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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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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俞祉坐直身子,眉间透出不耐。
沈眠支支吾吾不敢说。
俞祉瞪了他一眼。
没再追问,套上外套下楼。
俞祉没有去训练房,直直走进经理办公室。
他不耐烦地一把推开磨砂玻璃门。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俞祉冷漠地看着围坐在圆桌边开小会的三人。
三人顿了顿,周遭的空气早已结冰,暖气再充沛也无济于事。
“俞祉,你怎么来了?”韩时站起身,张开双臂揽着俞祉的肩膀。
韩时,PRFA现役队员,先锋位。
一位拥有祸国殃民的帅脸却不知道怎么使用的直男癌,女友粉无数。
而他从不媚粉,净干一些让人看了想脱粉的事情。
微博从不发帅照,满满几页不是各类死亡角度的丑照就是让人嘴馋的美食鉴赏,又或是和哪个队友的拌嘴聊天截图。
总之就是,帅气与神经并存。
“韩时,没必要瞒着他。”陆淮山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暖意。
“你也知道没必要啊,那为什么不叫我呢?”俞祉烦躁地撇开韩时,大步迈向桌边,深灰色毛衣垮在身上。
“俞祉,别闹脾气了。”陆淮山蹙起眉头,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淮山,PRFA前任队长,现任PRFA俱乐部无畏契约分部经理。
同样他还是俞祉的领头人,整个俱乐部乃至整个圈子的信仰。
要知道当年电竞圈天才倍出,天赋异禀又废寝忘食训练的人数不胜数。
他单枪匹马妄想在圈内闯出一番天地,收获的只有数不清的谩骂和嘲笑。
陆淮山家室优越,但遭不住搞电竞烧钱。
更何况他骨子又傲脾气还死倔,不想让人说他啃父母,偏得靠自己。
啃馒头、吃榨菜,最穷的时候甚至睡过桥洞,盖过报纸。
什么苦头没尝过?
陆淮山创业成功后,不仅自己跑去打职业,还拐了一群毛头小子组了个战队——
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PRFA。
自此脾气傲的更上一层楼,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妈的陆淮山最牛逼!
年少轻狂,他怼天怼地,唯一的败笔就是面前这位叫俞祉的臭小子。
人把自己惹生气了,也只能受着,还得去照顾他的少爷脾气,小心着不让他气坏了身子。
俞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长腿一抬,翘在桌子边缘,随后身子向椅背靠去。
“我没闹脾气。”他脸色不是很好,语气也难免刺人,“我只是觉得你们没必要这么急着退役!”
退役有很多种缘由,但最惨不过三种。
一是身体受伤被逼的无奈之举;二是身体受伤被逼的无奈之举;三是身体受伤被逼的无奈之举。
电竞选手靠手吃饭这话不假。
起初电竞行业不景气,没几个人抱着赚大钱的想法打职业,因为太不现实了。
很多人打职业的初衷很纯粹,只是两个字“热爱”。
因为热爱,所以努力。
因为热爱,所以追求。
因为热爱,所以坚守。
吃泡面、睡床板这些都没关系。
他们满腔热血,只为热爱而奋斗不息。
电子竞技刚开始也只是一群坐在网吧的“不良少年”。
谁又能想到,他们会让这个圈子发扬光大,走出国门,登上更大的舞台?
答案是:
没有人。
最初的他们只有信仰与抱负,没有依靠就只有靠自己。
好不容易挺过来,他们因为种种病症止步不前。
肩周炎、颈椎病、腱鞘炎、冠心病、胃病……
因为长期训练导致的病虽不至人于无可救药的地步,但在某些时候真的能让人痛不欲生。
很不凑巧,PRFA一共五位成员,两位世界级选手确诊轻度腱鞘炎。
“俞祉,我们答应你。拿到总决赛冠军才会宣布退役。”韩时适时地宽慰。
“结果不都一样吗?你们还是要走,那我呢?PRFA呢?”俞祉红了眼眶,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长大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了。”韩时扭头抹去泪水,哽咽难言。
明明他们没有争锋相对地大声叫嚷,只是温声细语地……对峙?
可压抑的氛围让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的难熬。
“呵,剩下的靠我自己。没有你们的PRFA算什么啊?”俞祉自嘲般地说道。
韩时和南辕见证了电竞行业过去的不被理解到如今的百花齐放,他们打职业距今为止已经6年,也算是圈内元老级别的存在。
职业选手的黄金年龄总共就只有那么几年,总归是要退役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让他自己一个人面对,他能怎么办呢?
