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怀瑾

　　　刚开学没几天，姜鹭的作息已经渐渐调整过来，但在数学课上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以至于成佳佳碰了她好几下都没醒。数学老师的目光逐渐凌厉，接着一拍桌子。
　　‘‘姜鹭，你给我站起来!从高一第一节课你就开始睡，还有一年就高三了，你还给我睡。从今天开始你每节课站到最后面上，直到你数学成绩及格为止!’’　数学老师是一个中年男老师，姓邓，但讲课并没有那么枯燥，带的班成绩也都很好。
　　只是姜鹭，因为对数学实在没有兴趣，甚至很不喜欢，所以听见数学这两个字就犯困。
　　初中因为知识点比较简单，加上姜鹭聪明，成绩还很可观。上了高中听课更是昏昏欲睡。因为睡觉被老师找过好多次，但她实在控制不住。
　　后来为了不睡觉，姜鹭开始在数学课上看各种中外名著和课外小说，光红楼梦就看了十几遍。数学成绩常年徘徊在下游。数学老师多次找她谈话无果，只得叹了口气惋惜，甚至偶尔怀疑自己的讲课水平。
　　姜鹭刚刚算是清醒了，拿着书走到最后一排。但听见老邓讲知识点，眼皮又开始打架。一个没站稳，还好扶住了旁边同学的桌子，才没有摔倒，抬眼一看，瞬间定住了。
　　付言玉看着姜鹭一直不说话，终于开口:‘‘你还好吧。’’
　　姜鹭回过神来，似乎觉得刚才不太礼貌，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立马站直，低着头看书，更沉默了。
　　付言玉的注意力又回到课堂上，时不时记一点笔记，不过姜鹭觉得他早就听懂了，记笔记也许是不让自己显得太不一样。见自己偷看他没被发现，姜鹭又把头偏了一点。付言玉的字很整齐，有些清秀，但又刚劲有力。
　　好干净，姜鹭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字。还没来得及多欣赏一会。下课铃就响了。数学老师收拾好东西，临走前不忘叫姜鹭去办公室。
　　姜鹭习以为常，把书给成佳佳让她帮忙放一下，就走到办公室准备听老邓唠叨。谁知今天老邓没有直接说话，而是拿出姜鹭入学以来的成绩单给她。
　　‘‘姜鹭啊，你看你的其他成绩，样样拔尖，尤其文综，一直保持第一，语文英语更是稳定。再看看你的数学成绩，及过格吗，老师找过你好几次，可你就是听不进去，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马上就高三，你现在不学，复习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就打算这样参加高考吗?’’
　　‘‘就是啊姜鹭，看把邓老师气的，老师知道你心里都懂，邓老师是为你好，这样，分组名单我已经拟好了，付言玉就坐你后面，他数学成绩非常好，让他辅导你，另外成佳佳还是你的同桌，你也要好好帮助她，她的成绩只够擦边上个二本，你要加油啊。’’秦媛打了个圆场，看了看时间，下节是自习课，便让姜鹭先回班里。
　　姜鹭心里有些乱，付言玉会坐在她后面，她要和他打招呼吗。他们只不过说过一句话，打招呼该说点什么好。付言玉如果不愿意和她说话怎么办。姜鹭拍了拍自己红透的脸，怎么又胡想这些。
　　回到座位，成佳佳刚好打完水回来，看见姜鹭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又被数学老师狠狠批了一顿，连忙凑过去安慰她。‘‘鹭鹭，没事吧，你别难过，我给你水杯里泡了些绿茶，去去火。’’
