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买股文后

作者:迢迢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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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


      “小姐,此处便是您的居所。老爷特意吩咐,您一路舟车劳顿,先沐浴更衣,好生歇息。晚些时候,府中设宴为您接风洗尘。”嬷嬷说着,推开了院门。

      庭院内,几个丫鬟正聚在一起低声说笑,见来人了,赶忙慌乱散开,垂首行礼。

      “见过二小姐。”

      嬷嬷瞪了她们一眼,转头看向季雨时,脸上又堆起了谄媚的笑。

      “这些都是老爷拨来伺候您的下人。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差遣。”她瞧了眼季雨的神色,“二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季雨淡淡摇头。

      “那老奴先告退了。”

      语毕,她似急着回去复命,行了个礼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收回视线,季雨看向那些松了口气的丫鬟,未发一语,径直步入主屋。

      屋内陈设雅致,与她先前那间陋室天壤之别。梨花木桌椅,青瓷花瓶,崭新窗纱,一应俱全。

      然而,细看之下,桌角有磕碰痕迹,博古架上的摆件虽瞧着精美,却都非真正珍品。

      这屋子就像是为她临时搭建的戏台,看似用心,实则敷衍。

      季雨缓步走向屋角的衣柜,素手轻抬,拉开柜门。

      听嬷嬷意思,晚上还要赴宴,总得先换下这身扎眼的红衣。

      柜中挂着几套崭新衣裙,绫罗绸缎,颜色各异。她选了一套绣着缠枝莲纹的青色襦裙,

      “备水,我要沐浴。”

      “是,二小姐。”

      ......

      沐浴过后,她挥退了欲上前侍奉的丫鬟,换上衣裙,独自倚在窗边。

      窗外景致算不得好,只能远远瞥见别处庭院的假山流水。而她的院里,只有几无人打理的杂草。

      【金鱼,还没收到新资料吗?】

      【没有主人......】

      季雨没再多言,思索起待会的宴席该如何应对。

      暮色四合时,有丫鬟前来通传,说是宴席快要开始了,老爷请她过去。

      “等会。”

      季雨随手招了个丫鬟过来,让她为自己盘了个发髻。随后便跟着引路的丫鬟,穿过重重回廊,步入了宴厅。

      花厅内已是觥筹交错,座无虚席。锦衣华服的宾客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在她踏入宴厅的瞬间,无数道视线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打在她身上。

      那些目光中既有对她容貌的惊艳,也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季雨抬头望去,主位上那位身着绛紫鹤纹常服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魏朝暮看到她后,脸上立刻堆起一个堪称慈爱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

      “黎儿,快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季雨依言上前,低着头不敢看他,并未行礼。

      一是觉得他不配,二是合情合理——原主本就在乡野长大,不懂礼数再正常不过。

      “唉,你与你母亲,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压低了声音,这句感慨只有他们二人能闻。

      季雨垂眸不语。

      见她不理自己,魏朝暮也不恼,转头向众人朗声介绍道:“诸位,此乃小女魏黎,因故流落在外多年,今日终得归家,老夫心中甚慰!特设此宴,承蒙诸位赏光!一同为我小女接风洗尘!”

      满座顿时响起一片恭贺之声。

      “恭喜相爷骨肉团圆!”

      “二小姐姿容绝世,真乃相府明珠!”

      季雨被安排坐在了魏朝暮下首不远的位置,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如同蛛网般缠绕而来。

      她将头垂得更低,捏紧了裙摆,目光怯怯地落在自己面前的杯盏上,偶尔飞快地扫一眼周围,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收回视线。

      渐渐地,众人的视线不再聚焦于她。

      酒过三巡,宴至酣处。魏朝暮面泛红光,似乎已有了几分醉意,他执起酒盏,目光扫过宾客,最后落在了季雨身上,状似无意地感概道:

