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又最近

　　顾枭下楼，刘均开车恰巧抵达。
　　西里小区有人投诉不良少年打架斗殴，闹得挺厉害。刘均和报案人联系，挂断电话，一口断定是职高的那帮学生。

　　“打头的绿色头发，带五角星耳环，就是城南职高叫孙时与的小子。上次ktv的案子，里头也有他。”

　　顾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桀骜嚣张少年的脸。还没成年，已经是派出所的常客了。

　　等两人赶到时，值班的老李和小郑也到了。八九个少年各个面色忿忿，警察来了也不怕，互相对着放狠话。

　　老李二人没压住，有了顾枭和刘均帮助，四人才将这伙不良少年制服。

　　叫得最凶的孙时与趴在地上还不忘报仇：“你们几个给老子等着，妈的，弄不死你老子不姓孙。”

　　顾枭吼了他一声，孙时与看到四肢矫健的年轻警察，肩一缩，不服气闭嘴。

　　一行人带回派出所，顾枭落在老李身后：“师父，人我和小郑来审。”

　　“怎么，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

　　顾枭压低声音：“您腰刚才又闪了吧？赶紧休息休息，不然师母问的话，我可不敢隐瞒。”

　　老李乐呵一笑：“得，给你小子捏住命脉了。”

　　审讯过程很简单，孙时与听说兄弟女朋友被抢了，气不过，带人来给兄弟找面子。好在这次及时制止，基本都是皮外伤。几人暂时还不能走，得等监护人来接。

　　顾枭给几人监护人打过电话，刘均感叹：“现在的小孩越来越不好管咯，要各个都像你家菲菲该多好。”

　　顾枭思绪一下放远，顾听菲乖吗？当然乖，成绩不用人担心，生活上不仅将自己照顾好了，连他都能照顾周到。

　　只是，孩子太有主见了，从小到大总想着赚钱。
　　更早一点，还曾说出宁可不读书，也要去工作赚钱的“豪言壮语”。
　　为了赚钱，拼命节省生活费。还每每趁他值夜班，她谎报年龄，跑去夜宵摊给人端茶递水。若不是在学校因营养不良，休息不足晕倒，相信她能瞒到地老天荒。

　　他这个哥哥做得似乎不太称职。

　　思及此，他摸出口袋里的手表。刚才对她有些严厉，分明是很高兴的事。可一想到这手表是妹妹一分一毫赚回来的，心口便疼得厉害。

　　“呀，这表挺好看的。”刘均眼尖，拿过手表翻看了下，诧异道：“铁公鸡拔毛了，舍得给自己买这么贵的手表？！”
　　顾枭来派出所一年，所里人无人不知他对自己小气苛刻，对妹妹毫无底线的行驶准则。能在他手里见到超过一千的手表，无异于太阳打西边出来。

　　顾枭唇角上扬，顺势取回表戴在手腕：“我妹送的，别羡慕。”

　　“嫉妒啊，”刘均摆手，“早晚要和你们这些有人疼有人爱的拼了。”

　　少年们的家长陆续到派出所接人，刘均和小郑负责办了手续。顾枭整理好口供下楼，正好碰到孙时与被个大肚腩老人拎着耳朵。不知小郑说了什么，老人对着孙时与一巴掌下去，清脆声音响彻大厅。
　　孙时与一声不吭，双拳紧握。

　　小郑和刘均上去拉架，老人激动骂起孙时与，作势还要大任。而方才对警察还敢呲牙叫嚣的少年，此刻由于木头人，任其打骂。

　　顾枭一把拉开孙时与，孙时与狠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跑出大厅。老人道声谢，立马提脚冲上去。

　　小郑摸摸后脑：“这好像是开建材厂的孙老先生吧？老先生可是咱们市的杰出企业家，孙子怎么就？”
　　刘均：“嗨，有钱人有几个能养明白孩子的。”