　　姜鹭看着成佳佳莫名想笑:''我有那么脆弱吗，以前确实会有点羞耻伤心，现在都习惯了，放心吧。对了，一会应该要换组了。''
　　‘‘啊，那我们会分开吗，不要哇，人家离不开你。’’成佳佳一把抱住姜鹭，俨然一副撒娇姿态。
　　‘‘不会，秦老师跟我说，我们还是同桌。不过，你要好好学习，我可是会监督你的。’’
　　‘‘太好了，我肯定会的，姜老师，多多指教哦。’’成佳佳永远长不大的样子，从初一认识姜鹭后两人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成佳佳初中埋头苦学和姜鹭考上一个高中。形影不离。
　　姜鹭看着成佳佳也被逗笑了。
　　付言玉课间休息了一会，一醒来就看见姜鹭开怀模样，姜鹭平时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神色，仿佛心里藏着什么事，但她的笑容，太甜了，好似有净化的力量，让人看见不自觉也嘴角上扬，付言玉只觉此刻好轻松，似乎从来没有类似感觉。
　　但更多的是后悔，自我介绍的时候没好好听，数学老师训斥时也只顾着做题，不然不至于现在不记得她的名字。

　　上课铃作响，秦媛拿着座位表走进来，等同学们都坐好后开口:‘‘各个小组和座位表我已经排好了，接下来我会把座位表和组长投在多媒体上，同学们照着换座位。来吧行动起来，’’
　　‘‘鹭鹭，我们不用动诶，省去麻烦了。’’成佳佳觉得也太幸运了。
　　付言玉看着座位表，窗边倒数第二排，但其实也是最后一排，因为分到同一个组他后面的女生因病办理了休学，座位空空如也。他收拾好东西搬起桌子往窗边移去，距离很近，所以很快就好了。抬眸一看，是她。
　　姜鹭不敢回头，只能看着正前方和侧边的成佳佳说话，有点滑稽。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后面的人，她也很想将付言玉当作普通同学来看，可是那也太难了。
　　还是成佳佳打破尴尬，差不多都换好之后成佳佳扭回头，‘‘同学你好呀，我叫成佳佳。我同桌叫姜鹭，你肯定听说过她吧。’’
　　‘‘你们好，我叫李东宇，我知道的，女神啊，终于一睹芳容了。’’说话的是个有点微胖的小伙子，看起来很阳光憨厚，是姜鹭他们组的组长。也是付言玉的同桌。
　　‘‘姜鹭是你。’’付言玉看着她，面前这个肤色白皙的女孩脸颊透着一点隐秘的粉色。茶色的长发扎着马尾，此刻也已松散，额前的碎发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舞动，黄昏的微光拂在她脸上，周围好像停止喧嚣。
　　‘‘你们认识啊，鹭鹭，我怎么不晓得?’’成佳佳出声。
　　姜鹭连忙回答‘‘不熟，就我罚站时说过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你好啊付同学，以后就是一个组了。’’
　　‘‘嗯，你好。’’付言玉回答。
　　姜鹭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就坐好拿出政治作业准备写一写，一边甩给成佳佳一本英语题，让她好好写第一张，做完拿给姜鹭。
　　‘‘鹭鹭，我才刚开学，能先缓一缓吗？’’成佳佳欲哭无泪。
　　‘‘不行，不然我就告诉阿姨你上历史课打游戏......’’
