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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下车后,萧雨晨站在五星级酒店门口,笑盈盈的迎接他们。不待她开口,钟鼎托左手,胡毅托右手,不由分说扯着她往里走,两人一唱一和:“老实交代你和新郎的事儿。”
“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周总是怎么回事儿,嫁入豪门都不告诉我们,苟富贵后面全忘了?”
萧雨晨哭笑不得的被她们架着走,也不反抗,只一叠声安抚:“哎哎哎别动手,我这就招~”叶岚笑着走在最后,推着三个人的行李箱,宠溺得看着三个小妹妹。
酒店房间宽敞明亮,内设浴池,厚铺地毯,大大的落地窗俯瞰飞玄湖。
三人无心欣赏,在萧雨晨面前站成一排,双手抱胸,统一斜眼看她。
萧雨晨被逗笑,摆个投降的姿势:“我说。”
她笑吟吟道:“我和周明鹤的缘分还是钟鼎牵上的。”
我?钟鼎指指自己的鼻尖,大眼圆睁,憨态可掬。
“是啊,当初你带我们去俱乐部打羽毛球,我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他。”
俱乐部?钟鼎的心被轻微刺痛了一下,那是四年前了,当时自己还和陆知津在一起,也在这个富贵男友的照拂下带着室友们体验高档服务。
萧雨晨接着讲下去,当时她打不动球了,又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很是好奇,就在运动区东摸西逛,正好遇到应酬得不耐烦的周明鹤。当时两人只是简单交谈,联系方式都没留。谁知道半年后她回家乡实习,在工作单位又遇到了来视察的周明鹤。
两人就这样熟悉起来,后面渐渐产生情愫,但因为周明鹤比她大11岁,两人无论家世地位还是兴趣爱好都天差地别,自己一直很犹豫。
“11岁?!”钟鼎她们一齐惊呼,胡意更是快嘴:“那他都快40了啊!”
萧雨晨笑起来,有点苦相:“是啊,所以我一开始以为这场恋爱会很短暂,走不到头,就没跟你们说。”说到最后,嘴巴一弯,露出个可怜兮兮的哭相,试图获取恋情隐瞒罪的豁免。
理由勉强可以接受,三人颔首示意不予追究,萧雨晨眼睛亮起来,笑容也变得甜美:“谁知道他会这么认真,百折不挠。我退缩的时候深夜开车几百公里来找我;爸妈不同意的时候他用尽各种办法争取。现在,竟然真的娶到我。”
很多次萧雨晨都想走掉,她对金钱权势没有欲望,更怀疑自己能否始终爱这个年长的男人。是周明鹤,和萧雨晨隔着的漫长岁月从没有让他有一点动摇。他穿过风雪,越过人潮,走了1000步,抓住总是退缩的新娘。
相处中有太多点点滴滴,太多复杂的局面,萧雨晨不想讲,只是乐观地总结:“从此,新娘新郎就快乐地在一起啦~”
好吧,女孩们对视一眼,双手高举,齐喊:“新婚快乐!”
