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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 ?
有一个不知是哪国的传说,讲的是一位粗心大意的保姆因为听错的主人家的指令,将婴儿放进烤箱或者是微波炉里烹饪成菜。也有的版本是说将骨头磨成粉末放进菜里当做调料。
听起来很荒诞。
但是……
我摩挲着指尖,看着上面残留下来的一点暗红色和几点白色的粉末。
这是刚才给妈妈擦拭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同时,另一只撑在床上的手感受到一种很奇怪的触感,是一层像是沙砾一样的粉末。
不自觉的,我就想起了这个故事。
但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总不能说这些白色的粉末就是婴儿的骨灰吧。
我的心脏莫名颤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妈妈和村里其他人都没有再找过我,我一个人躺在远离主屋的小房间床上,倒也清静。
这天天有点阴,我有些倦怠,便一直窝在被窝里没有起床。眼见快要到了正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嚣声,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住的趋势。
我只好坐起来,透过窗户的缝隙朝外看去,见好多村民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吵吵嚷嚷的。
“姐,这是在干什么呢。”
此时姐姐手里正拎着一个桶,匆匆朝院外走去,满头大汗的,看着很是吃力。我瞥了一眼,桶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上面盖着一个脏兮兮的红布。
“哦,那里啊,今天一大早村里来了个神婆,说是特别灵,大家都让神婆算呢。”
我对这个村子的愚昧迷信已经习以为常了,走几步就能见到一个小庙的地方,能懂什么科学。
我烦躁地后退几步,准备继续回小屋窝着,没想到有人喊住了我。
围在一起的人群自发让出一个缺口,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往人群里拽。
“欸,你这小孩怎么回事……”我想挣脱,却发现他的力气大的吓人,以我一个成年人的力量都完全没办法撼动。
他一直拽着我来到神婆的摊子前才松开手。
我愤怒地瞪他,却发现他已经背过身去了。
“熊孩子。”我嘟囔了一句,刚准备逃离这个地方,就见神婆原本半眯的眼睛猛地睁开,直直盯着我。
那是一张很老的脸,棕色的皮肤皱皱巴巴挤在一起,像是老树的枯皮,我甚至觉得她的皱纹里藏了许多陈年的泥垢。
那双眼睛没有眼皮的保护,像是要直直瞪出来一般。
“怎……怎么了……”我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
她不言语,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良久,就当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神婆突然开口了。
她干瘪的双唇上下开合,用极为沙哑的嗓音吐出几个字“清泉流下,山门开合,这是命数,逆天改命乃是大忌!”
神神叨叨的,还什么逆天改命,我还说我是穿越重生的呢。
我一边转头往家跑,一边在心里大骂晦气。
我明天就走,这个破村子我是一点都不想呆下去了。
当天晚上我就和姐姐说了这件事,并且已经把东西都收拾进了行李箱里。
我说我明天就走。
本来还以为姐姐会表现出有点伤心的情绪,毕竟在这个家里之后她和我的关系亲近一些,她性格又很容易多愁善感。
结果她听了我的安排,反而显得很高兴,说今天晚上让我睡个好觉,明天给我煮两个鸡蛋带去路上吃,还要给我带点她自己腌的咸菜……
我惊讶之余又生出些许疑惑,这个村子到处都让我感到违和,却又想不通是因为什么。
“好了,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明天我去送你。”
姐姐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催促我回了房间。
快要天亮的时候,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把我吵醒,我烦躁地在床上翻了几个滚。
无奈坐起身,伸手去拉窗户,结果手摸索了一圈,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窗户的插销明明是合上的!
我困意全消,探头向外望去,一片矮小的平房埋在寂静的黑夜里,了无声息。
外面也没有风!
我仔细地辨认着,最后终于确定声音是来自房顶。
可是,这是个平房,压根就没有二楼,哪里来的声音!
闹鬼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壮着胆子走下床,在屋子中央的空地站了一会,忽然,声音猛地转到房门口了!
刺耳的嘎吱声混着我清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我以为下一秒我就要当场昏死!
声音停止了。
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小栖醒了吗?”
