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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荒原之上,一只雄鹰正在广阔的天空盘旋,在它的视线之中一只跳动的灰兔时隐时现,与此同时,地上有两匹马疾蹄在前,似乎所有的视线都在那一只兔子身上。
而灰兔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好在它快要找到自己的洞穴,只差一跳,它便能遁入地下,获得短暂新生。
就在这一瞬间,兔跳,鹰击,箭来,所有的冲击都指向一个点,眨眼间,一人勒马急停,马啸长空,一人抽蹄向前,随即下马。
“竟然是鹰兔一串二,王爷威武!”松林抓起还在挣扎的两只活物,高举过头。
楚堰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收起弓箭,今天天气不错,他们还可以向前再走一段,然而在他们身后响起了疾蹄。
楚堰勒马,调转马头,看着渐渐清晰的人影。
松林在一旁道:“王爷,是驿使。”
“王爷,京中密令!”驿使来不及收缰,滚下了马,随即一个翻身,跪在楚堰马前,呈上密令。
松林早已下马等候,接过驿使手中密令递给楚堰。
楚堰接过,看着这个精致烫金的小匣子,他知道京中有大事发生,拿出纸条只看了一眼,楚堰便道:“松林,回营,今夜疾行回京!”
“是!”
营地处,江林已等候多时,见楚堰出现,忙上前道:“王爷,已探查到,皇上于三日前坠马,情况不安,但是发往北地的只有一道密令,其他皆无。”
楚堰低头看着按上的热茶,茶气四溢,半晌后才道:“分三路,我自绕南而行。”
“王爷,这......”
还不等江林说完,楚堰就扬手打断,这是他皇叔的险棋,又何尝不是他的险棋。
荒原上,一行车马停留,沈雀和车夫留守,其他人去寻找吃食。
沈雀下了车,看着四周的空旷,除了一处处的低矮灌木,似乎也没有其他生命存在。
带路的车夫指着前方道:“再往北走,就要出楚国边境了。”
“这北地不是有军营吗?怎么一点大的人流都看不到?”沈雀本想看看北地的集市,结果一路走来都没看见什么人。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尘土飞扬下,那人那马轮廓逐渐清晰,但是很快被卷入马蹄,只让沈雀的眼前受到一阵迷离。
这人一看就不是安生百姓,剽悍的骏马,飞驰的身影,莫不是来自军营?
车夫望着快速消失的身影,不禁感慨道:“真是一匹好马!”四肢修长健硕,奔跑掷地有声,是一匹汗血宝马,似乎悬缰勒马的啸声都听得见。
马儿已经走远,要是有机会做点马匹生意,也是一个赚钱路子,不过此行还不在此,沈雀再次望向远处,问道:“那边境还有人吗?”
“没有了,早些年北地混乱,常有外族侵扰,近年长安王驻守,此地也清净了。”
“这里不是何湾大将军驻守的吗?”沈雀疑惑,何时冒出一个长安王抢功,连戏本上都是歌颂大将军威武,未听说什么长安王。
车夫摇头苦笑道:“大将军高悬于空,哪里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以前边境也有集市,但是全是黑货,强买强卖,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参军也是干着最下等的活,上了战场只有死。我们勉强糊口饭吃。”
这似乎跟戏本里的出入很大,但是沈雀没有再追问下去,这一行她知道了边境确实无法流通货物,北地行商不可取,倒是这里的景色不错,人间落日,明镜高悬,还有漫不经心的荒诞,美不胜收。就像现在,一人手提野兔,狂奔而来。
“野兔大丰收!”阿简提着一只野兔,兴奋跑到她跟前,一脸炫耀。
看着眼前这只大野兔,沈雀不禁两眼放光,车里的香料终于可以在这荒原里大放异彩了。
“快!快!快!生火烤兔!”
此时天色渐暗,火堆将近处地上的裂痕和裂痕里生长的小草都照亮了。众人围坐,眼巴巴看着火上烤着的兔肉,在香料的加持下,这肉早已香气四溢。
同行的一个小武士在火堆边起武,即使是一些杂耍,也让人看的兴奋。
沈雀看着从火光中映出的生气,正是少年的恣意时刻,任尔东西南北风。
阿简鼓着掌,在沈雀耳边低语道:“姑娘,我们这次出门也有小半年了,该回去看看了!”
看着热情的烈火,滋油的兔肉,活泼的身影,沈雀扬首答应道:“好!回安阳!”
夜晚的荒原,风声赫赫,沈雀睡的很不踏实,总感觉下一阵风起,他们连着马车都被吹走,飘向远方。如此一来,第二天一早,众人就启程,希望在日落之前赶到最近的村镇,然后安生南下。
直到午后,他们终于来到一处岔路口,有摊贩生饭摆茶,正好下车修整。
“姑娘,下来歇歇脚吧!”
沈雀下车,看着些许人气的小店,心中感慨:终于要出北地了!
