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还没杠赢，我先开上机甲了

　　“你们两个，上班期间，拉拉扯扯干什么！”老胡一声怒喝，健步如飞地冲到面前。

　　覃月垂眼看看她和小张各自规规矩矩放在桌面上的手，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老胡。

　　“覃月，你不要觉得你负责这个项目，我就不敢……就不会……就不能……”老胡憋红了脸也没说出“开了你”三个字，他确实不敢开了覃月，起码在这个项目结束前，没法开。这是带头的技术组长，开了这项目没法做了。

　　覃月也懒得乘胜追击，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主动接下老胡的话头，“胡老板，我们先赶进度，今天下午跟客户约了视频会，有什么情况我再跟你汇报。”

　　这话题就此结束，事情就此揭过。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老胡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时间已近八点，大厦面前的街道车水马龙。他们远在高层，听不到声音，但透过玻璃窗望下去，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往来穿梭，能想象是此时究竟是怎样的热闹。

　　“有时候看着你沉默的背影，觉得你像个什么世外高人似的。”小张啧了一声，看不惯她深沉的背影，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高人不用，让我‘事外’就行。”覃月喃喃自语。她不爱接触人群，可又需要贴近人群。她不爱说话，可又要求自己每天说说话。她不想奋斗，可又要装作有目标有追求不空虚的样子。

　　项目初次验收在即，整个上午，覃月都专注与甲方沟通，简称Battle“掰头”，视频会议渐入白热化阶段。

　　突然，像是有人在湖心投入巨石，楼道里猛地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声、惊慌地喊声，同一时间，隔音玻璃都无法隔绝的轰然巨响自窗外传来，大厦震颤！

　　覃月背对着落地窗，看得到对面的同事瞪大了眼睛。她猛地转头，隔了几个街道的另一栋高层已冒起浓浓黑烟，钢化玻璃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纹，阳光被细细粉碎。

　　火光熊熊之处，像电影慢镜头一般，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臂缓慢收回，浓烟之中，高大的机甲逐渐现出身形。

　　所有亲眼看到这样庞然巨物的人都无法回神。

　　机甲纯白的机身与浓浓黑烟形成鲜明对比，金属的冷光与熊熊火光相映，它站直了身体，再重击高层腰部。

　　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大楼终于不堪冲击，轰然腰折。

　　楼道里有人们尖叫逃离的声音，覃月呆在原地无法动弹，被这毁灭性的画面震惊得无法回神。

　　巨大的机甲抬起头，向前迈进，也许这里就是下一个目标。

　　机甲冰冷的“双眸”望过来，它由人类的操控，仿佛就也具有了人的智慧与情绪。覃月望着那双“眼睛”无法回神，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覃月！覃月！！”小张在她耳边尖叫，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抓着她的手往反方向冲。

　　仅仅几分钟，整层楼已近跑空，他们冲到电梯间，所有的电梯都在缓慢运行，他们能听到楼梯间传来的尖叫、嘈杂的脚步声。

　　小张一直在喊怎么办怎么办，慌张地要拉着覃月冲到楼梯间，可那里已挤满了向下冲的人群，拥挤踩踏的情况很严重。

　　覃月回过神来，反手抓住他，转身往大厦另一侧的清洁通道跑，她拿门卡刷开了保洁人员楼梯通道。

　　清洁通道因为需要刷门禁卡，普通员工无法进入，且物业人员集中在低区，从高层向下逃生的人数远少于公共楼梯间。他俩目前
　　在接近顶楼的37层，这里早已没人。

　　覃月果断砸碎消防箱，拿出藏在里面的速降设备。

　　亲眼目睹巨大机甲斩断大厦的小张，暂时无法被任何事物震撼了，他呆呆地看覃月固定好设备，又看她冷着脸扭头问，“你先还是我先？”

　　[这又是什么？你又是谁？先什么先！我问你先！]
　　小张目瞪口呆。

　　覃月看得懂他的神色，但实在情况紧急，只能一把拽他过来绑好安全绳，“你没有经验，我帮你控制速度，绳子可以直降到20层，你自己从外墙爬进楼内等我。”

　　小张望向通风窗时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覃月拍拍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别给军迷丢脸”。

　　透过小小的通风窗，只能看到窗外的部分景象，但也足够看清，那机甲正被紧急出动的空中警力牵制，但速度并未降低多少，仍稳步向这边移动。

　　很明显，它的下一个目标是覃月他们所在的这栋地标建筑。

　　小张低喊了一声，像是下定决心。虽然他没有体验过速降，但作为军迷，他看的视频资料可不少，他也有一些攀岩经验，胆子也算大。此刻时间紧迫，覃月还在他身后等着，他一咬牙冲到通风窗，双臂一撑，迅速爬向外墙。

