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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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海原未由子找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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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研二不知道未由子是从谁手里拿到的号码，总之，她打来了电话，邀请他们去她们大学的校庆开放日。

　　隔壁女子大学今年恰逢整十周年校庆，开放日持续三天，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名人被邀请来做演讲，又或者演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安保支出，开放日的门票是邀请制，非常稀少，因此票价也被炒得很高。

　　他和松田对此都算不上感兴趣，但既然是未由子的邀请，他总得问问小阵平的意见。

　　于是他把未由子的联系方式发给小阵平，邮件也一并转发过去。

　　然后得到了小阵平的一个问号、一连串的问号，和一个电话。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小阵平一如既往地直接，萩原研二躺在床上，想起那天。

　　想起那天的酒、灯光，微凉的风，还有未由子。

　　“毕竟是十年才能碰见一次的大校庆，我们就去看看吧，小阵平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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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放日的第一天，他们提早一些到了女子大学的门口，未由子就在那里等他们。

　　因为是校庆本日，未由子穿得有一些，怎么说，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但绝不是不好看的那种，正相反，微卷的长发也好，稍微成熟的妆容也好，都透露着一种少见的风情。

　　“抱歉抱歉，虽然是我邀请你们来的，但今天我有演出，没办法一直陪你们，”未由子递过两张写好名字的邀请函，萩原接过时里面还掉出两张门票，看上去，是演出？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来看演出，那就更好不过了。”未由子从地上捡起票，硬生生把松田阵平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拉出来塞进去。

　　“喂，你对我和对萩也差别太大了吧！”松田阵平叫道。

　　“等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叫我名字再说吧，松田学长。”未由子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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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是什么呢？

　　爱一个人又是什么呢？

　　过去的记忆浮现在我面前，模糊又清晰。

　　我的暗恋，又真的是暗恋吗？

　　自以为是、自我满足，这些真的不曾出现在我的胸腔中吗？

　　回忆到最后，我甚至有些可怜起萩原学长来了。

　　太卑劣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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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妆、化妆、补妆、登台演出，再卸妆、化妆。

　　这一套流程我已经很熟悉了。

　　这出戏我们已经排练了很长时间，也登台演出过一次，按理来说，今天也会非常顺利。

　　但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先是喝错饮料导致失声的旁白，又是重要配角，唯一男性演员因故到不了场的邮件。

　　导演跑了很久，找了很多人，可今天大家都早早规划好日程，实在难挤出时间救急，最后导演决定亲身上阵，接过旁白的担子，但她们还是缺一位重要演员。

　　“所以，拜托你了，萩原学长！”

　　“只是一个花瓶角色而已，凭学长的美貌绝对能完美驾驭！”

　　萩原学长犹豫了一下，“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

　　没有时间了！实在是没有时间了！我一把抓过了萩原学长的手，边跑边对松田学长说，“把你的幼驯染借我一下！三十分钟后就还你！”

　　“什么？”松田阵平这才后知后觉身边的幼驯染已经被拐走。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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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阵平意识到自己有些喜欢海原未由子是上大学以后的事。

　　他和萩都选择了机械相关的专业，也都在准备警察方面的考试。毕业前，他们在在海原屋的废弃修理室里建了第一个秘密基地，里面放满了他们的小收藏，和一些使用小收藏做成的成品。

　　这是之前老板答应过他们的事。

　　只是比起那时，少了一个人。

　　——海原未由子。

　　她在这方面的才能也堪称卓越，而且她还有一种超越常人的直觉，有时松田阵平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有人在对原理还一知半解的时候就解开了谜题？但这不妨碍他欣赏这个女孩。

　　但这种欣赏，从未因为海原未由子的离开停留在那年的夏天。

　　他们待在海原屋的时间越长，松田便越常想起那个女孩。

　　直到他某天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种欣赏是一种男性对女性的好感。

　　就像他之前对萩原的姐姐千速产生的憧憬一样。

　　但海原未由子已经离开了。

　　不知缘由，却又如此干脆利落。

　　离开了她“暗恋”的萩，也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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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比他还更早猜到他的感情。怎么说呢，毫不意外？松田阵平对此不做任何评价。