俞祉17岁开始打职业,年少成名,被称之为“电竞圈的一片天”。
但有些人却能只手遮天,俞祉的成名不仅靠自己的努力,也靠前辈的教导。
网络再怎么神化他,也不可能掩盖事实——
他不可能带领两个刚入行不久的新人拿下PRFA蝉联三年的世界冠军。
眼泪很快模糊了视线,他胡乱抹了把眼睛,酸涩冒出心头,充斥着神经。
“没有让你一个人面对,我们都在。人已经找好了,挺不错的。如果我们手还撑得住,肯定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南辕最受不了别人哭了。看着怪心疼的,便轻声哄到。
俞祉怎么可能不知道手伤的严重,更何况他们二位的手伤到了筋骨,每到雨天连手都举不起来。
韩时和南辕两人的手根本不可能继续打职业,如果持续恶化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
他们拼命耗到总决赛为的就是亲手将自己培养的小崽子们送上更大的舞台。
南辕低头自嘲了声。
他打职业是为了圆梦,现在却只能坐在观众席。
翱翔过长空的雄鹰,又怎会宁愿被困在这寸步之地?
俞祉没再争辩,平静地凝视每一个人。
陆淮山眼眸里流露出的是可惜。
韩时是不甘。
南辕是不舍。
“好了,就到这里。”陆淮山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穿上外套“新人一会就到,你们……哎,收拾一下去打个招呼。”
俞祉对新人是谁不感兴趣,径直走回卧室。
PRFA给每位正式职业选手配备了单间,独立的淋浴间、电视、沙发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俞祉关了房门,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世界。
暮色笼罩下的环城江依旧人声鼎沸,俞祉靠在窗边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
独属于南京炫赫门的青花瓷配色,入口没有呛喉的苦涩,只是淡淡的一抹清甜。
俞祉没有烟瘾,却喜欢随身带着烟盒,仿佛它是救心丸一般,触摸到心便会心安神定。
烟雾从他的嘴中吐出,汇聚成一串串烟圈。
北京时间下午5点25分——
俞祉满身烟味,刚推开房门就被来找他的陆淮山赶去沐浴更衣。
“我他|爹|的要去见皇帝么,搞这么隆重。”俞祉一脸不耐地洗完澡、换完衣服,确保自己身上没有烟味。
陆淮山满意地围着他看了一圈,说:“人家第一次来,你待会把人吓跑了怎么办,我上哪再去找人。”
“迟早的事。”
“闭上你的乌鸦嘴。”陆淮山在他胸前隔空捶了几下。
陆淮山揽着俞祉的肩膀,把人连推带拽的拖下楼。
“大家都在呢,你一会好好的。”陆淮山在他耳边不放心地嘱咐。
磨砂门再次打开,他们都默契地挂上职业假笑,给彼此留□□面。
日落西山,余晖四射,直直刺向俞祉的眼睛。
他垂下头微阖着眼向前走去,拉开椅子坐下。
俞祉懒散地揉着眼睛,待看清对面是谁后有些愣神。
同样的白发、同样含笑的嘴角,是记忆深处时常想起的那个他。
明明已经时隔几年,他依旧记得。
不是前几天直播间的白毛帅哥,而是更久之前的、曾于年少时彼此相拥的那个他。
“队长你好,我叫亓灼,”白发被他扎在脑后,有种说不出的轻狂,“‘恩斯勤斯,亓子之闵斯’的亓,‘灼灼其华’的灼。”
亓灼说罢伸出手,俞祉勉强扯出点笑意,回握他。
说是握其实更像是牵,两人手掌交叠,惊得旁边人睁大眼睛。
俞祉率先松了手,不自在的避开视线。
亓灼莞尔,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禁逗。
“队长好,我叫素之何。”另一个新人也伸出手,俞祉这次没有躲闪,礼貌性的,算是打了个招呼。
韩时带两人去参观俱乐部。
南辕和陆淮山一脸八卦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一个故人。”
两人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辞,持续追问:“什么样的故人能让俞神紧张?”
“那个故人怕不是跟你有奸情呦~”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明明是一句插科打诨地调笑,在俞祉耳中却变成了别的、不知名的意味。
俞祉顿了顿,他对过去的往事尚有余悸,更何况身为受害者的亓灼。
他不确定亓灼愿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自己却不想瞒着他们,于是真假参半地说:“以前关系还行。”
“那现在这个样子是绝交啦?”
“嗯!很有可能,俞祉这臭脾气,人家怎么看得上。”
南辕和陆淮山一人一句附和对方的观点,俞祉夹在他们中间恨不得刀了他们。
这两人智商为零,情商为负!
俞祉在心里愤愤感慨。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之前确确实实地对亓灼甩了很多臭脸色。
所以他才会选择打职业,
才会来PRFA吧……
是来找他报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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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灼:(吹口哨)本少爷我帅气登场!
俞祉:………
众人:呦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