　　‘‘好好好我写，保证完成任务姜老师。’’成佳佳开始苦学生涯。
　　过了一会姜鹭有些累了，放下笔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深黑。还有一节晚自习就放学了。她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付言玉。想知道他在干嘛。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好，这样总莫名其妙看他，怕不是会被当成傻子。
　　姜鹭想要不然问他数学题，是不是太生硬了。还没挣扎好，听见周围说话声大起来，好像是下课了。姜鹭舒了一口气，叫成佳佳一起去接水。

　　‘‘鹭鹭，你是不喜欢那个付言玉吗?我看你好像不愿意理他。不过也正常，毕竟高一刚入学就有人开始觉得你们般配了。’’
　　‘‘是他?’’姜鹭震惊了。
　　高一的时候掀起选校花校草的狂风。还有人为此专门做了一个小程序来评比。姜鹭人气颇高，只是她不想被更多人关注节外生枝，所以找到创始人撤掉名字，但学校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
　　而那时的付言玉，被朋友簇拥着成了校草。因此，有人开始组起两人的cp，一时间热火朝天，无论是颜值还是成绩，都无敌合适。但后来是付言玉出来说两人完全不认识，才终止了这场风波。但因为姜鹭向来不喜热闹，没有及时解释，最终被有些人误传成姜鹭惨遭抛弃。那时乃至现在，姜鹭都不清楚男主人公是谁，也没有过问。现在想来，也只能是他。
　　成佳佳见姜鹭说不出话，解释道:‘‘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但是你们两个的成绩，很可能一直在一个小组了，不过你也别在意，付言玉这个人，听说性格很好，很温柔，我看见长得也帅，你全当养眼了。’’
　　‘‘没有，我没有不喜欢他，就是有些惊讶。他数学很好，班主任还让我多找他帮助。’’姜鹭想了想，那他知道自己就是姜鹭，岂不是更尴尬，完了完了，没关系，顺其自然吧。就当普通同学对待。至于帅，倒是很特别。
　　付言玉188的身高，比例十分协调，没有烫什么乱七八糟的卷发，很清爽。脸也很小，脸型优越流畅，五官分明立体，那双眼睛应是狐狸眼，但多了些刚劲，所以不至于那么柔美。而他身上总有一种温温尔雅的气质，又让人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在姜鹭看来，就像一块玉。不，就是一块无暇的璞玉。她从未见过这样特别的人。可是他看起来有点过于瘦，虽然不至于脱相，但是穿同样的校服，总感觉比别人的宽大些，是有什么原因。
　　不觉间两人走回座位，姜鹭发现付言玉低着头在看什么东西，感觉突然去问不太礼貌，便忍着好奇坐下来，准备换只红笔看看成佳佳的作业。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这声音。
　　‘‘姜鹭，这是你的吗?’’姜鹭扭回身子向后看，发现付言玉手上拿着一个兔子挂件，是用粉色毛线钩织成的。
　　‘‘是我的，怎么在你那里?’’换座位时，姜鹭顺便收拾了一下桌洞，也许是那时候从书包上掉下来的，她竟一直没发现。
　　‘‘捡到的，很可爱。’’付言玉说完心里一怔，自己和女生交流都言简意赅，这是怎么了，会不会吓到她。
　　姜鹭脸又一红，连谢谢也忘记说，接过兔子就扭回去坐好。目睹了一切的成佳佳觉得付言玉有点奇怪，但什么也没有说，怕姜鹭多想。只是和组长说放学回家拉一个小组微信群，大家有什么事都好交流。李东宇也很赞成这个提议，应下来回去就实际。

　　最后一节晚自习很快就过去了，八点钟响起放学铃声。姜鹭和成佳佳收拾好书包一起走，两人在校门口分别。
　　姜鹭回家的方向走右边，是上坡路，她慢悠悠走在路上，手机在口袋里不想看，只是无聊的跳着地上的砖线走。
　　她不知道，身后的付言玉将一切尽收眼底。等姜鹭差不多到家，付言玉惊讶的发现两人住在同一个小区，这是付言玉爸妈在这里一直有一套空闲的房子，付言玉上了高中后发现离得很近，便让他住在这里，为了锻炼他的独立，也没有请保姆，而且这个小区安保很好，很安全，所以他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姜鹭就这样回到家，外婆晚饭吃的早，所以每天会特意做些夜宵等姜鹭回来吃。姜鹭一边感叹外婆的手艺精湛，一边拿出手机看是谁发的消息。原来是组长拉好了群，还出现三个新的好友申请。
　　姜鹭一愣，全部通过后互相发了名字，只是组长和另外的两个个组员。她摇了摇头，也是，怎么可能会有他，那么高冷的人。
　　姜鹭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准备洗个澡放松一下，照着镜子拆掉发圈，发现手机有一条消息提醒，是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一个人站在街头的背影，是米兰?
