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殿下，您没事吧”窗外，两个小孩子一脸担心的望着他
　　“啊…没事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岁云开刚刚从虚空中脱离出来，脑子还是有些发昏，捏了捏眉心
　　往日明熙的眸子眼底却透着乌青，墨发如瀑在肩头披散着，那张清秀的脸庞透着极浓烈的倦意
　　“殿下…我们知道您为了祈丰礼很忧心…可是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啊”
　　“殿下为了这个仪式很用心了，可是殿下你也得注意休息啊”
　　两小只委屈吧啦的缩在岁云开的床边，软糯可爱的脸蛋上止不住的忧虑，倒像两个小老头老太太
　　岁云开一见乐了，刚刚如死水般的心情像是被风吹落了一片花瓣在面上，荡得他心一阵阵涟漪的，连心情都好了起来
　　“没事啦啊，红鹦绿鹉你俩先去玩着吧，去书房告诉贺先生，等会我与他有要事相议”岁云开一手一个脑袋，笑眯眯的揉了揉两小只毛茸茸的脑袋，许是不好意思了，两个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就要告辞开溜
　　金色的阳光细细的为两只小鹦鹉撒了一层金沙，长廊里传来小鸟们零碎的笑语
　　真好
　　岁云开心想，望着他俩蹦跳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的那丝酸涩也被抹了去
　　“系统”岁云开低声问道“祈丰礼还有多久”
　　“回宿主的话，距离【祈丰礼】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祈丰礼…祈丰礼…祈丰礼！
　　独属于朝霞无匿处千秋岁一族的重要的圣洁仪式，
　　原文里，本该是金色的八月
　　却被血染成了恶臭的红
　　而现在，距离祈丰礼
　　还有一个月
　　他叹了口气，换了身衣服然后做到镜前为自己简单束了个发，便直奔书房去找贺瑞年
　　“老师！！！”岁云开一下闯进贺瑞年的书房，又太过激动喉咙又狠狠卡了一下，马上相当自来熟的拿过书案上的紫砂壶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急不可耐的咕噜咕噜茶下肚

　　书房的物什和人并没有因为不速之客的闯入而惊动半分，边上的木樨沉香篆升起紫烟，依旧是稳稳的攀上书架盈满内室

　　主位上的男人一脸不解的盯着岁云开，凤眼冷冷的扫了过来，好看的柳叶眉拧成一团，手指不耐的叩着桌面，一袭白衣衣摆尾一点墨色染开，就是一个不落于凡尘的仙鹤

　　“在内室疾走像什么样子！殿下怎么这礼仪都给忘了去”贺瑞年不满的叩击桌面，提醒着眼前人的身份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人物【贺瑞年】千秋岁之族族师”

　　也不管贺瑞年是怎样惊疑嫌弃的表情，岁云开一见到他，鼻子一酸
　　嗷的一嗓子就开始拿着贺瑞年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
　　贺瑞年没见过见到岁云开这么惊天动地的哭过，也顾不得嫌弃，急急忙忙问发生了什么
　　“老师……嗝！我做了个噩梦，嗝！，很可怕的，嗝！很可怕的梦，嗝！！—”
　　浓浓的鼻音拖着长长的委屈，还有哭到碱中毒的喉咙
　　“你别急，你先顺顺气，慢慢说…啊松子糖先拿着就着茶吃点东西……”贺瑞年一下子懵了
　　殿下这样哭，还是在几百年前的事了
　　瞬间手足无措了起来，一下一下的顺着岁云开的脊背，凤眸里盛了些许疼惜
　　“到底怎么了啊？哭成这样像哪门子族主”
　　为什么哭?
　　为什么苦?
　　怎么说？
　　如何说?
　　说自己重生到21世纪然后又穿回来?
　　还是说我们朝霞无匿处的千秋族马上全得完蛋?
　　等着他心情终于平复了开始为贺瑞年阐述自己的“梦”
　　伴随着细微的抽泣声，和嗫嚅的描述，贺瑞年越听越是毛骨悚然，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温热的茶杯壁
　　诚然这只是个噩梦，可包含的东西实在是太详细了
　　简直详细的可怕
　　一时间，书房内，只有木樨沉香静静燃烧的细微声响，以及岁云开尚未完全平复的、略显急促的呼吸
　　这种时刻总会让人想起令人忘去许久的重要记忆
　　就在前些时日，经常有些世人模样的旅者闯入他们的城中，正预款待一番而又匆匆离去
　　而守着城门的侍卫也纷纷向他反应这段时间在外的炊烟增多了不少，并且不断向城中靠拢
　　这些都和岁云开的梦对上了
　　以前他没有多少在意这些，现在想来——
　　怕是有人想来个瓮中捉鳖
　　屠杀从不需要理由
　　胜利的一方会用亡者的血歌颂被冠以荣耀的杀戮
　　岁云开久久凝视着贺瑞年的眼睛
　　嘴巴张张合合，言语在喉头回荡百遍，说出口依旧困难

　　但他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老师……虽然有点不切实际’’
　　“我觉得…我们还是带着族人离开朝霞无匿处吧”
　　贺瑞年闻言，指节叩击桌面的动作骤然停住，凤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但很快又被深沉的思虑所取代。他没有立刻斥责岁云开的“荒唐”提议，而是沉默了片刻，任由木樨沉香的烟气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攀上两人的肩头

