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了，穿成短命丫鬟

　　天刚蒙蒙亮，荣安院的窗纸就透进了微光。老夫人靠在铺着绒垫的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佛珠，脸色比往日红润了些——昨晚喝了苏晚煎的那碗安神汤，竟一夜没醒，连往常半夜必犯的咳嗽都轻了不少。

　　“嬷嬷，昨晚那药确实管用，”老夫人睁开眼，声音里少了几分往日的疲惫，“你去看看，苏晚那丫头今天在做什么。”

　　守在旁边的李嬷嬷连忙应了声，转身往外走。她心里早就留意着苏晚——昨天这丫头临危不乱，还能调方子，不像是个笨的，倒想再试试她到底是不是真有心思。走到灶房附近，正看见苏晚在收拾煎药的砂锅，袖口磨破的地方沾了点药渣，头发用根旧木簪挽着，看着清清爽爽的。

　　李嬷嬷走上前，故意板着脸说：“苏晚，后院药库乱得没法看，当归和黄芪混在一块儿，枸杞都潮得黏成球了，老夫人要用药总找不着。你今天别管灶房的活了，去把药库整理利索，要是弄不好，仔细挨罚。”

　　苏晚心里一凛——这是要考验她？但也知道这是机会，连忙点头：“嬷嬷放心，我这就去。”

　　跟着李嬷嬷往后院走，刚推开药库的门，一股潮味儿就混着药材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屋里摆着三排旧木柜，柜门有的关不严，露出里面乱七八糟的药材；地上掉着好几张破布条，那是之前贴的标签，有的被老鼠咬了个洞，有的沾着灰，根本看不清字。最上层的抽屉拉开，当归片裹着黄芪的碎渣，颜色都快分不清了；中层的枸杞捏在手里发黏，指尖一搓就掉黑渣。

　　苏晚没慌，先找了块干净的粗布，把药柜上的灰擦了一遍——柜子擦干净，药材才不容易沾脏。她想起之前在药铺帮忙时学的法子，又找了张糙纸，用炭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大格子，分别写上“补气的”“清热的”“安神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很清楚。

　　“先把药材分开，才好归置。”苏晚嘴里念叨着，蹲在地上开始分拣。她手指捻着当归片，对着光看——好的当归断面有细细的油点，她就把这样的挑出来，放进“补气的”格子里；那些断面发白、没什么油分的，就单独放在一边，想着以后能煮水浇花，不浪费。黄芪也一样，捏着硬实、纹理清楚的是好的，软塌塌的就另放。

　　李嬷嬷没走远，悄悄绕到药库窗边，隔着缝隙往里看——见苏晚分拣得仔细，连碎渣都捡出来，没随便糊弄，心里先松了口气。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又去廊下看，竟见苏晚搬了三个竹筛出来，把受潮的枸杞、桂圆都倒在筛子里，摊得薄薄的晒着。

　　“你这是做啥？”李嬷嬷走过去问。
　　苏晚正用手指轻轻翻着枸杞，怕晒不均，听见声音抬头笑了笑——这是她穿来后第一次笑，眼睛弯了弯，看着挺实在：“嬷嬷，枸杞潮了容易坏，晒透了才好存。我每隔半个时辰就翻一次，保证晒得干爽。”

　　李嬷嬷没说话，心里却点了头。到了晌午，她又去药库看，这下彻底愣了——原本乱糟糟的药柜，现在每个抽屉都摆得整整齐齐，当归归当归，黄芪归黄芪，抽屉外还贴了新的布条标签，上面用炭笔写着药材名；廊下的枸杞已经晒得半干，不再发黏，透着点暗红色的光。

　　苏晚正站在药柜前，用布擦最后一点灰，见李嬷嬷进来，连忙停下：“嬷嬷，您看这样行不行？要是哪里不好，我再改。”
　　李嬷嬷走过去，拉开一个抽屉，指尖摸了摸当归片，又拿起一颗晒好的枸杞尝了尝——甜滋滋的，没了潮味儿。她转头看着苏晚，脸上终于露出点笑：“不错不错，比之前那几个丫鬟弄得都利索，心思细，也肯下力。”

　　当天傍晚，李嬷嬷特意跟老夫人回话，把苏晚整理药库的样子细细说了一遍：“那丫头不仅分得利索，还知道晒潮药材，连标签都重新写了，您以后要用药，一找一个准。”
　　老夫人听着，嘴角也舒展开，捻着佛珠说：“看来这丫头是真可靠，不是只会煎一次药的运气。以后荣安院的药材，就交她管吧。”

　　苏晚站在门外，听见这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靠着手头的细致，总算在侯府又多站稳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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