　　姜鹭随妈妈去过意大利，她很喜欢这个城市，所以认了出来。这会是他吗。姜鹭还是觉得不可能，但因为头像还是通过了申请，发了姜鹭两个字就去了浴室。
　　等姜鹭舒舒服服洗完澡吹了头发，和外婆商量了明天的早饭，说了晚安就回到房间，一下子摊在床上拿起手机，有两条消息。
　　kk:‘‘我知道。’’
　　kk:‘‘我是付言玉。’’
　　姜鹭睁大眼睛，真的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对方几乎是秒回
　　kk:‘‘头像，很可爱。’’
　　姜鹭的头像是一个弹奏吉他的粉色兔子，带着一个苹果帽子，和她书包上的挂件如出一辙，聪明点都能看出来。姜鹭看着聊天框想，这已经是付言玉第二次夸兔子可爱了，他是真的这样觉得吗，还是客套一下。
　　姜鹭点进去他的朋友圈，只有一张不知道谁拍的他，和一条游戏截图，还有一张米兰街头景色的照片。
　　此时，对面的付言玉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心想是不是让她讨厌自己了，自己还专门放出来一张周楷偷拍的自己，两个月前游戏单挑输了被迫放朋友圈一天，后来一直隐藏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和她多说话，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又怕自己话多了惹人心烦，正胡思乱想之际，姜鹭发来一条消息。
　　不是江边鹭:‘‘谢谢你赞美我的兔子。我没有告诉你，你和我一个小组是因为秦老师觉得你数学好可以帮助我，如果你不愿意在这个组，我可以去和老师说。’’
　　姜鹭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事实，不能因为自己不顾别人的意愿。
　　kk:'“欢迎你找我问题。”
　　付言玉想起来她数学课的表现，看样子数学成绩是不怎么样，自己可以多帮帮她。见姜鹭没再回复，付言玉也放下手机。而姜鹭看见这句话心底涌上一种开心，看来付言玉没有因为高一的事介怀，这样以后说话也就少了很多尴尬。至于应该说些什么，问题总可以吧。

　　想到明天就是周六，姜鹭上学的脚步也轻快起来，走到小区门口，忽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可是离得太远，姜鹭也有些散光近视，只是她觉得不影响什么，也不喜欢戴眼镜。自然，这时候姜鹭再怎么专注也看不清了，她只好作罢。很快就抛掷脑后，慢慢来到班里。
　　又是七点半的早读，姜鹭拿出单词本准备背最后一个单元的单词，她记忆力很好，再加上英语方面有语感天赋，这个学期的单词已经快背完了。这时有人递过来一个灰色笔记本，没等姜鹭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昨天整理出来的数学笔记，时间紧，先写了高一上学期的，你可以看看。’’付言玉说时嘴角似乎挂着笑意，虽然一大早看见数学对姜鹭来说很糟糕了，可是付言玉温柔的声音让她乖乖接过那本笔记。
　　打开第一页，空白纸上赫然呈现着付言玉三个字。再往下翻，是很多数学公式，还有详细注解，字也出奇的好看，好像和姜鹭罚站时偷看的潦草字迹不一样了，更工整立体。像是为姜鹭量身定做的一样。
　　她没想到付言玉会这么帮她，明明都没有什么交集，他平常就对每个人都如此热心吗。
　　下了早读，第一节课就是数学，姜鹭也顾不上接水，趴在桌子上咪起觉来，想数学课不再犯困。付言玉看着她睡觉的侧颜，明明没有什么胭脂粉黛，却让他看入了迷，红晕悄悄爬上耳朵根，直到周楷气喘吁吁从理科班跑过来，才打断他的思绪。
　　‘‘大学霸，救救我。’’付言玉走到班门口笑着看他，‘‘分班了，作业可是不一样了，不借。’’
　　‘‘不是啊，第一节英语课，我忘带书了，借我。’’付言玉真是没办法，走到座位找出英语书拿给他。‘‘回去吧快。’’
　　‘‘你座位前面那个女生，是姜鹭吧，你刚才盯人家做什么，为高一的事记仇啊，可是真的不怪人家。’’周楷搂着他，看着姜鹭说。
　　‘‘什么高一，什么事。’’
　　‘‘你不记得了，校花校草配配对啊，后来你说不认识，还有人传她被你分手啊。太可怜了，你别欺负人家。’’周楷装作痛心疾首的看着付言玉，好像在看什么绝世渣男一样。