“啪”一声,彩带漫天飘洒,头顶的气球尽数落下,草坪白椅上的宾客们齐齐站起鼓掌,在祝福声中新郎拥抱新娘,礼成。
和宾客们握手寒暄后,萧雨晨甩开丈夫,肩膀放松下来,拖着大大的白色裙摆跑来伴娘聚集的角落。
钟鼎她们带着眼泪夸赞她的美貌,四人聊着聊着,又忍不住感动得哭起来。周明鹤在后面微笑地看着她们。萧雨晨擦擦眼泪,朝后招呼:“明鹤,我来给你介绍,我的研究生室友们,也是最好的朋友们。”
周明鹤款款而来,身姿笔挺,凛然清癯,儒雅中带着几分威势。他又招呼几位伴郎过来。伴郎们明显是子侄辈,年纪和钟鼎她们相仿,对着周明鹤恭敬点头。一般婚礼上新人们总会期待单身的伴郎伴娘们能发展浪漫关系,成为下一场婚礼的主角。周明鹤看不出态度,萧雨晨倒是有点热切,但这份期待在伴郎们不尴不尬的回复后也变得冰冷。
周明鹤警告地看他们一眼,伴郎们才老老实实自我介绍,听起来都是人中龙凤,圈中显贵。只是钟鼎她们已经倒掉胃口,假笑着寒暄一波后,联系方式也没有交换,就匆匆散开。
草坪仪式后还有室内的流程,更严肃一些,面向新人的同事和不远不近的亲属。周明鹤带伴郎团迎宾,萧雨晨则带着伴娘们去换装。
化妆间内,萧雨晨坐在那里,待两位化妆师退出后才开口,语气冷静,只眼中泄漏几许寒芒:“明鹤身边的人都不看好我,笃定我只是一辈子不能转正的情妇;发现明鹤是认真的后,又恨不得辗转800个人告诉我以色示人者,色衰而爱弛,暗示我找靠山,或者有自知之明的退下去。”
“就算现在我们结婚了,今天这几个不长眼的小辈还是暗戳戳的试探。”
她懒洋洋的向后一靠:“可惜,脾气不好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明鹤,看他们未来会怎样吧。”
钟鼎半是触动半是为雨晨出气,恨声道:“那群人拜高踩低,开口闭口门当户对。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以为自己高贵的不得了,其实不过一泡污。真论智商情商,咱们京大毕业生输过谁啊?”
说到最后,振臂一呼,大有团结校友当场起义推翻周氏集团之势。
知道她是安慰自己,萧雨晨莞尔一笑:“当然,无功庸者,不敢居高位。等着吧,未来可是我的天下。到时候,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胡意和钟鼎对视一眼,双双蹲下,抱住萧雨晨的洁白婚纱:“姐姐我们不想努力了~~”
萧雨晨大笑,叶岚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3个小妹妹,衷心希望大家都幸福快乐,得偿所愿。
闹过笑过后化妆师再度登场。装扮完毕,伴娘团陪着新娘走入大厅,看她一步步走向新郎,功成身退。
钟鼎看着他们汇合,又感动又酸涩。背后有人拍了她肩膀,钟鼎以为是胡意,边拭泪边回头撒娇:“好感动啊,雨晨竟然是第一个结婚……”
声音戛然而止。不是胡意,而是位身材颀长的男生,白色衬衫勾勒出宽肩细腰的同时留了两分余量,飘逸在身上,潇洒得要命。是陆知津,前置定语钟鼎的前男友,再详细点就是始乱终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事了拂衣去留下渣男名的臭男人。
胡意和叶岚站在旁边,对他怒目而视。
钟鼎僵住了,她没有丝毫准备,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狗东西还敢出现老娘把你砍成臊子”,而是“伴娘服好看吗?脸上的妆花掉了吗?显老吗?”
“我和他还相配吗?”
没有怒意,只有局促。
“好久不见,钟鼎。”陆知津双手插兜,仍如四年前般俊美,英挺的鼻子与嘴唇构成绝妙的弧度,引发爱的潮热。宴会厅内璀璨的灯光落在他的肩上、臂膀、手腕、小腿以及一切裸露的地方,为他披上一层白纱,朦朦胧胧地像个幻觉,美好的不真实,痛苦的不真实。
钟鼎僵在那里,脑子告诉她应该也不在意的说句好久不见,然后像成年人一样的寒暄,保持体面,最后拍拍屁股走人。
但身体动不了,剧烈的情感激荡在她胸中,让她恨不得伸手给这个男人一个耳光,可那种原始的本能的吸引,来自荷尔蒙的记忆和长久的身体的欲望,又让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摸上这个男人的身体。
长久的沉默后陆知津又开口了:“这条裙子很衬你。”眼前的女孩穿着合身的紫裙,纤腰素束,眼中挂着一滴泪,眉目含情。美貌与四年前相比分毫未减,反倒褪去青涩,增添了艳丽。
他喉咙发紧,血液涌动,手像有自我意识一般,自动抚上钟鼎的脸颊,擦拭腮上滴落的泪水,哑声道:“怎么哭了。”
直到感受到陆知津的体温,钟鼎才猛然惊醒,她后退一步,神情复杂,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黏在一起:“你怎么在这?”
