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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了哥们儿，再不问就不合适了。
“婉婉，右手再往下一点。”
“嗷…还没好吗？”
“马上马上！两分钟！”
“你十分钟前就这么说…”
“好了！看看怎么样！”朝颜把画板往她那边挪了挪。
“你，为一幅画，呃啊，还特意，给我订套裙子？”乔乐婉提着身上那套重工丝绒晚礼服裙，艰难起身。
“诶，我这叫艺术品，挣了钱养你不成问题！”朝颜摇头，拿画笔另一头点了点她的肩膀。
“那我提前谢谢你了。”乔乐婉头皮又是一痛。
嘶…头发卡胸口的水钻里了。
“哎，乔阿姨怎么给我打视频电话了？”朝颜拿起手机接通。
“……那是我手机”乔乐婉拿过去。
“婉婉，你…你接戏了？”乔澜在视频里梗了一下。
“哦不是，朝颜找我画了幅油画。”乔乐婉把手机挪过去给她露脸打了个招呼。
镜头切回来后，乔澜才缓缓开口：“那个婉婉，我跟你说个事……”
……
“所以说，你不仅寒假回不来，还得在那儿多待半年？”乔乐婉面无表情。
“工作嘛…你要是不乐意，妈妈就把那个剧推了。”乔澜试探问。
“接！为什么不接！认真拍！不拍完不许回来！”乔乐婉义正言辞。
“没事的阿姨，婉婉来我家过年，是吧婉婉～”朝颜贴过来，说完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啊…是是！我过两天就搬过来。”乔乐婉顺势接过话茬。
寒暄了几句，乔澜也没有再推辞。
“那打扰你们家了，玩的愉快。”
“芜湖～我跟我妈说去！”挂完电话朝颜就兴冲冲去找陈非旻了。
理论上来说，跟朝颜厮混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身体上着实有些吃不消…
“朝颜，我真的，真的，真的玩不动了…”
“行吧，我找谢清时去。”朝颜摸了摸床上一动不动的脑袋，又扫了一眼桌上一半用红笔画叉的卷子，嘴角抽了抽。
“要不让卷王给你补补吧？”
“这…好吗？”乔乐婉跃跃欲试又怕挨骂。
朝颜摆摆手让她放心：“没事，他很有耐心的，那本《黄帝内经》他给我讲了十六遍。”
……不知道是在夸哥哥还是在损自己。
混世魔王一走，家里安静了不少。
找卷王的事情朝颜交给了陈非旻。晚饭时她简单提了一嘴。
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热心肠，她只看见他面色温柔点头说了一个“好”。
乔乐婉也不是矫情的人，认真将题目整理出来便去敲了贺南星的房门。
男人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头发微湿，散发着丝丝馨香。
清纯帅气男高的诱惑真是不容小觑…
好在他衣服穿得好好的。
不错，起码没有暴露癖。
“我来那什么……”乔乐婉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一时没组织好语言。
倒是贺南星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书，了然侧身让她进去。
贺南星的卧室跟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如果不看那张硕大的书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资料和电子产品的话。
男人走过来将书简单理了理，空出了一半的位置。
乔乐婉也毫不客气地将书摆在上面，坐下翻开一道自己不会的题递给他。
不得不说，贺南星是个很不错的老师。温柔又耐心的讲解将知识点解释得清晰明了，各科重难知识点都不在话下。
乔乐婉对他多了些佩服。原来卷王不仅卷，还很有天赋。
然而一个多小时后，她的脑子就有点转不动了。
“你声音有点哑了，歇会吧？”
卷王看了她一眼，笑说：“是有点。”又起身贴心地给她倒了杯温水。
乔乐婉看了一眼时钟，十点半了。
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他休息？
又想起节假日在景园都学到半夜的人，怎么会十点就睡？
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那次哭是不是因为跟朝颜吵架…
男人似乎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温柔笑了笑。
心里一暖，趴在书桌边忽然有点儿羡慕朝颜。有个这样的哥哥，好像真的很不错…学习不错，性格不错，桌子也不错。
为什么桌子不错呢？因为她趴着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凌晨。贺南星没有吵醒她，还贴心地给她盖了条厚毛毯。柔软温暖，隐约能闻到洗衣液的清香。
枕了许久的胳膊酥酥麻麻，她龇牙咧嘴地想伸手甩甩回血，才发现卷王也在旁边趴着睡着了。
精致俊美的侧颜很是养眼，她看的入神。
三秒后她意识到不对劲…眼角亮晶晶的是…卷王在哭？
朝颜又回来吵架了？不对啊，她今天晚上不是去同学家住吗？
乔乐婉看了一会，下意识伸手轻轻碰了碰眼角那一点湿润，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脏却变成了灼灼烈火。
嘶……猛地收回手，却不慎惊醒了他。
清澈漂亮的眸子氤氲着水汽，迷茫地望过来…
清纯男高爆改脆皮妖艳美人！！！
越发诱人了…
乔乐婉直勾勾地盯着那双蛊人的眼睛，下意识舔了一下上颚。无辜的脸看起来就很好欺负…会不会哭得更凶…
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直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书没有说话。
“你不高兴吗？”乔乐婉轻声问。
他面色微怔后忽然意识到眼前一片模糊。慌张伸手摸了摸脸颊，晶莹的泪水沾了一手。
很好，他第二次石化了。
这次有经验了，乔乐婉抽了两张纸，手停在空中略微拐了个弯抚上他的脸颊。
“这么爱哭，哪个女孩会喜欢你？”
略带些戏谑的语气传到他耳朵里。
男人的脸瞬间爆红，一时也忘了推开脸上那只略带些不怀好意手。
乔乐婉一边帮他擦泪，一边夹带私货——将那张爆红的脸摸了个遍。