　　解决完所里的事，刘均开车顺路把顾枭带回去。
　　到家时十二点刚过，客厅留了一盏等，桌上有顾听菲为他留的饭菜。顾枭摸摸瓷碗的边缘，还是温热的。

　　他坐下快速吃完，轻声收拾好。正要回屋，次卧房门从里打开。顾听菲顶着头乱糟糟的长发，睡眼惺忪看他。
　　“哥，吃了么？”

　　顾枭揉揉她的脑袋，“吃了，快睡吧。”
　　“哦。”顾听菲点头，目光落到他手腕上，眼前一亮，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顾枭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礼物，哥哥很喜欢。”
　　他正色道：“赚钱的事，我可以同意。”

　　“真的？”顾听菲瞪大眼睛。

　　“不过，我有要求。”
　　“你说。”

　　顾枭：“这件事只能占休息时间的五分之一，如果影响了身体，必须马上停掉。”

　　“好，没问题。”顾听菲兴奋地连连点头。

　　“还有，”顾枭伸出手指按住她的额头，“仅限这半年。”

　　“没问题没问题。”能让古板男人点头已经很不容易了，顾听菲哪管时限。毕竟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了，”顾枭嗤笑一声，“睡觉去吧。”

　　顾听菲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脑袋：“老哥晚安。”

　　......

　　学校。
　　“给，周三套餐。”顾听菲将最后一份早餐塞给冯瑶。

　　冯瑶拿出手机准备转账，顾听菲按住她的手：“请你吃的。”
　　“谢谢姐妹，下午请你喝奶茶。”冯瑶解开袋子大快朵颐。

　　“对了，”冯瑶咬了口饭团，“刚才三班那人又来找你了。”

　　“哦。”顾听菲没抬头，继续温书。

　　“姐妹，”冯瑶抬肘抵她胳膊，“他都追你好久了，真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

　　“其实他长得还行，成绩也不错，听说他还挺大方的，”冯瑶把打听到的全部告诉她，“不过你要是看不上，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外校的，我堂哥同学，巨帅，家里贼拉有钱。”

　　顾听菲眯眼：“哼，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排名降低，故意使的美男计吧？”

　　“被你说中了，”冯瑶遗憾摇头，“此计若不成，我只能再生一计了。”

　　“悄悄告诉你，我最怕钞能力。”顾听菲一笑，视线重新回到课本。

　　“菲菲，”冯瑶咽下饭团，“你觉得林越怎么样？”

　　“不了解。”

　　冯瑶抿嘴：“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顾听菲回头，一张演唱会门票递到她眼前。

　　......

　　放学后，顾听菲擦完黑板，故意在教室磨蹭了会。余光注意到男生离开的身影，她随即拿起书包跟上去。

　　林越腿长，走得有些快，顾听菲得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

　　经过一家书店，林越停下。顾听菲紧急刹车，躲在一旁的电箱后方，亲眼确定林越进店，才放下心。

　　她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随即想到顾枭。
　　跟踪同学这种，算正经兼职吗？
　　她略显苦恼。

　　冯瑶那张演唱会门票诱惑力太大，她抵抗不了。反正只要确定林越坐几号地铁回家就行，剩下的冯瑶自己来。

　　这样一想，顾听菲立刻被自己安慰好了，心底一丝丝不安彻底消失。

　　十分钟，林越还没出来。顾听菲想了想，决定进去瞧瞧。
　　刚一回头，笔尖便撞到一堵人墙上。

　　“诶。”她捂住鼻子，讶异盯着林越。

　　林越耳尖微红：“你没事吧？”

　　顾听菲佯作无事：“好巧啊。”
　　林越目光直视她：“你好像是在等我。”

　　眼见被撞破，顾听菲索性开始胡言乱语：“那个，看你刚转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本地人带你熟悉一下地铁和城市。咱们是同学，我可以少收你一点咨询费。”

　　“好。”

　　“啊？”顾听菲没反应过来。
　　“我说，可以。”林越侧身。

　　顾听菲呆愣住。
　　林越：“不是要熟悉吗，走吧。”

　　顾听菲心虚一笑。

　　不远处的黑色小车上，刘均盯着远处两个身影，狐疑道：“菲菲？旁边那小子又是谁？”
　　刚才怎么像两个小孩子亲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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