渊发了条消息。

　　“今天练车怎么样？”
　　陛下回过来一条语音。
　　宣玑一愣，捧着手机贴在耳边，眼睛染上笑意，盛灵渊一般不发语音，之前是为了练习打字，后来是知道他忙不方便，接受文字的速度更快，所以一般都是发文字，以及使用宣玑妈给他发的老年人惯用表情包。
　　盛灵渊声音懒懒散散，隐约带着一丝恼意，“比陈太后还凶。”
　　竟然无端听出了一点撒娇。
　　后面跟着几条视频，是盛灵渊坐在后座排队时，看教练无差别扫射学员，偶尔录的几段。
　　“加油！——谢谢教练。——我是让你踩油门！”
　　“方向盘为什么不打死？留一半是要带回去炒菜吗？”
　　“油门刹车一起踩，喜欢弹射起飞？考完驾照去开飞机啊！”
　　“你不该开手动挡，你只有悲欢，没有离合！”
　　……
　　宣玑乐不可支，回他一句：巧克力老头普遍素质，他怎么说你的，告诉我，我去骂他！
　　隔了一会，盛灵渊回他：
　　他说我是别的驾校派来的间谍。
　　宣玑笑得不行，噼里啪啦打字，正在疯狂输出，盛灵渊又发来一条：教练说家里女儿做饭好吃，要我微信。
　　提上去的腮帮子顿时一僵，嘴角嗖地趴下去。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老魔头就不能收敛一点！
　　“嗯？”
　　盛灵渊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吐字格外清晰的声音：“我做饭不好吃吗陛下？”
　　“自然不如你。”盛灵渊顺口安抚，“你不回家，外卖都不知道点什么。”
　　宣玑立即被哄好：“那我中午回去，你想吃什么？”
　　盛灵渊有些意外，异控局偏在一个鸟不拉屎的西山，宣玑开车上班过去得大半个小时，永安一言难尽的交通这么些年没和缓过，中午能提前回家做饭，说明他今天不忙。
　　可今天是返工第一天。
　　“小纪去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家里，宣玑肩膀和脑袋夹着电话，摁电梯：“嗯，我老躲也不是个事儿，想着约张昭问问。”
　　“都知道也无妨。”
　　盛灵渊提示，“风神又不会告诉阿姨，小纪归属风神，是好事。”
　　宣玑自然知道，熟了什么都好说，现在情况是还不熟。顺其自然也好，他正这么想着，电梯门一开，一个高挑的女人头戴墨镜，穿着长筒靴，正要走进来。
　　她和宣玑打了个照面，两人心里同时突了一下。
　　正是纪华。
　　她比宣玑反应还大，稀奇地看着他，电梯上几层楼的间隙，一直偷偷打量着宣玑，给宣玑看得有些发毛。
　　老太太还能把他照片给出去了？纪华没理由见过他啊。
　　电梯门快要打开时，宣玑忽然侧头：“咱们见过？”
　　纪华一顿，张张嘴，摇摇头。
　　宣玑觉得她表情有点古怪，似笑非笑，“行，我经常在善后科，都是同事，有事多帮忙。”
　　纪华点点头：“我叫纪华，新人报道，您怎么称呼？”
　　她的表情坦坦荡荡，客气爽朗，宣玑露出那副跟谁都熟的面孔，“姓宣，单名一个玑。”
　　纪华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似的，微微点头：“安全部部长也姓宣，这个姓挺少见的。”
　　他们简短地寒暄了一下，电梯门开了，一伙人进来，为首的刚好是平倩如：“宣部长早！”
　　宣玑笑容可掬地点头问好，看向旁边高挑的女人：“不好意思，正是在下。”
　　纪华：“……”
　　中午回家，宣玑做了两菜一汤，盛灵渊坐在沙发上，看一部三年前完结的电视剧，“狸猫换太子”遇上“替身嫁娶”。剧里插播广告，盛灵渊忽然猫过来，夹走宣玑手边盘子里最后一块山药：“她最后到底和谁在一起了？”
　　“刚开始那一对，就是最后那一对。”宣玑陪他看完剩下半集，点评道：“不然给他们这么多戏份干嘛？”
　　有道理。
　　刷完碗筷，宣玑从厨房里出来，两手一甩就干了，熟稔地钻到盛灵渊背后，前胸贴后背地抱住他，窝在沙发上腻乎。
　　“我今早碰见纪华了，她一点不认识我，从我妈那听着一副老家人都亏欠她的样，但对方可能不领情。”
　　纪华和宣玑那个远房亲戚，是青梅竹马，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所以亲戚那边也熟悉。后来俩人离婚，亲戚间也不好再走动，只有宣玑的妈妈还记得她，总是十分可惜。
　　“物是人非常见，何况是你凡人身的亲戚出轨，不怪小姑娘。”
　　盛灵渊头枕他胳膊，腰上搭着手，膝窝后面还有一双膝盖，整个人几乎是被宣玑描着边，拿脚后跟轻轻碰宣玑的脚踝：“到床上睡，热不热？”
　　“才过完劳动节热什么，你听外面呼呼的。”
　　宣玑不依不饶，把盛灵渊圈在怀里，低头在他房间深深吸了一气，若有若无的熏香和他浴室里的沐浴露味道掺在一起，困意袭来：“小睡一会，就一会，午休嘛。”
　　盛灵渊拿手拍了他一下，就没再抬起来，搭在宣玑的手背上，可能是被他传染了，慢慢合眼。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他竟然做了一个梦。
　　九州大混战时，盛灵渊引人族北上，在北原大祭司那里见到过一个村落，村里的人爱吃腊肉，北原天高地寒，盐分稀缺，但是他们噬盐如命，也偏安一隅。那肉干味道一飘，祭祀灯下排队的游魂好像能被勾走。
　　北原大祭司说，他们流淌着古族血脉的人。
　　天外陨石坠落，砸开三千尺赤渊，地表与海洋铺陈出万里冰原，神州大地上的古老神兽惶惶灭绝，只留下能够涅槃重生的朱雀一支独苗。数亿年严寒之后，神州大地上才重现生命，直到万年前，第一代直立行走的智人才从史上诞生。
　　北原大祭司说的“古族”，就是史前生物，没有人能解释那些人身上为什么流淌着神兽的血，他们天生亲风亲水，在寒天冻地的辽阔北原中狩猎畜牧，借助浩荡长风和飞天霜雪避开致命的危机。
　　他们说着北原的语言，隐匿在人群之中，是最小单位的部落。
　　“噗……齁咸！水，喝点水！”
　　盛灵渊有幸尝过古族部落的肉干，咸得嗓子眼发痒，神识里剑灵嗷嗷大叫，一起麻了舌头。
　　“这么爱吃盐，以前住海边么？”
　　“胡说，海边口味反而清淡，连风都是咸的。”
　　“那等天下太平，我们去吃海鲜！我要吃大鱼！”
　　“行，不许加糖。”
　　“咸甜口说不定好吃呢！”

　　盛灵渊半梦半醒间，脸上落下一个柔软温热的吻，叫嚣着吃大鱼的剑灵变身牛马，收拾收拾上班去了。
　　宣玑一走，盛灵渊就醒了，他下午还得练车，决定回家的时候顺便去逛个海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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