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吗？

　　南元高中开学日的晨光里，程威平的黑色SUV稳稳停在雕花铁门外。程似野背着单肩包靠在车门边，186cm的身影在攒动人群里像株孤挺的白杨，校服领口随意敞着两颗扣子。沈妤刚站直身，就被一阵风似的周娜撞进怀里——这姑娘书包早扔给身后的宋耀川，此刻正扒着沈妤肩膀晃：“妤妤！他还那副死样子？”
　　“嗯”
　　“这许逢够可以的，让程似野这么念念不忘”
　　沈妤没接话
　　“不过，妤妤，我觉得你要不和他说了吧，这么憋着也不是个办法，正好他现在也没谈恋爱，也没喜欢的人，你趁虚而入，说不定呢”
　　“你觉得我说了，做朋友的几率有多大？”
　　“难猜”
　　“不过我们妤妤这么漂亮，到哪都有一堆男孩，不用愁”
　　程野听着最后一句话，眉头轻皱，开口：“有完没完？”
　　“得，完了，我去看分班表了”
　　周娜吐了吐舌头，松开沈妤的胳膊，钻进了看分班表的人群。宋耀川冲沈妤笑了笑，也跟了过去。

　　程似野懒洋洋地站在原地，186的个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偶尔有人回头看他，他却像没察觉一样，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上。沈妤只有165，被拥挤的人群推得东倒西歪。忽然，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失去平衡，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

　　疼意瞬间窜遍全身，她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咬着牙自己撑着地爬了起来。校服裤子的膝盖处蹭破了一小块，渗出淡淡的血印。她低着头拍了拍灰尘，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狼狈。

　　宋耀川回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快步走过来：“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沈妤摇摇头：“没事，伤口不深。”

　　周娜挤到公告栏前，很快又钻了回来，手里还挥着手机：“妤妤！我找到了！你和程似野——高一（3）班！”

　　她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沈妤膝盖上的血迹，立刻惊呼：“哎呀，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要不要去医务室？”

　　沈妤连忙摆摆手：“没事，刚才被人挤了一下，伤口不深，我自己爬起来的。”

　　周娜皱着眉看了看她的膝盖，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不去医务室也行，不过待会儿到教室你记得找个创可贴，不然会感染的。”
　　沈妤笑着说：“知道了”

　　高一（3）班的教室在教学楼三楼的最东边。沈妤推门进去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阳光从大窗户倾泻进来，尘埃在光束中轻轻飞舞。

　　她挑了靠窗第三排的位置坐下，把书包塞进桌肚，刚想整理课本，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动静——程似野走了进来。

　　他单手拎着书包，步伐懒散，目光随意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沈妤旁边的空位。犹豫了半秒，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前排的女生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两眼，小声和同桌嘀咕着什么。沈妤假装没听见，低头翻书。

　　不一会儿，班主任走进教室，是个四十多岁的男老师，声音洪亮：“同学们，欢迎来到高一（3）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教室里响起一阵礼貌性的掌声。李老师简单介绍了开学注意事项，又让大家按顺序自我介绍。

　　轮到沈妤时，她站起来，声音平稳：“大家好，我叫沈妤。”

　　“沈妤啊，”李老师点点头，“成绩不错，希望继续保持。”

　　程似野在旁边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没说话。

　　等所有人介绍完，李老师宣布：“好了，座位就先这样，现在大家把课本拿出来，我们先上一节数学课。”

　　铃声响起，教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沈妤翻开书，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身旁的少年——他正低着头，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看起来有点冷，又有点漫不经心。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天色渐渐暗下来，校园里的喧闹像潮水般退去。

　　周娜和宋耀川一路打闹着出了校门，书包甩在肩上，笑声隔了半条街都能听见。因为和程似野、沈妤家方向不同，他们在校门口就分了手。

　　“明天见啊！”周娜回头冲沈妤挥手，还不忘加一句，“记得贴创可贴！”

　　“知道啦！”沈妤笑着回应，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

　　等只剩她和程似野两个人时，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梧桐叶被风卷起，在脚边打了个旋。

　　沈妤迈开步子，才发现膝盖比想象中疼得多。刚才在教室里坐着不觉得，现在一走路，伤口就像被拉扯一样，火烧似的疼。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额角渗出一层细汗。

　　程似野走在前面半步，像是没察觉她的异样。沈妤咬着牙，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狼狈，可脚步还是越来越慢。

　　过了两条街，程似野忽然停下。沈妤没注意，差点撞上去。她抬头，正撞见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腿很疼？”他问，声音不高，却不容回避。

　　沈妤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没事。”

　　“我没问你有没有事。”他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语气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我问你疼不疼。”

　　沈妤沉默了两秒，轻轻“嗯”了一声。

　　程似野没说话，转身走向路边的小卖部。几分钟后，他拿着一小盒创可贴和一瓶矿泉水回来，塞到她手里：“处理一下。”

　　沈妤有些意外，低声说了句：“谢谢。”

　　“别误会，”他淡淡补了一句，“我只是不想明天被老师问为什么我们班有人走路一瘸一拐。”

　　沈妤没说话，她在路边坐下，小心地撕开创可贴，动作笨拙地贴在伤口上。程似野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却什么也没说。

　　晚风从街口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沈妤忽然觉得，这条回家的路，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长了。

　　第二天一早，高二（3）班的气氛就有点微妙。□□抱着一摞名单走进来，清了清嗓子：“今天换座位，按成绩和身高排。”

　　“沈妤，第四排靠窗。”
　　“程似野，最后一排靠走道。”

　　沈妤默默搬书过去，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程似野单手拎着书包，慢悠悠走到最后一排坐下，长腿随意伸着，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

　　教室门被推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提着书包走进来。□□介绍：“这是新转来的李玲，N中来的，成绩很优秀。”

　　李玲冲大家笑了笑，目光很快锁定最后一排的程似野，径直走过去在他前排坐下，回头时笑得自然又熟络：“好久不见啊，程似野。”

　　程似野只是抬了下眼皮：“嗯。”

　　课间，李玲转过身趴在他桌沿上，和他聊起以前的事，还顺手帮他把歪掉的水杯摆正。周围同学忍不住看了两眼，小声议论着。

　　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蒸汽混着饭菜香扑面而来。

　　沈妤和周娜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周娜一边夹菜一边小声说：“你看，李玲端着餐盘朝程似野那边去了。”

　　沈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李玲笑着走向角落。

　　程似野和宋耀川正坐在那里。程似野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转着筷子，姿态懒散，眼底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李玲走过去，直接把餐盘往桌上一放：“介意我坐这儿吗？”

　　宋耀川立刻识趣地站起来：“我去加个菜，你们聊。”说完溜得飞快。

　　李玲坐下，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腿夹到程似野碗里：“记得你最爱吃这个。”

　　程似野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挺清楚。”

　　“当然，”李玲眼睛亮了亮，“毕竟……许逢以前总给你夹。”

　　提到许逢，程似野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啊”

　　李玲看着他，小心地试探：“那你……还会想她吗？”

　　程似野没直接回答，反而笑了笑：“想不想，重要吗？”

　　他把鸡腿咬了一口，语气懒洋洋的：“不过，难得遇到个记得我口味的人，也不容易。”

　　李玲的脸颊微微泛红，她能感觉到，程似野对她的态度比早上亲近了些——那是一种带着兴趣的浪子式暧昧，让她既心动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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