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次电影

　　还是第一个到单位，佘蔓一屁股瘫在工位上，脸上的热度还没消退，屁股还隐隐作痛，提醒着刚刚那出“社死现场”的余威。

　　“啊啊啊！！！佘蔓你是不是傻！”

　　第一次说话就拽人袖子，刚加上微信就表演摔跤，还是屁股着地那种！舒涵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智商和平衡感双双欠费的傻子？

　　那个画面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两手乱挥，屁股“啪叽”。。。。。。她甚至能回忆起爆米花在脚下碎裂的触感。

　　完了，形象从她开口的那一刻起，大概就离家出走了。

　　可一想起舒涵最后那个眼神。。。那眼神就像舒涵觉得她特别可爱，充满了兴趣。

　　这个认知让她稍微好受了点，鼓起勇气摸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崭新的对话框。

　　顶部只有一行系统提示：“你已添加了舒涵，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盯着对方的头像，深蓝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干净又清冷，就像她本人。

　　再看看自己那只抱着瓜子、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仓鼠头像。。。。。。嗯~还是不要想了吧。。。。。。

　　点开舒涵的朋友圈，意料之中的干净。没有自拍，没有琐碎日常，只有几篇转载的报道和几张构图完美的照片——旷野星空，雨后街景，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最新一条是一周前转发的电影叙事论文。

　　“看起来还真是来‘学习’的啊。。。。。。”佘蔓琢磨，“该不会是影评人吧？编剧？总不能是电影学院的教授吧。。。看着还挺年轻的。。。”

　　翻着那些专业术语连篇的文章，突然觉得自己和舒涵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像夜空中清冷的月亮，一个像地上打滚的仓鼠。

　　“要不要发个消息啊。。。”她在座位上扭成麻花。

　　问下次啥时候看电影？
　　不行不行太主动了。。。
　　那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故？
　　怎么说？难道要说'其实我平时走路很稳的'？傻子吧。。。

　　她对着空白的对话框纠结了半小时，打了删，删了打，最后绝望地发现不管发什么都会绕回那个令人窒息的摔跤现场。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手机突然一亮。

　　是舒涵。

　　月亮头像旁跳出一行字：

　　「到了吗？刚才摔的那一下，还好吗？」

　　佘蔓心跳都漏了一拍，手比脑子快：

　　「到了到了！我没事！屁股硬着呢！」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僵住了。

　　盯着那句“屁股硬着呢”，眼前一黑。

　　——佘蔓，你是用哪根手指敲出这些字的？！要不剁了吧？这什么鬼回复啊？！

　　她以光速长按撤回，对话框里只剩一句：“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心跳咚咚咚像要蹦出来，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重新打字：

　　「没事了没事了！刚到哈哈哈！」

　　发完她屏住呼吸，死死盯住屏幕。

　　几秒后，舒涵回：

　　「那就好」

　　就三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佘蔓长舒一口气，瘫软下来。

　　“太好了。。。。。。她应该没看到。。。。。。”她自我安慰，“撤得那么快，她估计没看到我的蠢话。。。”

　　她把手机捂在怀里，试图封印这段黑历史。可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回放起自己“乌龟翻面”的完整画面。

　　啊——！还是好丢脸！！

　　第N次祈祷时间能够倒流，至少。。。。。。倒流到她说出“屁股硬着呢”之前。

　　————

　　没多久，同事们陆续来上班了。

　　“哟，我们的小美人这么早来啦？”程姐一眼逮住她，“脸这么红哦。。。。。。中午‘约会’很精彩？”

　　丁惠也凑过来：“蔓蔓，你该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没有没有！”佘蔓慌忙摆手，“我就是。。。被热到的！”

　　“有那么热哦？能热出你这张红扑扑的小脸？”谢大哥笑眯眯补刀。

　　佘蔓正要辩解，科长推门进来：“小佘，正好你在。下周要开医疗纠纷讨论会，你负责PPT汇报。这次患者家属难缠，你准备得详细一点。”

　　“好的科长。”佘蔓一秒切回正经脸。

　　科长走后，她悄悄叹气。她在海城中心医院医患办公室干了一年多，每天面对患者的不满和投诉。一开始还能笑笑过去，现在压力越来越大。这次尤其棘手——老大爷坚持认为医院用药不当，天天来闹。

　　打开电脑，盯着满屏的医疗记录和投诉材料，刚才那些小心思变得遥远。。。

　　“先干活吧。。。”她小声嘀咕。

　　————

　　再见到舒涵，已经是一周后。佘蔓终于从材料堆里爬出来，鬼使神差又溜进那家老电影院。

　　这回舒涵先到了，她进来时，舒涵似乎没注意到她。

　　整场电影佘蔓基本没看进去，眼角余光一直往那边瞟，心里的小人疯狂打架：打招呼吗？怎么打？装没看见？可微信都加了啊！

　　电影结束，她磨磨蹭蹭收拾东西，舒涵拿起包都准备离开了，她才硬着头皮小步挪过去。

　　“啊哈哈，好、好巧啊。”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脸颊又开始发烫。尴尬死了。

　　舒涵看到她淡淡一笑。“嗯，好巧，最近怎么没来？”

　　“呃，我、我工作太忙了，” 佘蔓手指绞着背包带，“今天刚好有空，来得突然，就没。。。没来得及约你。”

　　越说越小声，内心疯狂OS：其实是不敢约你啊姐！

　　舒涵静静听着，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忽然唇角一弯，带点戏谑：

　　“这样啊，”她声音温和，却藏着一丝调侃，“我还以为。。。”

　　她稍作停顿，清泉般的眼睛含着调笑，清晰吐出几个字：

　　“是屁股还太硬，坐不下来呢。”

　　“。。。。。。”

　　佘蔓瞬间瞳孔地震，整个人石化。

　　她看到了！她居然看到了！她看到那条消息了！

　　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佘蔓觉得自己快要冒烟了。就在她羞愤欲绝恨不得当场蒸发时，听见“噗嗤”一声，舒涵笑了出来。

　　好吧好吧，反正脸早就丢光了。破罐子破摔的佘蔓挠挠头，也跟着傻笑起来。

　　先前横在两人之间的那层陌生与尴尬，仿佛都在这心照不宣的笑声里，悄悄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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