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岂知嫦娥心

作者:水月林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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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花楼打杂


      此日清晨,娥娘醒了,便想去厨房做早餐。突然她发现桌子上多了两锭银子。
      "云儿,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银子?"说话声音很小,怕左邻右舍的听见了不好,毕竟这是来路不明的银子。
      "娘,这银子是谁给的?"
      "嘘,小声点,不知道,云儿,你不要对任何人说,等娘去查查看再说,这银子暂时不能用。"
      "嗯,娘,我知道了,这叫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对吗?"
      "没错,云儿聪明。"
      娥娘摸了摸她的头。碧云这孩子确实聪明,两岁就能识字读书,现在已经四岁多了,娥娘把她送到书屋去读书,总是能听到先生对她的夸奖,说她领悟力强,任何知识只要教一遍就学会了。
      娥娘将碧云送去上学之后,便来到了笑花楼。

      白天,笑花楼的客人比较少,所以杂工只有趁这个时候帮厨房干点活,晚上就各忙各的了。
      娥娘头一天来,便把劈柴火的好事分配给她干。现在她已经劈了好一会儿,手酸背疼得赶紧找个歇脚的地方休息一下。
      "谁让你休息的,老娘付你工钱,可不是叫你来偷懒的。"老鸨叉着腰瞪着眼吼着。
      娥娘实在是累得没点力气了,哪还有心思与她争辩。
      "娘,你让她歇歇吧,你把她累坏了,那还有谁来干这种粗活呢?"
      魏泰向娥娘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弓,看情形他是想去练箭的。
      "开饭了,叫姑娘们来吃饭。"
      那个掌瓢的厨师站在外面对着厅堂吆喝着。笑花楼有个规矩,吃饭要分先后,先让楼上的姑娘们吃了,再让打手吃,最后才轮到打杂的这些人吃饭,那当然吃的都是剩饭剩菜了。
      老鸨见要吃饭了,这才放过娥娘,自行进屋吃饭去了。
      屋外只剩下她一个人继续劈柴。而魏泰也没打算吃饭,他走到了远处练箭的地方,开始练了起来。

      "你非要这样作践自己吗?"
      娥娘吃了一惊,她停下手中的活,往有声音的地方望去,手里的斧子滑落了下来,被一男子接住了。
      "你,你怎么来了?"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她旁边,他面色庄重,浓眉怒目,双耳垂肩,五缕须髯迎风舒展。
      "你以为躲在这小地方,就不会被仙界找到吗?"
      "我知道你们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回去吧。"
      "不回!"
      ……
      "你来凡间到底是为何?"
      "我相信后羿一定会转世而来,并且我一定能找到他。"
      "你凭什么就知道谁是后羿?就算是找到了,他对你会像当初那样吗?"
      "凭什么,就凭他的神力,他的神箭和箭术。"

      嗖,突然远处一支箭穿破云霄,射中了空中飞翔的鹰隼。看得娥娘惊讶的张开了嘴。
      "这么高,这么准,他是谁?"
      娥娘往射箭的地方一瞧,魏泰正站在那里射第二只箭了。又是一声嗖,弓满箭出,如闪电般迅速,又射中了另外一只高空中的鹰隼。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他。"
      "就是这个人?"
      男子望着魏泰盯了一会儿,转头对娥娘说:"就算是他,你又能确定他还会像从前一样的喜欢你吗?"
      娥娘低下了头。
      "只怕他看中的是你的容貌,而不是你的内心,我们来打个赌吧。"高个男子将手放于背后,望着娥娘。
      "玉帝,我不是你的臣子,没有必要听从你的命令。我想我不需要与你下赌注。"
      "怎么,对他没有信心?"
      "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说不上有任何感情。就算以后有,也与你无关。"
      "你,好大胆!"
      玉帝将手往娥娘脸上一挥,娥娘的脸瞬间就多了一块黑色疤印,占据了半边脸。
      "嫦娥,我可是要看看,没有了花容月貌的你,还会被后羿喜欢吗?给你脸上留块疤印只是在印证我的判断,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失,所以你不必太担心。"

      原来娥娘就是月宫里的嫦娥,而那位男子就是玉帝了。听玉帝这么一说,她赶紧捂着脸跑到大水缸边,往水里一照,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玉帝走了过来,轻柔地对她说:"如果他可以不嫌你丑,喜欢你的内在美,那我也许会允许你们再次结缘。"
      嫦娥捂着脸大喊到:"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为何要来干涉我。"
      玉帝从手上变出了一条绢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眼泪,并柔声说:"如果你回月宫,我们依旧如常。如果你一定要坚持作践自己,那就必须经受这人间爱恨情仇的历练,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玉帝,那你告诉我,这脸上的疤印要多久才能除去?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嫦娥没有丝毫的犹豫。
      玉帝将绢帕舒展开来,挂在她的两耳旁,遮住了娥娘的半边脸。然后一脸怒气的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在人间受苦了,既然这样,那这块疤印只有在他真正喜欢你的内心,而不是容貌的那一刻,才会自动消失。"
      说完玉帝拂袖而去,一闪就消失了。
      娥娘将绢帕扯了下来,慕然发现绢帕的左下角绣着一个黄色的弯月牙,旁边还有一个娥字。
      娥娘心头一惊,这绢帕不正是自己在月宫绣的,怎么会在玉帝的手上?