　　但说实话，如果海原未由子一直在他们身边，可能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感情。

　　毕竟海原对萩的爱慕是那样明显——

　　而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幼驯染，或许有一天会分离，但绝不会是现在，也绝不应该是因为海原未由子。

　　或许会是死亡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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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海原未由子这女人还是叫人很火大。

　　松田阵平看着她拉着萩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啧了一声。

　　无论什么时候，她的眼睛总第一个注视萩，明明关系和自己更亲近，但很少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自己。

　　而萩也……是因为形象的改变吗，他总觉得萩也不太对劲。

　　可就他看来，也就是化了点妆和换了衣服的差别啊。真是搞不懂萩那家伙，还有海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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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学长的演技棒极了。

　　虽然只是一个花瓶角色，但学长的演绎无可挑剔。只是他们刚谢幕下台，萩原学长就被后台的女生们团团围住。而我有些精疲力尽，坐在化妆镜前喝我的水。

　　“你不过去吗？”

　　不知道是谁把松田学长也带进来的，我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随口回道：“等她们结束吧，毕竟萩原学长就是很受欢迎嘛。”

　　“一点都不介意？”松田学长嘴里叼着烟，当然并没有点燃，这可是室内，他完全是为了耍帅。

　　我伸手把烟从他嘴里抽出来，丢在一旁，白他一眼，“一、点、都、不、介、意。”

　　“啧。”

　　“你又啧什么？”

　　“你听错了。”

　　“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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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姗姗来迟的萩原学长制止了这场无休止的骂战。

　　一切都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仿佛我们都只是虚长了这些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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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时间毕竟是时间。

　　它能把天使变成魔鬼，也能把魔鬼变成天使。

　　而我，也只不过是在这芸芸众生中挣扎的普通人。

　　我怎么能回答呢？我怎么能回答松田学长的问题呢——

　　“你没有选择机械方面的专业，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

　　不喜欢、不想继续、受了伤……随便挑一个答案吧松田学长。

　　最起码，不要让我这么难堪。

　　我已经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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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不太想讲自己住在长野的时光。

　　那听起来更像一个疯子的自言自语。

　　但事实就是，在那两年，我几乎失去了动手能力。

　　我既不能握紧螺丝刀，也不能抚摸任何材料，我像个傻子，更像个疯子。

　　也是，我那位母亲，总是很擅长这个。

　　我是说，逼疯所有人。

　　她要我学画画，学钢琴，学习一切她记忆中优雅女士应该学习的事情，从头到脚，她都要评价、并批判。

　　即便缠绵病榻，她的声音也响彻整栋房子。

　　回家的第一个月，我开始睡不着觉，并在此后的两年都受此困扰。

　　但我也是唯一不能对她说“不”的人——毕竟她的身心，都因我而死。

　　是我使她失去了一切。

　　是我先逼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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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去世之后，我甚至还有些庆幸。

　　但同时，我也为会这样想的自己感到恶心。

　　于是折磨自己，更加非常。

　　先是选择了并算不上喜爱的艺术系，钻研生父挚爱的油画，后是加入戏剧部，完成生母的遗愿。

　　我弄丢了自己吗？

　　是的，我好像把自己弄丢了。

　　但我要怎么才能找回自己呢？

　　半夜惊醒时，我看见趴在洗手池边呕吐的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我好像，只能这样下去了。

　　我意识到。

　　如此可悲，又如此软弱。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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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原什么都没有说，却像什么都说了。

　　松田阵平从未见过她如此难看的笑容，他一时失语，有些后悔选了这个话题，但他又不知如何挽回。

　　“你们在聊什么？”萩手里提着便利店的袋子，从里面取出咖啡扔给他。

　　“没聊什么，接下来你们想去哪里逛？噢对了，明天下午的演出你们感兴趣吗，就是校门外宣传海报上写着的那场。”海原站起来，挑走了萩左手的乌龙茶。

　　萩回想了下，“你是说RAN？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们在年轻人之中似乎还挺有名气的。”海原耸耸肩，“歌很好听。”

　　“但是？”

　　“我见过他们的主唱，”海原喝了一大口乌龙茶，“人不怎么样。”