几日没喝上一口热茶,沈雀被这一杯路边歇脚摊上的热茶感动,甚至有些热泪盈眶,她不怕颠簸,但是没茶自认生之无意。
“阿简,我们再也不去北地了。”
阿简将热茶一口饮尽,很是认同。
又走了大半天,赶在黑夜之前,他们终于赶到村镇,寻到一家客栈歇脚,沈雀和阿简也与此次同行北地的车夫等人告别,为感谢他们几日的陪同,悄悄包了重金,并请客栈小二好生伺候,而后别离。
看着外面的街景,沈雀不禁长出一口气,走过千山万水,才知道人是打心眼里喜欢热闹的,可以置身其中,也可以置身其外,但是必须要有。
“这外面模模糊糊,几个车马过,有什么值得长叹短嘘的?”对于沈雀的神情,阿简十分不解。
“热茶醒脾,我高兴!”沈雀转头,她才不说实话。
“热汤醒人,小二已经把热水备好了。”
听此,沈雀不禁感慨道:“总算可以洗个热水澡了!”
“姑娘,知道这里的热水多少价,可要节约!”阿简适时补充,让沈雀不敢多要。
“回去后,我要泡一天!”
“你跳水里都没事。”
沈雀起身,甩袖上楼。
在她上楼后,有几个轻便人士进门,只找小二询问楼上房间。
“小二,楼上还有房间吗?”
“客官,我们家是这镇上最大的客栈,房间多的是!”
一人随手丢出一袋银子,指着小二道:“给我们一人一间上等好房,还有门外的马给我伺候好了!”
“是是是!”小二捧着钱袋子,一个劲地点头。
阿简侧耳倾听,三人面相不善,又财大气粗,断然不是寻常人士。
是夜,沈雀却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有些懊恼,许是今日喝了太多茶水,以至于心神烦乱,无法安睡,如此,她也摸索着起身,不过还未大动,她就听到门外窸窣的声音,这大半夜难不成来贼了?
她轻声下床,悄悄摸到门口,不敢开门,只能透过窗户纸依稀猜测,门外有人小心走过,不禁心想:这是什么盗法?
行商之途,难免遇到几个盗贼,但是手法大致雷同,提前踩点,提前打点,提前下点,最后卷走所有,所以沈雀的经验之道就是向兔神学习,多仓存粮,顺便不小心抖点石子,打打牙祭。
只是今夜这些人的手法,她着实看不明白。不过并不待她细想,一道刺眼的白光让她瞪大了双眼,明晃晃的长刀就招摇在门前,她不禁捂紧嘴巴。
盗财不盗命。
沈雀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看不明白,原来不是盗贼,是杀手!这又是哪位高人,如此小地方都能招来杀身之祸?
还不待她甄别,拿刀的人刚离开视线就被重力推回,看他倒在地上,刀也飞出老远,打斗声就在右边,但是只闻其声,不见身影,她不禁搓搓手,懊恼怎么不住对面去,此时的对面闻声已经有拉开门缝小心打探的了。还有胆大的已经探出身子,欲上前打探。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沈雀猛地转头,心跳加速,在发现是阿简后,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
阿简伸手让她闭嘴。
黑蒙蒙的一片,沈雀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能先转头,继续扒门。然而阿简却拽上她的手臂往窗边引。
沈雀想要挣扎,阿简适时小声道:“那边。”
周围还有打斗声传来,沈雀跟着阿简翻窗出去,才发现这窗外还有一个小台子,刚好够单人侧立,不过最好的是在堆叠的荒芜盆栽中,她们正好可以看到隔壁大半的打斗现场。
在沈雀的视线中,几人围攻一人,然而包括她在内的人都小瞧了那一人,不仅躲过刀剑,还能打退来人,那人并没有武器,只凭着手中能拿到的物件,花瓶、桌椅、茶壶这些,虽然隔着点距离,但是沈雀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生怕碎片飞过来。
如此响动显然已经吵醒了客栈的所有人,但是很快,打斗声没有了。几个回合下来,围攻的三人气势已经去了大半,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硬茬。
还不待沈雀细看,那人见势不做停留,一声哨响随即引出一声马啸,迅速翻窗落地,几步上马,不见踪影。
黑夜中,沈雀觉得那马那人似曾相识。
这个边境小镇竟然如此热闹。
阿简在旁边小声告诉沈雀那几人是今夜才入住的,不管是江湖纠纷,还是寻仇报复,都不简单。
“姑娘,还记得前日我们看到的马吗?我这客栈马棚看到了,随口一问,才知道那就是云中黑马,极品宝马,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给钱也不行?”
“给钱也不行。”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如此良马,还不让我细细瞧瞧!”转念一想,“我们前日看到的,就是今夜这个......”
沈雀欲言又止,如此一来可就不是一般的不寻常。
两人合计天一亮就走。
天微微亮时,沈雀便眯着眼下楼赶路,不过此时的客栈已经天下太平,昨夜的厮杀似乎只是台上的一出戏,戏完了,台子也收拾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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