      "娥娘,我怎么听见你在和谁说话?"
      远处的魏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弓箭。
      娥娘赶忙把绢帕系上,遮住了半边脸。
      "娥娘,你怎么把脸给遮住了?"
      魏泰笑了笑又说:"不过这样也好看,虽然遮住了你的花容月貌,可是你的眼神清澈明亮,这可是遮不住的哈哈。"
      娥娘不想让他看见那块黑色疤印,把头转了过去。
      "魏泰,我就没见你多说过几句话,今儿怎么看见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就变成话唠了,还不去吃饭,崽哎,快进屋吃饭吧。"老鸨站在那边叫喊。
      "娘,我要和娥娘一起吃饭,走,娥娘,你和我一起吃饭去。"
      "不,这位公子,我还是去厨房吃吧,你与我身份不同,无须你这样照顾我。"

      "听见没有?人家还不领情呢?你呀就别自作多情了,走,咱进屋去。"
      老鸨上前拉着魏泰就往屋里走。魏泰却一步一回头的望着娥娘。
      只见娥娘捂着脸,生怕那绢帕会掉下来一样,赶紧去了厨房吃饭。

      "啧啧,如此娇贵的美人,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吃饭呢?走,跟我去吃饭去。"
      娥娘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抬头一看,原来是昨晚那位龙公子站在了她面前。
      娥娘心里明镜似的,她当然知道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
      "龙公子,你的好意,娥娘我受不起,我在这里是打杂的,怎么可以轻易离开呢?"
      龙公子弯下腰,用很低的声音附耳说道:"难道那两锭银子还不够你们娘俩吃的吗?没关系,我这有的是银子,不劳你在这卖苦力干活。"
      娥娘这才明白了过来说:"原来那东西是你给的,君子不受嗟来之食,龙公子,我明天拿来还给你,我不会用你的银子。"
      龙公子望着她那双清澈而美丽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昨晚我在你家门外听你弹了曲子,总要付点费给你,那银子就算是酬劳了。"
      看着娥娘用绢帕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就连吃饭也只是把它掀开点,并没有取下来。龙公子觉得十分奇怪,指着绢帕问她:"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私事,你无需过问。"
      好一句冰冷的回答。
      龙公子直起腰来,冷笑了两声说:"看来这月宫的寒气,将姑娘你变成了十足的冰美人。"
      娥娘吃了一惊,原来这龙公子早就看出她的身份来了。
      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在这里,娥娘回敬了他一句:"这位龙公子,渭河里的水怎么没把你给洗干净点,到处寻花问柳,可惜了你这龙族的贵气身份。"
      龙公子听她这么一说,赶忙寻个椅子坐在了旁边,笑着对娥娘说:"你瞧瞧你,生起气来,一样的很美。"
      话还没说完,就打算去摸她的手,还一边说:"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怎能做这种粗活呢?"
      娥娘赶紧把手抽开,不让他摸。
      突然嗖的一箭射在了龙公子的手指缝隙中。
      "好大胆!拿命来!"话还没说完,龙公子抽出了腰间斜挎的宝剑,就朝射箭的人刺去。
      "光天化日,调戏民女,你才大胆!想要我的命,你还不够资格!"说话的却是魏泰,原来这箭是他射的。

      他刚吃完饭,就跑厨房里来了,知道娥娘在此吃饭,又担心她吃不饱,就在干娘屋里拿了块肉夹馍出来,让她尝尝。
      未曾想到,刚一进屋就看见一俊美男子,想要伸手去摸娥娘,这岂能容忍,嗖的就是一箭射去。
      这龙公子可不是等闲之辈,虽说是渭河里的龙太子,却有一身的武艺,且不输凡间侠士。

      龙公子朝他前胸刺去,魏泰一闪就躲开了,同时拿弓箭往龙公子头上一射,被龙公子给接住了。
      "不要打了!住手!"娥娘大声喊道。
      两个人同时朝娥娘看去,只见她扯下脸上的绢帕,露出了那块黑色疤印。
      娥娘哭着说:"你们看,我都成这样子了,就不要来找我了,我孤零零的带着孩子,本就不容易,你们在这里大打出手,叫我怎么赚钱养家?"
      两个男人全都惊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魏泰走过去问她:"娥娘,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你刚才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公子叹了口气说:"她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你只是个凡人。"
      "吉百川,你休要再说下去!"娥娘赶紧制止他。
      "吉百川?你不是龙公子?"魏泰皱着眉头望着这位龙公子,满脸的疑问。
      吉百川笑了一下说:"我想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把真实身份告诉大家对吧?"
      他又走到魏泰面前继续说:"你也不是什么魏泰,要我把你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吗?"
      "你!"魏泰指着他说:"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行,那我就跟老鸨好好说去。"吉百川转身朝外面走去。
      "站住!"娥娘叫住了他。
      娥娘赶紧走到他面前,轻声对吉百川说:"你不能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否则我会告诉你父亲。"
      这时娥娘已经把绢帕又遮住了脸。
      "你威胁我。"吉百川靠近娥娘说。
      "你不信就试试看,反正你父亲正在考虑要选谁接替他的位置,做渭河的龙王,如果让他知道你经常来这种地方,你说他还会考虑你吗?"
      吉百川望着魏泰说:"好,我就答应你,不说给老鸨听。"
      然后又把娥娘拉到自己面前,轻声对她说:"我不会嫌弃你的,娥娘,因为我知道,你的花容月貌迟早会恢复的。"
      "啊,你,刚刚你都偷听到了?"
      吉百川笑了笑便扬长而去,顺便丟下一句话:"娥娘,我晚上还会来听你弹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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