　　“？”萩用手机搜索了这个乐队，迅速对他们产生了兴趣，又或许，是八卦之心。

　　“他在我们学校有两任女友，也可能不止两任，总之，男女关系混乱，还自视甚高，我是说，他对所有人都很无礼，包括那些可怜的粉丝。”海原说，“但对某些人而言，这可能只是‘天才’的通病。”

　　“如果他真的是天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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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原的评价以戏剧化的谢幕点缀了整个校庆——

　　RAN的主唱于舞台上死去。

　　缓慢地，充满艺术感的，又准确地迈向死亡。

　　案件并不复杂，每一个嫌疑人都向警方阐述他们的罪过，直到其中一人的故事，和现实中发生的案件完美重合。

　　这是RAN的复仇，亦是RAN的新生。

　　只可惜，校庆因为案件被临时叫停，开放的第三日也被取消，他和萩两个人，都很久没接到海原的联络，而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单独约女孩出门似乎又太超过了。

　　总之，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再见面。

　　在这段时间里，松田阵平比过去更常想起海原未由子，日复一日，不断回想，这种感情无法抑制，他比任何人都确信这一点。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比起萩，他还有更值得关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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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们就是在这里做出了这个？”

　　萩点点头。

　　“天啊，你们真是天才！”海原的眼睛亮亮的，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里的机械制品，翻来又覆去，一寸一寸地查看。

　　“现在这听着可不像是夸奖的话。”萩俏皮地眨了下眼。

　　“你们不会还记着之前开放日的事吧？”

　　“印象深刻。”松田言简意赅地总结。

　　“所以，要试试吗？”萩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型扳手递给海原，“只是简单的拆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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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学长是好意，我很清楚。

　　但我只是，还无法伸出手。

　　求救。

　　就像他们说的。

　　因此我岔开话题，落荒而逃。

　　只是转眼间，这个夏天便又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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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

　　真是漫长的夏季，下课后，走在校园里时，我还在这么想。

　　像往常一样，我和好友约好晚上去居酒屋喝一杯，但显然，今天是不可能了。

　　因为松田学长就站在校门口等我，独自一人。

　　这很少见，就我所知，这么多年来，他和萩原学长还是和过去一样形影不离。

　　于是我跟好友道了歉，说自己恐怕不能赴约，然后和松田学长一起离开了学校。

　　没有目的地，只是闲逛。

　　只是闲聊。

　　而我当然知道，知道自己不可能逃避下去。

　　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这什么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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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学长却认为我一定做得到。

　　如果是海原未由子的话，那一定做得到。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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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我扔在秘密基地，从下午直到晚上，一件件为我介绍他和萩原学长制作的小玩意。

　　有些肉眼可见的青涩，也有些技艺成熟的作品，包括我之前看过的那一件。

　　我头晕目眩，甚至想吐，但最后还是被松田学长拉着补完了机械系一年级的课程，当然，是松田简略版。

　　“你的老师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我忍不住讽刺他。

　　“他不想杀了我就很好了。”松田学长很有自知之明，他是个天才，又不是乖学生，绝大多数教授都会对他这种类型感到苦手。事实上，如果不是萩从中调节，他很可能在上个学期拿不到全优的成绩。而大学时的成绩对之后他们要参加的公务员考试绝不是毫无用处。

　　最后，他让我把秘密基地的电灯修理好。

　　“上次来时它还能用，所以我们只是买了替换品，现在正好交给你。”他理直气壮地递过工具箱。

　　“你真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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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办法古老但有效。

　　我的肌肉记忆比想象中要深刻，因此我没费什么工夫就完成了这第一项工作。

　　之后循序渐进，萩原学长和松田学长一直陪着我，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两个人，但松田学长从未缺席。

　　于是，我逐渐意识到什么。

　　但这说不通啊——

　　我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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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阵平终于决定出手了。

