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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机密文件
沈知意把行李箱推进玄关时,天光正斜斜地落在客厅地毯上。她没开灯,只将外套挂好,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什么。这间公寓位于市中心高层,江叙白名下的住所,契约里写明了同居义务从今日起生效。
她换下布鞋,赤脚踩过木地板,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半掩的门。书房外贴着一张打印纸,“非请勿入”四个字端正却不带温度。她站在门口,没有推门,而是先绕去厨房烧了壶水,泡了杯茶端进来,放在客厅茶几上——仿佛只是个寻常归家的女孩,顺手整理些琐事。
片刻后,她回到书房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陈设极简,书架靠墙而立,中央是一张深色办公桌,桌面整洁得近乎刻意。她目光扫过文件柜,发现最上层抽屉留有一道细缝。她没立刻靠近,而是先拉开窗帘,让光线洒满房间,再取来抹布擦拭书架,一步步向桌子靠近。
当指尖触到抽屉边缘时,她顿了顿,随即缓缓拉开。
一叠标注“明礼商学院学术项目内部评审标准”的文件静静躺在其中,封面上盖着“机密”红章。她迅速翻动,看到一页手写批注:“候选人筛选完毕,重点关注G-7。”字迹冷峻有力,不像是行政人员的手笔。
她掏出手机,屏保一划即拍,按顺序录下每一页内容。过程中,她留意到角落的烟感器位置偏移,镜头朝向正对书桌——不像安装失误,倒像是精心布置的监控点。
她不动声色地合上抽屉,继续擦拭桌面,嘴边却浮出一丝倦意,揉了揉太阳穴,低语:“这房子真安静,连本小说都没有。”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开,在经过书架时故意将一本《公司法》抽出,插进了文学类书脊之间。关门时,她顺手扶正了门边衣帽架,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日常整理。
当晚,她躺在客房床上,闭眼前看了眼腕上的红绳。窗外城市灯火未歇,她却已沉入梦境。
黑暗中浮现第一个画面:会议室长桌旁,一名男子坐在首席,身穿剪裁精良的西装,袖口一枚蛇形袖扣泛着冷光。他手中钢笔轻敲桌面,节奏缓慢却压迫感十足。
第二个画面切换——她站在教学楼走廊尽头,那人缓缓抬头,视线如刀锋划过人群,直直锁住她。
第三个片段是模糊人声:“听说新来的法律顾问姓裴……”
梦醒瞬间,记忆如沙漏倾泻。她猛地坐起,抓过床头笔记本,在“高危预警”页写下三行字:“三日后,校园出现陌生男性”“姓裴”“具压迫感”。三角符号用力画下,笔尖几乎划破纸面。
她复诵三遍关键词,又取出白天拍摄的文件照片,放大查看那句批注——“G-7”。
次日清晨,她照常去上课。途经商学院公告栏时,脚步微不可察地缓了一瞬。
新张贴的通知映入眼帘:“即日起,裴慎行律师将作为企业合规顾问参与学术项目评审工作。”下方配图中男子面容清俊,眼神沉静,左腕处一抹银光隐约可见——正是蛇形袖扣。
她目光下移,看到简介最后一行:“曾任沈氏集团法律顾问。”
风从楼道穿堂而过,吹动她发梢。她站定片刻,右手悄然搭上左腕红绳,指尖轻轻一绕。
然后她转身,走向教室。
课间休息时,同学们议论纷纷。
“裴律师可是业内顶尖人物,怎么会突然来我们学院?”
“听说是为了配合江教授的那个跨境金融研究项目。”
“你没看资料吗?他以前就在沈家长大,算是沈知意的‘家人’呢。”
沈知意低头翻着笔记,笔尖在纸上勾画出几个关键词:裴慎行、G-7、评审标准、沈氏。她没有抬头,也没有接话,只是将一页空白纸夹进笔记本深处,准备晚上誊抄梦境记录。
下午三点,她走出教学楼,阳光斑驳洒在石阶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助理发来的信息:“江教授提醒,今晚有线上会议,请夫人提前准备材料。”
她盯着屏幕,没有回复。
她知道,那场书房里的动作早已被看见。江叙白未必知道她为何进入,但他一定清楚她动过什么——否则不会特意派助理传话,也不会用“夫人”这个称谓施压。
她收起手机,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
远处钟楼敲响四下。
她忽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商学院大楼。某个窗口似有人影伫立,但等她凝神再看,只剩玻璃反光。
她转回身,继续前行。
手腕上的红绳已被指尖绕了三圈,松开时留下浅浅印痕。
她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结账时,收银员笑着说:“今天好多老师来开会啊,外面停了好几辆商务车。”
她点头致谢,拎着水出门。
刚踏上人行道,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视野,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一名穿定制西装的男人走下,袖口银光一闪。
他站在路边,抬手调整领带,目光并未四处张望,却像早已锁定某个方向。
沈知意握紧了手中的水瓶。
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滴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她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回避视线。
风吹起她的裙角,发丝掠过脸颊。
那人微微侧头,视线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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