      “时光荏苒啊......看到黎儿如今已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倒让老夫想起一桩旧事。”他呵呵一笑,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当年,老夫与已故的右相交好,曾为膝下子女定过一门亲事。当时说的,正是黎儿与右相长子,云归舟那孩子......”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席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在季雨和魏朝暮之间逡巡,各怀心思。

      季雨执杯的手微微一顿,心底冷笑。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这才是他大张旗鼓把她找回来的真正目的吧。什么骨肉亲情,不过是找回一枚巩固权势的棋子。

      【主人你先别生气!方才一说到“云归舟”这个人我就感觉能量波动变强了!他说不定就是男主!】

      行吧,那就顺着剧情自然发展吧。

      季雨端起玉杯,抿了一口茶后,便没再放下,似乎是为了掩盖面上泛起的红霞。

      不过小小玉杯哪能掩住。

      魏朝暮瞧了眼她的反应,满意地继续借着“酒意”叹道:

      “可惜云兄早逝,小女又一直未能寻回......这婚事一耽搁就过了这么多年......”

      他虽未言明,但在场的皆是官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谁听不出这话中深意?这是要重续这门亲事了。

      当朝皇帝年事已高、且常年卧床,已成了傀儡,实权大部分掌握在宰相手中。而其中,右相掌政权,左相掌兵权。

      虽说自右相病故后,左相魏朝暮便独揽相权,但右相在官场累积的人脉依旧还在,且与之同党的文官,手中仍有部分实权,如今仍是不小的势力。此次重续婚约,怕是要收拢右相残留的势力,进一步巩固他独揽相权的地位。

      宴席在一种表面热闹、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夜色渐深,宾客散尽。季雨随着人流走出花厅,夜风带着凉意拂面,吹散了几分宴席间的闷浊。

      刚行至回廊,一道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玉石轻击,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二妹。”

      她驻足回眸。

      月华如水,倾泻在廊下。只见一人身着月白锦袍,墨发半束,缓步而来。

      他身形清隽,步履从容,广袖微拂间,带着一股清贵出尘之气。

      待他行至近前,季雨才看清他的面容。

      与魏朝暮有几分相似,却更为精致俊逸。眉眼温润柔和,似春山含笑。

      “在下魏闲,家中行一。”

      他执礼时,广袖微垂,腕间一串深褐色檀木佛珠清晰可见。

      “方才席间不便多言。”他抬眸看来,笑容温煦,似春雪初融,“二妹初归,若有任何需要,尽可来东院寻我。”

      季雨眼睫微垂,唇畔掠过一丝笑意。

      方才席间,她可没见到这位“长兄”。

      虽在宴间大多时候都低头看着玉杯,可步入宴厅时那几眼,她便已然将席上宾客瞧了个大概,若有如此绝色,她定然会注意到。

      长相倒是她喜欢的类型……

      【喂主人!这个不是男主吧!不要随便攻略路人啊!】

      【顺手的事。】

      【……】

      虽心里与金鱼聊着,但她面上还维持着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毫无破绽。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却又在触及他目光的刹那,如同被烫到般慌忙垂下眼睫,手指绞紧了青碧色裙裾,连脖颈都染上了薄红。

      “多......多谢兄长关怀......”

      魏闲唇边的笑意深了些,目光在她轻颤的羽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依旧温润,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能轻易看透她的伪装。

      他并未点破,只从容侧身,让开通路。

      广袖拂过,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

      “夜色已深,二妹今日车马劳顿,还是早些回院歇息为好。”

      “谢兄长关怀。”她轻声应下,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这才提起裙摆转身离去。

      已走出十余步远,季雨却感受到身后的那道目光仍落在自己身上,恍若无形的丝线缠绕上脚踝,使得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滞涩。

      就在即将拐入回廊转角的刹那,一声轻蔑的冷哼从不远处传来。

      季雨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襦裙的少女正抱臂站在廊下。

      少女容貌娇艳,神情倨傲,瞧着约莫及笄年纪,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当是什么天仙模样呢,值得父亲这般兴师动众。”她声音婉转却字字带刺,“原来不过是个乡野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见到长兄也不知道行个全礼吗?”