　　这真是喜事一件。

　　萩原研二发自内心地为幼驯染感到高兴，当然，还有未由子。

　　之前未由子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她一定经历了很不好的事。

　　如果小阵平真的能把未由子从那样的情绪中拖出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只是、

　　他内心的这种不甘从何而来？又该如何消解？

　　37

　　夏天都要结束了，才想起还没有游一次泳，是不是有点傻？

　　而我家里甚至是开海上用品店的！

　　“说起来yoko你今年是不是没有买新泳衣？”妈妈问我。

　　“啊，确实。”我想了一下，最近的一件泳衣是前年为游泳课买的，上完课我就再没穿过。

　　“那要试试看店里的新品吗？好像有几件挺漂亮的。”

　　“我还是随便拿一件去年的过季泳衣吧，水下用的东西都差不多。”

　　“你现在听起来像你爸。”

　　“那当然，我可是我爸的孩子。”我笑起来。

　　“所以，是有想约的人吗，未由子？”妈妈促狭地凑过来问我，“是松田？还是萩原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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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是。

　　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问起他们，但事实是，我没有约任何人。

　　只是在几十米外的海里游泳而已，为什么非要约人来不可？

　　好吧，我确实有点想约他们，而且还说不上来更想约哪一位，所以最后才都放弃。

　　怎么说呢，时至今日，我对松田学长的喜欢还没有实感，而萩原学长，我依旧为他心动。

　　这让我似乎变成了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的坏女人，即便事实上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萩原学长贴心地给了我喘息之机，但松田学长则认为这是绝好的机会。

　　他逼着我学习、学习、不断学习。

　　又或者说，不断找寻自我。

　　等到他们毕业，完成公务员考试，做好一切准备进入警校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害怕。

　　不再颤抖，也不再半夜惊醒和呕吐。

　　这是好事，非常好非常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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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学长在警校似乎和同学相处得不错。

　　应该是第一天？第二天？他就和其中一位约了架，还被打掉了假牙。

　　假牙？我听萩原学长说时才知道高中时松田学长在同学间的风评为什么那么差。

　　“真想介绍他们给未由子认识。”萩原学长感叹。

　　“那下次介绍不就好了吗？”我提起自己的包，向两人道别。

　　那时的我，理所当然认为会有“下次”。

　　40

　　死亡是一瞬间的事。

　　我早就知道的。

　　但这至少不该发生在萩原学长身上。

　　他只有二十二岁。

　　41

　　爆\\炸物处理班。

　　在他们从警校毕业前，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选择进入这个部门。

　　松田学长前，萩原学长后，他们形影不离。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松田学长同样。

　　不，他比我更痛苦，更难过，却比我更坚强。

　　这闪闪发光的人性让我又一次注意到他。

　　他们真的是太好的人。

　　是我太坏。

　　42

　　我当然没和松田在一起。

　　即便我早已毕业，也不再称呼他为学长。

　　我只知道，我们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

　　——复仇。

　　为萩原学长，为和萩原学长一同牺牲的警察们。

　　43

　　毕业后，我没有继续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但也不是毫无联系。

　　结合我对机械方面的兴趣和天赋，我开始学习建筑学，并取得了一些成绩。

　　再后来，我定居米花町，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总有做不完的工作，接不完的委托。

　　四年时间恰如白驹过隙，松田打电话来，说又接到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预告信。

　　他费尽心思转入搜查一课，而我，则做了只有我才能做到的工作。

　　可人命，怎么就这么难救呢。

　　44

　　我又失去了松田阵平。

　　他的父亲建议我来替他写墓志铭，我拒绝了。

　　“你抓到了那家伙不是吗。”松田的爸爸问我。

　　“但这没有意义。”我回答。

　　他们两个都离开了，意义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不，这有意义。”

　　“除了他和萩原家的小子，其他人的生命也有重量，这是同样的重量。”

　　我恍然。

　　然后在松田的墓前泣不成声。

　　这底下甚至没有一件衣物残片——只有墨镜，在一切开始前，他交给我的墨镜，就长眠在这地下。

　　45

　　成为警察要比我想象中简单得多。

　　不过是几场考试，半年培训，拒绝一些人，又选择一些人。

　　“我本该拒绝你的申请。”我的新上司双手合十，缓慢地说道。

　　“但是、”

　　他的金发在阳光的阴影下闪耀。

　　“你说服我了，海原。”

　　“欢迎加入普拉米亚对策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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