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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本…先生?
空气里的寒意几乎凝滞。
烛莳闲背抵着冰冷的书架,表情严肃,却无可否认的轻笑着。他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前方那片光影扭曲的错乱空间,又向上瞥了下那被无形恶意封死的洞口。
不是全无收获。
这地方的所有诡异——深不见底的黑暗、空间的错乱复制、上下夹击的压迫感,都精准地卡在一个点上——刚好能让人从最初的直觉欺骗中惊醒过来。
未免太扭曲了点。
烛莳闲盯着那片重复叠加的书架虚影,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木架上轻轻叩了一下。
制造这种异常,目的无非两种:要么不想直接杀人,要么……杀人不是主要目的。而它费心布置的惊吓,把人逼到绝境又留一丝清醒的余地,图什么?就为了看人吓破胆的样子?
这个念头冒出来,烛莳闲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近乎气音的笑。他好久没碰到这么……有“想法”的东西了。
烛莳闲叹了口气,近乎纵容,“行,陪你耗~”
如果真有东西爱看“表演”,那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冷场。
而赌注只是时间。
烛莳闲调整了一下姿势,后背更放松地靠实书架,微微曲起一条腿,就那么半倚半坐地定在原地,眼皮半垂着,视线虚虚地落在前方那片不断扭曲、复制的空间边缘,像是在发呆。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粘稠地流淌。冰冷从石板地和背后的木头里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头顶那股无形的注视感依然沉甸甸地悬着。
烛莳闲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呼吸平稳,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睫显示他还醒着。
大约十分钟,或者更久一点。
“嘿,同学?”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语调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熟稔和好奇,像在走廊里偶然碰到熟人打招呼。
随着这声音的出现,空气里那股令人窒息的滞重感和冰冷的恶意,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线似乎都明亮柔和了几分。
烛莳闲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却极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平复。这突如其来的“和谐”氛围像一层无形的胶水,把他钉在了原地。能瞬间切换整个空间氛围的存在,想跑?大概只会显得更蠢。
烛莳闲,肩膀微微塌下去一点,像是认命了,这才慢吞吞地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书架之间空空荡荡。视线下移,才看到书架底层靠外的位置,静静躺着一本……书?
纯黑色的硬壳封面,没有任何文字或装饰,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块吸光的墨。
“你造型挺别致啊?”
烛莳闲挑了挑眉。
“你吃饭了吗?”那声音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偏成熟的嗓音,但这次语气自然了许多,少了点刻意营造的“活泼”,多了点……随意。
甚至有点懒洋洋的。
说实话,烛莳闲确实愣了一秒,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好吧,像是正常人打招呼,只是情况不太正常。
“你可以叫我壳子精。”书壳子的声音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烛莳闲没接话,他干脆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目光落在黑皮书上,带着点审视,也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平静,“来干嘛的?看两脚兽简化逃难史么?”
黑皮书没动,声音却传了出来:“没什么恶意。看你……”它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挺有意思的,想找你玩点新花样。学不学?”
烛莳闲没动,只是看着它。
整个过程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过度刻意的诡异,不合逻辑的转折,最后落脚在“玩”和“教”上,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恶作剧,核心就是吓你一跳,然后在最高潮时突然对你扮个鬼脸。
这行事风格……
烛莳闲心里那点被强压下去的火气,莫名被一丝荒谬的兴味取代了。
真是让人火大。
“凭什么?”他问,语气没什么波澜,身体却微微前倾了一点,显出点兴趣。
“看到那个了吗?”黑皮书的声音依旧平缓,但烛莳闲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得意。
顺着声音的“指向”,烛莳闲看到墙角高处一个不起眼的、闪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
“镜头拍不到我。一直拍不到。”黑皮书慢悠悠地说,“你要是说不……那镜头里弄坏的书,是谁干的呢?”它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就不归我管了。”
烛莳闲盯着那摄像头看了两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的位置,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对着黑皮书的方向,极其缓慢、幅度极小地翻了个白眼,“你好幼稚,应该去当幼师的。”
“彼此彼此。”黑皮书终于不装作活泼了,声音彻底沉了下来。
威胁很老套,甚至有点幼稚。但双方都清楚,真正的威胁并不在于此,这个“弄坏书”的借口,更像一个心照不宣的、给彼此台阶下的黑色幽默。
人在屋檐下啊。
烛莳闲没什么挣扎的念头,何况,这东西确实……有点意思。在他那异常敏锐的感知里,这本黑皮书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冰冷又鲜活。
而他自己。
碰巧拥要知道这份“存在感”形成原因的理由。
“行。”烛莳闲潇洒地吐出一个字,撑着地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的灰。
“这玩意儿怎么弄回去?”烛莳闲跳上书架,用脚尖点了点。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问别“人”怎样操控自家的东西。
“地上。”黑皮书言简意赅。
烛莳闲低头。
就在不远处,原本平整的石板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不起眼的、金属质感的圆形按钮,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他抬头看向黑皮书的位置。书还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看来你不仅私闯民宅——还非法改装啊?老子刚上来你就让我下去。”烛莳闲一脸无语的看着它。
“显而易见。”黑皮书的声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戏弄。
烛莳闲没再问什么,只是向上一跳,“那算了,我还不调了呢……就摆在那吧。”
“名字?”黑皮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烛莳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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