      少女朝她步步逼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作响。

      “难不成......是根本没人教?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

      话音未落,被逼得一直连连后退的季雨足下忽地踏空,整个人瞬间失衡地向后倒去。

      电光火石间,一只微凉的手掌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腰,见她站稳后便又迅速收了回去。

      “魏沁。”

      魏闲的声音依旧温和,却让气势汹汹的少女瞬间噤声。

      魏沁眼中虽仍凝满了敌意与鄙夷,但终究还是没再说出更难听的字眼。她狠狠瞪了季雨一眼后,转身快步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夜风掠过廊下,卷起几片残梅。

      季雨转过身,抬起盈着水光的眸子看向眼前人,声音里带着几分未能完全掩盖的委屈:“多谢兄长......”

      似是有些惧怕与他对视,话音落下她便又怯怯垂首,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着,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无声的脆弱与无措。

      魏闲的目光掠过她紧攥着裙摆的纤白手指,声音放得更温和了些,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三妹年少,平日被母亲骄纵惯了,说话有些不知轻重。今日冲撞之处,为兄代她向你赔礼。还望二妹宽宏,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将方才的冲突轻描淡写带过,又主动放低姿态代为道歉,还将她高高抬起,堵死了她再诉委屈的可能。

      “没事……兄长不必如此,时候也不早了,兄长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夜深露重,我送你回院。”

      季雨垂首道谢,跟在他身后半步之遥。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一长一短,时而交叠,时而分离,仿佛某种无声的纠缠。

      季雨的视线掠过他垂在身侧的手,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串深褐色佛珠。她稍作迟疑,声音里带着好奇,轻轻问道:

      “兄长……是信佛之人吗?”

      魏闲的脚步未有丝毫停滞,只是微微侧首,月光在他清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不曾皈依。只是捻着这檀珠时,可静心。”

      “原来如此……”季雨点了点头,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也没再多言。

      廊下复归宁静,只余脚步声与那极细微的珠串摩挲声,应和着夜风。

      ......

      行至汀兰水榭的院门前,魏闲停下了脚步。

      “若是缺了什么,或是下人伺候得不尽心,可差人来东院说一声。”他垂眸,视线掠过她单薄的襦裙,温声关切道:“时下余寒犹厉,记得添衣,莫要着凉了。”

      似乎是这一路的同行或是话语间的关切,让她觉得这位兄长并非想象中那般疏离难以接近,面前之人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目光中虽还残留着一丝初来乍到的忐忑,却比先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依赖。

      “谢谢兄长......兄长待我真好......”她声音依旧放得轻软,那份刻意营造的怯懦却淡去了不少,流露出些许真实的、找到依靠般的松懈。

      “自从来了魏府,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听见兄长这句话,心里才踏实了些。”。”

      她说话时,微仰着脸,廊檐下灯笼的暖光在她眼中跳跃。那双清澈的杏眸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亲近,像是了终于找到了依靠的幼兽。

      魏闲面上笑意分毫未变,唯有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与兴意。

      他倒想看看,她究竟能演到何种地步。

      “兄妹之间,何须言谢。”他温声应道,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异常,“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兄长也早些歇息!”

      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月白袍角在夜风中轻扬,腕间佛珠相击之声渐行渐远。

      季雨站在原地,直到那抹月白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

      转身走回屋内时,脑海里突然响起金鱼担忧的声音。

      【主人,他是不是看出来你在演了呀......】

      【就是要让他看出来。】

      【啊?为啥呀?】金鱼不解地挠了挠圆润的脑袋。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对了,还是没有新的资料吗?】

      【没有呢......】金鱼的声音带着沮丧:【传输进度还是卡在1%,关于男主的任何具体信息都读取不到......】

      季雨叹了口气,那个将会与她成婚的云归舟,应该就是男主之一。可就这么一无所知地被推过去成婚,简直是难如登天啊......

      该怎么办呢......

      这时,季雨脑海中闪过一张傲慢的脸,兀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知道该找谁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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