陆知津慢慢收回落空的手,回味滑腻的触感,尽力克制蒸腾的火焰,低声笑起来,沉静道:“周先生与我父亲素有私交,承蒙邀请,忝列亲友席。”
邀请是真,但他别有目的。陆知津记忆绝佳,见到请柬上的名字和照片就知道是和钟鼎关系亲密的室友,她必定会来。守株待兔,只为有借口的重逢。
钟鼎不疑有他,沉郁地叹了口气。来金陵参加婚礼,都能遇到京城的前男友,真是烂俗狗血。
叶岚和胡意围过来,挡在钟鼎面前,对着陆知津表情不善:“别动手动脚!今天雨晨婚礼,我们不想闹起来,不然巴掌已经在你脸上了!”
当初见识过陆知津和钟鼎的甜蜜,最后目睹钟鼎分手崩溃,为因为他放弃北京编制,只身远走沪上。胡意一直为好室友憋着一口气,现在又见到了,他还这么黏黏糊糊,舔着脸说什么“好久不见”,她真想给他脑袋开个瓢,看看里面装的是狗屎还是泥巴。
叶岚不说话,但也用肢体表达了态度,横眉冷对,不让他再靠近钟鼎。保护如此严密,非暴力不能突破。陆知津失笑,望着被拱卫于中心,眼泪半干在脸上,因为过于震惊而失去表情的女孩,语气放缓:“我来打个招呼。”
钟鼎深吸口气,假装冷静下来,回了个假假的微笑:“4年了,真久啊。”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听着这么哀怨。
陆知津也发觉了,眼睛更亮,迅速道:“一直没能联系上你。加个微信吧。”
四年前为了防止自己抛却尊严的苦苦哀求,钟鼎离开北京时删除和拉黑了陆知津和他身边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当时看是个正确的决定,让她在后面无数次情绪反扑的时刻都能保持前任的体面。
现在要给吗?给了能做什么,陆知津要微信又想做什么?钟鼎犹豫不决。
不待她决定,胡意已经忍无可忍,直接和叶岚强行搀着她往前走,自己则对着陆知津做了个抹脖子的威胁动作,并在他试图赶上来的时候走了个后踢腿的伤害动作。
陆知津对上胡意的眼神,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不再跟上。来日方长,后面有的是机会。
钟鼎被胡意搀着向前走,脑海中闪回分手时卑微的自己、KTV里搂着姑娘的他,最终尊严化成枪,顶着她的腰让她回不了头。
到更衣室,胡意再也忍不住,对着钟鼎怒吼:“你怎么想的?!他当时出轨,断崖分手,骗你骗的那么惨,现在勾勾手你又想贴上去??”
“我,我克制不住……”钟鼎舔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他站在那里就是我的诱捕器。”
“他短暂的爱过我,长久的伤害我。可是再次看到他,我还是会心动。他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杀猪盘,这辈子我改不了。”
一贯温柔的叶岚也忍不住尖锐道:“你还想和他牵连吗?鼎鼎,毕业的时候你喝酒喝的腰都直不起来,我背着你去医院照核磁,你怎么说的?好好的工作毁约了,抛下我们一个人去沪上,决心都忘了?”
钟鼎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半响,她开口:“明天我就回沪上,他在京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回去小张男朋友会看着我的。”钟鼎试图俏皮的打消姐妹们的担忧,但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听到了悲哀和不确信。
没见到陆知津之前还能自欺欺人已经过去了,见了之后才发现,永远没有过去,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哪怕烂掉了,还是会狠狠剜你的心,后来者只能隔着玻璃模模糊糊的凝望,再也住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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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假期间隙写完啦。因为没有逆爱花絮才能顺利写完,不敢想明天开始更新花絮我会吃的有多美,写的有多慢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