　　覃月趴在窗口，一直看着他的身影向下，在视野中消失，才返回整理好自己的装备，心中默默计时，然后果断向窗外攀爬。

　　今天风和日丽，但大厦高层窗外的风一向强劲，爬出窗外，激烈战斗的声音轰然炸响，战斗仿佛近在身边。

　　覃月专心速降，很快到达20层。她钻到楼内再回头，发现机甲已经几乎摆脱空警阻挡，加速向这里移动。

　　小张已自觉砸破消防箱，取出了另外一套速降设备，两人沉默迅速地安装好设备，再次翻出外墙向下。这次直达3层，从楼梯间可直冲地下2层，那里通向最近的人防设施。

　　大多数人显然没有认真参与安全培训，直接通过地面逃离，鲜少有人意识到前往人防设施更为安全。

　　两人一路狂奔，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抵达。这里已聚集了从附近逃来的人群。电视等收讯设备已经打开，事发突然，大家试图找到新闻报道或电视直播，但信息显然还未能同步至官方。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手机直播软件，发现有在非战斗中心的居民大着胆子拉近镜头直播。只是几个直播间里都充满了恐慌，只听到人声在不停重复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怎么了。

　　小张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
　　“别打听。”
　　“它……”
　　“不知道。”

　　小张憋得脸通红，吭哧了半天，脱口而出，“我去！这也太震撼了，讨论讨论怎么了啊？一个两个都那么神秘，搞什么鬼！我还是天边论坛神秘大佬呢，我炫耀了吗？”

　　这样的窘境之下，覃月还是噗嗤笑出了声，拍拍小张肩膀，一副暖心带头大哥的模样，“喊出来就好，你月哥真怕你憋坏了。”

　　小张又被气到了，满脸通红，“耍什么帅啊你！”

　　旁边一个年轻人凑上来问道，“你们也是从X大厦逃过来的吗？”

　　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虽然神情紧张，但很有亲和力。

　　小张松了口气，说着是呀是呀，伸手就搭着对方的肩膀，忍不住跟他一起八卦了起来，倾诉欲得到充分满足。

　　覃月站在一旁没说话，打量这个人整齐的衣着、微乱的发型、锃亮的皮鞋。

　　“我叫彭小勇，张磊哥你这位朋友能介绍一下吗？”彭小勇笑眯眯地说，比个子高挑的覃月高了一头，但配着白净脸上的浅浅酒窝，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你是哪来的？”覃月问他。

　　“我吗？我也X大厦啊。”彭小勇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很真诚，只是以明知故问开头的回答，往往是争取思考时间，会显得不自然。不论彭小勇的目的是什么，在伪装这件事上，都是个新手。

　　“小张啊，”覃月抱臂，是对张磊说的，但眼睛直视着彭小勇，“来历不明的机甲、大众不知道的人机技术、突发的恐怖袭击，在这个时间点上，谁都不能相信。”

　　彭小勇有点尴尬地点头附和，“……是啊，选在市中心发动突袭，隐藏了这么庞大的机甲，很可能是哪里藏了内鬼。”

　　人群骚动，原来是电视台也进行了现场转播，只是没有配任何的字母或者解说，这个时间点上该如何发言太难把握，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沉默。

　　三人站在电视前围观，机甲最终还是未被拦下，将X大厦以同样的方式击倒。

　　大厦轰然倒下的场景十分震撼，而机甲的任务好像也就到此为止，它蓝灰色的“双眸”转向军方直播的飞机，冰冷的目光穿过屏幕，与观众对视。看着电视画面的人们不自觉地都安静了下来。

　　机甲举起了机械手，比出了横放着的三的手势，食指中指无名指紧贴，水平指向前方。在所有人的围观之下，以惊人的速度冲入高空，一瞬间脱离视野，消失不见。

　　电视台镜头向天空拍了几秒，也切回了演播室，主持人自然地开始播报其他新闻。

　　小张喃喃道，“难道是空间转移？”

　　覃月看一眼彭小勇，没有接话。

　　彭小勇深思着看向屏幕，注意到覃月看他的视线，像是确定了什么，突然看着覃月说，“我也是搞研发的，冲上天空只是障眼法，应该是空间转移。覃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哎？”小张挡在覃月身前。

　　“可以。”覃月环视一周，向一个人较少的方向走去。彭小勇跟在她身后。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