　　竟然是她，付言玉想起当时忙着平息事情，连人家名字都没来得及问，生怕澄清完了对女孩造成影响，没想到还是晚了。
　　完了，那姜鹭肯定很讨厌他，这该怎么弥补，数学笔记怕是不够了。于是赶紧让周楷回去，自己回到座位上打算好好思考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让姜鹭不生气。
　　第一节数学课，姜鹭一上课就拿着书站到最后一排，不然怕老邓又发火，其实姜鹭以前站着听也会犯困，可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在付言玉后面，她竟然不怎么困了，虽然偶尔会走神看看付言玉记笔记，但好歹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听课。但她还是听不太懂，毕竟落下不少知识点。
　　付言玉的数学水平已经不怎么需要听课，自学都会了，所以他现在写的笔记，是为姜鹭整理的更详细的学习资料。
　　老邓也十分惊讶，心想是周四的谈话起作用了，特意在临下课之前表扬了姜鹭进步很大。姜鹭回到座位，连成佳佳都一脸激动问她是不是开窍了，有没有什么秘诀。姜鹭一脸疲惫，把改好的英语作业给了成佳佳让她改错之后，就又趴到桌子上，进入深度睡眠了。等成佳佳喊她上课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周五对姜鹭来说是每周过的最快的一天。每个星期周五晚上会有司机来接姜鹭回城南的别墅，爸爸妈妈在周末会抽出时间陪她吃饭，关心她的学习生活，周一再回到学校旁的房子。此时泡完澡的姜鹭正美滋滋捧着本喜欢的读物。
　　不过这可苦了付言玉，晚上下楼倒了好一会垃圾也没看见那道身影。付言玉巴不得一个人住，还自由些，不然回家又要被父亲管制，连游戏也不允许。

　　姜鹭在周六睡了个自然醒，收拾完走到客厅，一下扑到安蓉怀里撒娇:''妈妈我好想你啊。''
　　安蓉今年四十五岁，但模样看起来和三十岁时一样，一袭波浪卷发，漂亮有气质，俨然一副贵夫人的形态。‘‘妈妈知道你上学辛苦，今天特意吩咐李阿姨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看看，都瘦了。’’‘‘爸爸呢，怎么没回来。’’
　　正说着，姜父走进来，‘‘鹭鹭饿了吧，刚才接了个电话，吃饭吧。’’
　　‘‘最近学习怎么样，刚开学分班了吧，有没有不适应的，跟爸爸说。’’
　　姜鹭笑着摇头，姜父见没有异状继续嘱咐道:''实验中学的学习是很紧张，但是学习氛围很好，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你妈妈的意思是啊如果你觉得累，就送你出国读书。''姜鹭心里一惊，之前妈妈是和她提过，她没有明确的想法，只是有些舍不得家里人，如今，倒多了几分不想出国的念头。
　　‘‘没有爸爸，我觉得都挺好的，我学习也跟得上。’’
　　‘‘好，那你先好好上学，我也舍不得宝贝女儿。来，多吃点，这是清蒸的鱼，你可以吃的。’’安蓉一边说着给姜鹭夹菜，姜鹭从小就挑食，有明显肉味的肉类都不吃，还有好几样蔬菜也被她拒之门外，加上饭量小，使她本就纤弱的身体更加摇摇晃晃，爸妈只能想办法给她吃有营养的食物，甚至专门请过营养师，才让她的身体稍微好转。

　　吃过午饭，姜鹭回自己的卧室，坐在摇篮椅上拿起一本读物，叫<<布鲁克林有棵树>>，是一本很经典的外国小说，她最近读的津津有味，正好消消食。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姜鹭眼有些发酸，打算合上书闭目养神，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十几分钟前有几条消息，自己开了静音，没注意到。
　　橙子味夹心:‘‘鹭鹭下午出来玩啊，你一直想看的那部片子上映了。
　　橙子味夹心:‘‘然后一起吃个饭。’’
　　橙子味夹心:''好不好嘛鹭鹭。''
　　kk:''在吗。''
　　姜鹭回复了成佳佳确定的时间，点开付言玉的对话框，发送一个问号。那边很快回复。