是一个老头的声音。
我又看了眼窗外,天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但我没有应答。
门外的人没得到回答,沉默了几分钟后,一串脚步声缓缓响起,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我正准备长舒一口气,突然,一把锋利的锯子从侧边的门缝戳进来,快速向上一挑,把生锈的门锁挑开了。
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一股冷风灌进来。
“村……村长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提着一把锯子的村长。
村长面色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生寒,他说:“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都要死。”
“什……什么?”
村长把锯子在地上磕了磕,抖落下来一些碎屑。
“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你一直想知道的,这个村子的秘密。”
他还是带着淡淡的笑,眼睛却没有温度,冷地像是一潭冰水。
秘密?
我攥紧手心。
“首先,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不是夏家的孩子。”
果然,我暗自附和着。
“你是祭品。”
我微愣,祭品是什么意思?
村长继续慢慢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夏家很有钱却不愿意离开村子吗?“
”为什么?“
“因为祭品,必须要和神待在一起。”
他压低声音:“你的妈妈,爷爷,乃至太爷爷,他们都是祭品。”
所以,他们才会生那样的怪病对吗?
村长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解释道:“那不是病,那是神来索要它的祭品了。他们会一层一层地蜕皮,再化作飞灰,蚕食血肉,直至白骨腐化,身死魂灭。”
我被他的话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所谓的神,到底是什么?”
村长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婴儿的形象,具体的还要问你妈妈。”
婴儿?!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又想起那个“烘烤婴儿”的传说。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我走了村子里的人都会死,因为我是下一个祭品吗?”
村长睨了我一眼:“当然,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受神庇佑的,如果丢失了祭品,我们会有灭顶之灾的!”
我咬咬牙,觉得这个破村子越来越怪了,想到我以后说不定也会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里就堵得慌。
要不一会就跑吧。
“别想了,村民们已经把你的房子围起来了,你跑不掉的。”
这老东西,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别骂我。”
我默默在心里又骂了句脏话。
“你们围吧,反正总有一天肯定会松懈的,到时候我再跑也不迟。”
“晚了。”村长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你妈妈马上就会死,然后你就会接替她,成为下一个祭品。”
“你怎么这么确定?”
“死亡和新生,向来都是同步的。”
他呵呵地笑着,说了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就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别担心,你弟弟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弟弟?我哪来的弟弟?”
村长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径直离开了。
村长走后不多时,一个戴着宽大帽子的小孩走了进来。
我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个白天在外边拽我的小孩,这是我弟弟?
谁家的小孩?
我不记得我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啊?
总不能是……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小孩先开口了:“姐姐,你好呀。”
语气是软软糯糯的小孩语气,但是我总觉得这声音有点奇怪。
“你……是谁家的小孩啊。”
“就是……”他用手指戳着下巴,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我瞬间脑补出一个嘟着嘴的可爱形象。
可惜帽檐实在是太大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家的呀。”
“什么?”我以为他是没理解我的意思,于是弯下腰凑近他,“我说的是……”
我的话猛地卡住。
干枯的宛如树皮一般,布满黑色的斑点……
他下巴上的皮肤,怎么是这个样子!
电光火石间,我的脑子抓住了一些线索,虽然很荒缪,但是……
我迅速抬手去拽他的帽子,小男孩敏捷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过因为帽子过于宽大,还是被我抓到了帽檐一角。
我用力一扯,露出他一直隐藏着的脸。
那是一张老人的脸!
我死死地盯着这张脸,浑身发颤。
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
“爷……爷爷?”
“姐姐,你说什么呢?”面前人倏地又变成了一个普通小男孩的模样,眼神清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怎……怎么会……”
我紧紧盯着小男孩手指尖那抹未完全褪尽的苍老皮肤,喉间发紧。
我想起村长离开之前说的那一句,
“死亡和新生,向来都是同步的。”
“死亡”是指爷爷的死,那“新生”就是指这个小男孩,爷爷死去,他出生,那他……至少应该有二十岁了吧!他究竟是什么东西,被爷爷夺舍的怪物吗?
小男孩似乎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他冲我弯起眼睛,嘴角却一动不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割裂感。
“姐姐,不要担心,很快就能生孩子了,到时候姐姐就是村里的神仙使者了,妈妈当年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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