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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蝶
“你见过蓝色的蝴蝶吗？”夏青檬问。
“它美丽得像上个世纪遗留的清醒梦境，无声无息地缠绕着我的呼吸，丝丝缕缕如香烟一样让人上瘾，让我很难忘记它的名字。”
夏青檬翻开漫画书的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蓝色的蝴蝶标本。
“如果蝴蝶没有死亡，它不可能如此美丽。”
夏青檬拉开窗帘，她白瓷一样细腻的侧脸面无表情，随手把钥匙丢在一边。
“如果可以重来，你会选择做蝴蝶，还是做人？”
江锦瑟手心躺着一枚戒指，她没有戴上，只是把它重新系回脖子上。
“如果做蝴蝶可以做梁祝，那为什么要羡慕人呢？”
“我不喜欢波澜起伏的海浪，我也没有你那种不顾一切爱人的本领。”夏青檬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搞不懂为什么你们总是追求所谓的安全感。对我来说越刺激的感受越让我感觉到安心。
“因为我天生无法感觉到你们所说的情感。我能理解很多东西。但一直无法读懂情感这个词背后的含义。”
“是的。我感觉得到别人的感情，但是我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
夏青檬手里拿着的饮料冰块要融化了。只剩下一点点冰水在泡沫里呼吸。她把吸管丢到一边，仰头喝完了蓝色的冰凉液体。
“那你还要等多久。”江锦瑟冷静地问。
“我爱他多久我就等多久。我等了他快十年，很多人都说我的魅力要过期了。”
“我还记得他最喜欢的玫瑰是弗洛伊德，他最喜欢的歌手是陈奕迅，他戒不掉的是睡前一杯白兰地。他喜欢的球队是英国的lions，他上大学时的球队队服是绿色的28号。”
“他不爱我我知道。我想对他死心。但他的拒绝只会让我死灰复燃。
比起你的嘲笑，我更恨他的无情。”
夏青檬笑着捡起书，把漫画书盖在自己脸上，靠在在阳台上的飘窗上，轻声地说：
“没有用的东西往往更受人追捧。这是什么哲理？
这是废物利用还是一个骗局？”
“……如果你认了，那就是一个骗局。”江锦瑟打开钢琴琴盖，按下一个音。
她轻轻掀起自己的真丝长裙，压平裙摆。有种说不出来的恨意像寒露沾湿衣角，寒山无玉。
清凉的凉鞋还在雕刻着蔷薇人像的画框旁闪烁着粼光。美丽的新娘画的妆已经有点过时。新郎的眼睛有点羞涩的湿意。夏青檬靠在钢琴上用手指敲击着，随心所欲的旋律像肆无忌惮的爱意诱迫她放弃这点爱意。
“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放弃我？”江禁曾经这么问道。
夏青檬伸了个懒腰，露出纤细的腰身，坦然回答道：
“不知道，就是放不下。你问一百遍我都会回答九十九遍那么多。但是最后一遍我会走掉。因为我给你了九十九次机会，你都浪费掉了。
“这个世界如此疯狂且残酷，退化才是符合生物本性的本质，进化是对生物退化本性的对抗。
只有死亡才能终结衰老本相的痛苦。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这个现实。
因为没人会想起一只猴子，即使它是最聪明的那一只。
他们会说，猴子就是猴子，但是游乐园猴子会像看人类一样看我们吗？”
“江禁，你的女朋友真的很爱你。我不可能前来打扰你们。我决定不要再等了。”
“你可以去找更合适你的人，为什么要老缠着我！我的女朋友一直以为我在外面有个男朋友！”江禁语气中带着一丝火气。
“我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夏青檬金色的短发挡住了她的脸，她姝丽的侧脸如同毒花一样重丽而轻美。她按了按手机上的按键，屏幕亮了一瞬。她无所谓道，“我不认识她，但我认识你。这就够了。”
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东西，江禁把袋子拿远了一些，不让她够到，冷静地说：“你的哥哥还在家里等你。”
“我没有哥哥。”她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只有江尽夏那种女人才需要男人的精心呵护。”
“我十六岁就能独自一人跟着骑行者去西藏朝拜，如今我三十四岁了，在云南的蝴蝶泉边还是会遗憾看不到沉睡的蓝色蝴蝶。”
“我在云南那边待了很久，待了好几年，回来的时候依然是孤身一人，爱我的我不理睬，太容易得到的爱情我不相信，太喜欢我的我也回避他。”
她闭上了眼睛。
“江禁，这全都是你的错。”
“你令我爱上了你。你为什么要在6月1号那天，半夜用石头砸我家窗户，差点把窗户砸碎，还带我出去看星星呢？”
“我有时候，会搞不懂你在做什么。”
“你是真的爱她吗？还是……”
江禁没有理她，低声说道：“乖乖，你别信她的话。”
江禁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江锦瑟一直推拒他的胸膛，大声说：“你要迟到了！快走吧！”
江禁的身影消失在火车尽头。江锦瑟的手不自觉地揉皱了蓝色旗袍的裙摆，手上的翡翠镯子还没有她的眼睛更清翠。她耳著碧玉铛，发簪蓝芙蓉，秀致的淡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琳琅寒意。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夏青檬拿着手机，对准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揽着她清瘦的肩膀问：“要不要看我拍的照片？”
江锦瑟点点头，好奇地凑过去看。
夏青檬点开相册，里面是一个朦胧忧患的月色雪影，在阴天里显得分外哀怜。
“走吧，江禁既然把你交给我了，你就好好在我家呆着吧。”
“哎，好可爱的小宝贝。”她的眼神放空了一瞬。粉红系的超短裙比少女偶像还要时髦。高跟凉鞋如此纤细，妩媚地环绕着她雪白透明的脚腕，声音在火车站里回荡，清脆又空灵。
“真不知道江妄是个什么审美，给个20岁的小女孩穿这么成熟的衣服。”
“他说那是他妈妈以前的衣服。”江锦瑟辩解道。
夏青檬默然一瞬：“那你就穿着吧。我可是很会做衣服的。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回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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