　　kk:‘‘我又整理好一个学期的数学笔记，还有一些我找的易错题都打印好了，可以给你送过去。’’姜鹭有点差异，付言玉是付出型人格吗，对同学可以做到这样地步。但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打算下午和成佳佳约会完去取。
　　不是江边鹭:''谢谢你，我下午刚好出门，如果顺路我去拿吧，你看哪里方便。''付言玉不想再小区见面，感觉有些不好，于是跟姜鹭约好学校门口，姜鹭和成佳佳要去的商圈离学校只有几公里，所以姜鹭打算吃过晚饭再去取，然后让司机直接到学校接她。
　　四点半，姜鹭准时出现在商城门口，她穿着深蓝色百褶短裙，上面是简单的白t，和一个微厚的浅灰色卫衣外套，头发半披下来，背着一个奢侈品牌正流行的白色小包，十分休闲。
　　成佳佳一袭米色长裙出现，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姜鹭说:‘‘不好意思啊鹭鹭，又又又迟到了几分钟，请你喝咖啡赔罪，走。’’
　　两个人买好咖啡取上电影票，走进演播厅时还没开场，成佳佳问她，‘‘你和付言玉有微信说话吗。’’
　　姜鹭看见成佳佳一脸八卦笑，有点无奈的摇摇头:''没说什么，不过晚上要取数学笔记，你问他做什么?''
　　‘‘我觉得你们俩，不对劲，哼哼。’’成佳佳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姜鹭，姜鹭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电影片头响起。是部文艺片子，姜鹭看的入迷，直到电影结束才出神。
　　成佳佳说附近有家好吃的餐厅，据说是非遗手工制作，但却是西餐样式，不过姜鹭也有些饿，没太在意什么，不过确实味道不错。松露芝士贝壳面很对她的胃口。
　　用完餐出来已经八点半左右了，成佳佳家就在附近，道过别后先走了。姜鹭突然想起还要去取数学笔记，怎么把这回事忘记了。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学校。

　　天已经黑下去，学校的路灯亮起，等姜鹭赶到学校门口，只看见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路灯下，付言玉一件黑色卫衣，没有看手机，只是低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姜鹭靠近也没有察觉。
　　“付言玉，我来晚了。”姜鹭轻声开口。
　　“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付言玉一怔，不到两秒恢复正常，那呆呆的样子在姜鹭眼里一闪而过，像玉一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神情吗。姜鹭想。然后回神，问他：“等很久了吗，今天吃饭有些晚了。”
　　“没有，我也刚到。给你的笔记。”付言玉伸手递出来一个粉色的本子，和他还真有点违和，怎么会有这样颜色的本子。
　　姜鹭注意到他微微发红的指尖，深秋的晚上，还穿的单薄，明显等了很久。付言玉以为她在思考笔记本的颜色，慌忙解释道：“在文具店看到这个本子，你好像喜欢粉色，可以提高你看笔记的次数。”
　　这是什么乱扯的借口，很拙劣啊，姜鹭笑了笑。
　　路灯下，暖色的灯光落在姜鹭脸上，少女眼里是微微笑意和倒映出付言玉的影子，付言玉感觉耳朵有点发热，立马把本子塞给姜鹭，跟她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我送你吧。”
　　“不用啦，家里有人接我，你赶快回家，很冷吧。”付言玉缓缓摇头，没有离开，而是目送姜鹭上了车，正准备也回家，突然听见姜鹭喊他。他回头，摇下的车窗，姜鹭挥挥手说，再见，谢谢你。
　　付言玉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生活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也许很多年后，他才终于意识到当时自己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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