　　“离开？”贺瑞年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殿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千秋岁世代居住的城池，朝霞无匿处是祖灵庇佑之地，祈丰礼更是传承千年的重要仪式，关乎一族之气运根基。岂能因一梦……或因些许外患迹象，就轻言弃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凤眼带着些许复杂的感试图剖析岁云开每一丝情绪，他想起了岁云开口中他的结局，心底漫起了丝丝凄凉但仍不愿相信
　　“仅仅是因为一个噩梦吗？殿下，你近日是否因准备祭奠礼太过劳累以致心神不宁？”
　　话语虽带质疑，但语气中更多的却是担忧，他注意到了岁云开眼底的乌青和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焦虑。

　　岁云开猛地抬头，眼中泪痕未干，却已燃起灼人的急切：“不，老师！不仅仅是梦！那些旅人，那些炊烟，侍卫们的回报……这一切都和‘梦’里的征兆对上了！那不是梦，那是……那是未来，未来就是如此啊！”
　　他无法解释系统的存在，也无法说明自己重来了一辈子又穿回来了，只能将一切归咎于过于真实的预感，一遍又一遍语无伦次到

　　“老师，您教导过我，为君者当审时度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勇，但亦是愚！若前方真是万丈深渊，不仅是我千秋岁一族，还有一些信赖我们的兽人一族，也要把他们推下去吗？‘’

　　贺瑞年看着岁云开眼中的惊惧与痛苦，那不似作伪的绝望深深触动了他

　　他了解自己的学生

　　岁云开平日里虽有时跳脱，但绝非无的放矢、胆小怯懦之辈
　　更何况贺瑞年清楚，岁云开是何等爱着他手下的族人
　　能让他失态至此，甚至提出“弃城”这等惊世骇俗的建议，那“梦”所带来的冲击，恐怕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檀香的空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冷冽的决断。他反手握住岁云开的手，冰凉的指尖传递着一丝镇定的力量

　　“殿下，”贺瑞年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却多了一份沉重的基调，“若你所言非虚，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赌不起”

　　他站起身，白衣如雪，那点墨色仿佛也晕染开来，化作无形的压力。“此事关乎全族存亡，绝不能声张，否则未等外敌到来，内部先乱，便是灭顶之灾。”

　　他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祥和宁静的庭院，目光却仿佛已穿透城墙，看到了远方隐约的杀机

　　“我们需要证据，更需要计划。”贺瑞年转过身，眼神锐利，“立刻秘密派遣绝对忠诚的暗卫，扩大侦查范围，重点探查那些异常炊烟的源头和人數。清查近期所有入城记录，尤其是那些来了又匆匆离开的旅人，看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他踱回书案前，铺开一张羊皮地图，手指点在他们城池的位置：“同时，暗中启动应急方案。以筹备祈丰礼、需要清点物资、加固城防为由，秘密转移族人，动作要快，更要隐秘”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并且，要准备多条撤离路线，我辈一族人口虽并不多，但是以防万一，可吩咐分头行动，规划好沿途的补给和接应。一旦确认危险属实，或者……在祈丰礼之前，若发现对方有提前动手的迹象，我们必须能在最短时间内，有序撤离”

　　贺瑞年看向岁云开，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决绝
　　“殿下，这一指令下去”
　　“怕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岁云开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再无半分犹豫
　　“老师，我深知我族人口稀少，又早早翩然避世，尤其不擅长兵法策斗之论，更别提舞枪弄棒了”
　　“我们这族血脉极其珍贵也难以繁衍，若是讲什么骨气全族殉国葬于此，从此世界不再有千秋岁一族存于世，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若仅仅为守一个朝霞无匿处，把全族上下几千人全赔进去”
　　“这一点也不划算，也对想活下来了的人不公平”
　　“只要人还在，就还会有个朝霞无匿处”
　　贺瑞年看着他迅速成长起来的面庞，心中既痛惜又有一丝欣慰。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臣便陪殿下赌这一把”
　　从现在起，每一刻，犹如刀剑舔血
　　他拿起笔，快速写下手令，语气不容置疑：“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安排暗卫和物资转移事宜”
　　贺瑞年刚要迈出书房又堪堪停住，斟酌了许久用词，继续道“那殿下，这祈丰礼您打算如何”
　　“虽然很不愿承认，恐怕是今年完成不了了”
　　岁云开知道老师说的是对的，他用力点头：“我明白，祈丰礼还是待此事之后再另作打算吧”
　　岁云开不禁扶额，虽有不舍，但也只能安慰自己跳了一百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回，安顿好了族人再另做打算

　　贺瑞年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去，衣袂翻飞间，那只静谧的仙鹤已然化身成为即将迎击风暴的海燕

　　岁云开独自留在书房，空气中还残留着木樨的香气和老师身上清冷的墨味。巨大的压力并未消失，但那份孤军奋战的窒息感却减轻了。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广场的方向，那里正在为一个月后的祈丰礼搭建高台

　　金色阳光依旧，但他仿佛已经能闻到，风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晚霞红的像火，似那天的漫天火光，不断在脑海叫嚣着

　　【系统，监测所有异常能量波动和人员聚集情况，随时汇报。】
　　【指令已确认，宿主。监测系统全面启动。危机倒计时：29天23小时5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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