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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滞留人间的小鬼
正在司谌迷茫之际,窗帘似乎被风吹过似的动了一下,下一秒有个小小的身影从窗帘后飘了出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鬼。
那小鬼鼻头耸动,像是被什么气息吸引来一样,看到一堆毛绒玩具中有个小孩呆呆地坐着,不由得撇撇嘴,他还以为是同类呢,结果是个人。
小鬼坐在窗台晃悠着小腿过了一会儿,嫌坐窗台不好玩,又飘到司谌面前,对着他又是吹气又是做鬼脸,总之是各种折腾。司谌看了半天小鬼折腾来折腾去的,不由得问道:“你就不嫌累?”
“啥?”正想拉着吊灯转两圈的小鬼吓了一跳,“有鬼啊!”
“不对,我才是鬼啊!”小鬼一脸惊奇地盯着司谌,“刚才是你在说话?你竟然能看见我?你不是个人吗?”
“能看见你很奇怪吗?你不会是新鬼吧?可看着也不像啊。”
这小鬼还穿着厚厚的外套,一看就是秋冬时的打扮,跟现在的季节十分不搭。
“你看见我不害怕吗?我可是鬼!我超凶哒!”小鬼答非所问,还冲司谌呲牙咧嘴,只可惜,年纪小,还带着奶膘的小脸就算是做鬼脸杀伤力也不大。
“我好怕怕哦~”显而易见,这小鬼再恐怖个十倍都吓不到他,地府什么鬼怪没有?“你叫什么呀?”
见司谌还有心思问他叫什么的小鬼,知道这小屁孩没有被他吓到,有些沮丧,不是都说人怕鬼嘛,怎么一个比他小的小屁孩都不怕他!骗人又骗鬼,哼!小鬼噘嘴,乖乖回答,“我叫小安。”
“小安,你是什么时间变成鬼的呀?”司谌知道小安肯定不是新鬼,但具体什么时候死的,他又没有阴阳生死卷,没有办法查的。
小安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七八年了吧。”
司谌惊讶地小嘴微张,“这么久吗?怎么到现在还滞留人间呢?”
人死为鬼,新生之鬼,该有鬼差将其带回地府,赏善罚恶,最后入轮回,再世为人亦或为禽为兽。
司谌无法想象有着七八年鬼龄的鬼,竟然还在人间徘徊,在他的世界,冥界秩序井然,鬼差各司其职,绝不可能出现如此严重的疏漏。想起姜姨治下的冥界,虽也有忙碌之时,但绝不会让一个懵懂幼鬼漂泊至此。他不由得有些想念判官殿的肃穆,想念忘川河的流淌,甚至有点想念那位总爱考校他功课的严厉先生。
“没有鬼差带你回地府吗?”同样带着小奶膘的司谌严肃了神情,地府一众鬼差皆是父亲属下,莫非是此地的鬼差办事不利,致使鬼怪滞留人间?还是说这小鬼能力特殊,能躲过鬼差的耳目?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他现在似乎是在小说世界,父亲不在这里。那看来,是这个世界的鬼差的办事效率很不行,差评,必须差评。若是父亲知晓,定要重重责罚。
“鬼差是什么?”小安一脸茫然。
“鬼差就和你们人间的捕快、哦,就是跟警察差不多吧。”司谌解释道,心里却想,这里的冥界管理竟如此松散,连鬼差的存在都无人知晓了吗?“你已经死了,就不能待在人间了,人也不能看见你,你跟人就是两个世界啦!这个时候,就需要鬼差带你去地府。”
“我知道啊!我死了嘛!爸爸妈妈看不见我了,也听不到我讲话。”小鬼无所谓地摆手,然而他神情茫然,看上去快要哭了。
对于孩子而言,是很难明白死亡是怎么回事的。刚死那会儿,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总是待在他的房间里哭,自己拼命地在爸爸妈妈挥手讲话,甚至在他们面前蹦来跳去,爸爸妈妈都没有反应。他想帮妈妈擦泪,可是手总是摸不到妈妈,他想扑到爸爸怀里,爸爸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后来就听到爷爷奶奶劝爸爸妈妈,“小安已经死了,你们就算天天哭也没用啊,你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他这才明白,他已经死了,爸爸妈妈再也见不到他了。“所有人都看不到我,谁也听不到我讲话。”
司谌眨眨眼,颇为成熟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人类而言,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那我送你去地府吧?你就不用担心别人看不到你了。” 他想,既然此界地府疏于管理,那他替他们送一个鬼魂过去,也算是帮他们一把,尽一份判官之子的责任。
用法印联系不上亲人,但是鬼门还是有反应的。这让他稍稍安心,至少通往冥界的通道还是存在的。
“地府不好玩吧?我可是看过西游记的!孙大圣就去过地府,那里黑漆漆的,肯定不好玩!我才不要去呢!”小安哼了一声。他对司谌所说的去地府十分不赞同,试问哪个小孩不被大圣的风采所折服?在他们眼中。被孙大圣搅合得天翻地覆的地府,显然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而且那些阎王啊看着也不好看。
“??”同为幼崽的司谌,虽然也从母亲那里听过大圣的故事,但他坚决不允许别人说地府不好,“哼!地府哪里不好啦?你们人类死了还不是都要去地府的?而且地府哪里黑漆漆的?地府一点都不黑好不好?黄泉路畔曼珠沙华似火,忘川之上魂灯如星,判官殿庄严宏伟,轮回井光华万丈!你这是诬蔑!赤裸裸的诬蔑!” 他气鼓鼓地反驳,仿佛被质疑的是他自己的家。
小安吐舌头做鬼脸,“我才不信呢!”
两个幼崽动作一致地扭头,表示十分不赞同对方的看法。即便他们争论不休,各持己见,最终还是达成表面上的和解,一起坐在玩偶中间齐齐叹气。“你想不想见见你爸爸妈妈?或者说让他们见见你?”鬼怪的归处就在地府,就像人类属于人间,阴阳失序只会引起混乱。可是对于在陌生世界见到的第一个小朋友,司谌还是想满足一下他的小小心愿。
小安低着头,想了一下,很快作出答复,“算了,我之前一直跟着他们呢,他们现在过得很好。”爸爸妈妈已经有了妹妹,不会再为他的死亡伤心了,他不应该再去打扰爸爸妈妈了。
“那我要送你去地府了。”作为首席判官的崽,司谌在人间也是可以打开鬼门,直接让鬼怪走 vip 通道快速到达地府的呢。他心中默念法诀,试图感应此界地府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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