真皮和真皮的手感，真的是有区别的…
然而跟本擦不完，那双眼睛跟水龙头一样泪水流个不停。
两张纸瞬间湿透，泪水顺着脸颊落到地板上。
乔乐婉又一次没接到。
她有点儿懊恼地又抽了两张纸，右手正往他脸颊伸却被截胡。
她蹙眉望过去。
于是，这个表情成功被他判定为：不耐烦。
贺南星羞耻地低下头，难得有些粗鲁地甩开了那只手。语调艰涩，带着隐隐的颤抖说：“出去。”
她愣了愣，没想到贺南星会毫不留情地直接下逐客令。跟他平时的温柔态度完全不一样。
“出去！”这次是带着吼的。
乔乐婉有点不爽，还是回了房间。
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又没有安慰过男人！
这题也太超纲了！
不过这人真是奇怪，大半夜说哭就哭。他的人生有这么痛苦吗？贺家父母那么爱他，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连继承权都没人跟他抢。
这种爽文人生她连想都不敢想，贺南星却是生来就有的。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或者说…他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好嘛，更睡不着了。
乔乐婉是个急性子的直球选手，第二天下午就去找朝颜套话了。
为什么是下午呢？因为大小姐下午才睡醒看到她的消息。
乔乐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没有”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贺南星好像不对劲耶，他是不是谈恋爱辣？
——没有
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可能没有”。而是无比准确的两个字：没有。
行吧，亲妹妹都说没有了，那大概就是没有。
不知为什么，在得到朝颜的肯定答复后，她略微松了口气。
晚饭陈非旻依旧热情地给她夹菜，贺南星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昨晚那两张裹满泪水的纸巾仿佛只是一场梦。
饭后回到房间，看了眼桌上摆了一整天依旧一字未动的作业，又叹了口气。后又猛然意识到——昨天的作业本没有拿回来。
他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放火把她的作业烧了吧。
室内纵火是要坐牢的。
这是法律常识。他不会不知道。
乔乐婉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磨磨蹭蹭到他的门口。
还没上手敲，门就自己开了。
男人愣了一秒，没等人说话便微微侧身让了条道。
乔乐婉沉默走进，顺手微微掩上了门。
关着门骂总比开着门骂要稍微好一点。
然而他开口便是——“对不起。”
？这是什么路数？
“昨天对你态度不好。”
“……”
乔乐婉忽然想起之前朝颜跟她说，卷王是有头脑、有礼貌、脾气好的三好哥哥，原来真的不是滤镜。
富多代的臭毛病他是一点都不沾。
突如其来的道歉倒是让乔乐婉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没关系，你情绪不好，我可以理解。”
提到昨晚的情绪失控，贺南星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乔乐婉也识相地闭了嘴。虽然真的很好奇原因，但揭人伤疤总是不好的。
然后上天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于是…
他怎么又哭了？
第三次了哥们儿，再不问就不合适了。
她在书桌前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拍着他的背。顺着根本就不需要顺的气——他只是沉默地掉泪珠，根本就不是哭。
正当她琢磨着怎么开口问才不伤到他自尊的时候，身后“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于是，她跟个出轨的渣男一样，慌不择路地将纸巾一股脑地往他脸上糊，企图将他的脸盖住。
“你们在干嘛？”朝颜怔愣在门口。
“啊，寒假作业有些题不会，就请卷王帮我讲讲。”说着还抄起一本作业本，证明似的挥了挥。
“哦，那你扇他干嘛？”语气带着些揶揄。不像是兴师问罪，倒像是单纯的好奇。
“我笔盖弹他眼睛边上了，他哭得稀里哗啦，我给他擦擦。”依旧是慌不择路的解释。
朝颜爆笑。
非要过来看看他是怎么哭得稀里哗啦。
然后就被捂着脸的卷王赶了出去，恨恨落锁。
气氛再次回归尴尬。
乔乐婉再次做好了解释不利被挨骂的准备，然而…
男人捂着脸依旧没动静。
别是哭晕过去了吧？
伸手拿开他脸上的纸巾，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微红的眼睛。
是一双不管看多少次，都能让人产生歪念头的眼睛。
乔乐婉不自然的低头看着他的嘴唇企图转移注意力，却又被那双殷红柔软吸引。
这男人是个妖怪吗？！！
最终只能盯着他脸上的纸巾，轻声开口：“你是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不知道。”微微哽咽的声音，有点儿无力。
肺里闷了一下，又艰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他。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以后要是…不开心，可以来找我。”
末了还不忘保证：“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就算他要求她说，她也是不愿意说的。
这张脆弱又蛊人的脸，她才不想跟别人分享。
他没有挣开，任她抱着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泪水逐渐褪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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