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同人文「全糖」

　　闹钟还没响，林北庭已经醒了。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橡木地板上划出几道平行的光带。他侧过身，看着仍在熟睡中的赵曦。年轻人的睡颜在朦胧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枕边，像是要抓住什么。

　　林北庭轻轻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拉上半扇百叶窗，让更多光线透进来，却不至于直接照在赵曦脸上。波士顿的秋天来得早，窗外已有几片枫叶染上绯红。

　　下楼时，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七分。比平时晚了十七分钟。都是因为昨晚那个越洋会议拖得太久，赵曦硬是在书房陪他到凌晨两点，最后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厨房里，咖啡机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林北庭拿出两个马克杯——赵曦喜欢那个印着MIT标志的蓝色杯子，尽管他从未在那里读过书。当初决定跟林北庭来美国时，赵曦才大二，休学手续办得匆忙又决绝。

　　“你想好了？跟我走，可没有回头路。”林北庭当时在机场问他，手里握着两张单程机票。

　　赵曦只是笑了笑，把背包甩到肩上，“林总，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那时林北庭的公司刚拿到第一轮融资，决定将总部迁到波士顿。所有人都说他是疯了，放弃国内成熟的市场和人脉，跑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只有赵曦二话不说就跟来了。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冒险。”在飞机上，赵曦靠着他的肩膀这么说，眼睛亮得惊人。

　　咖啡香气弥漫开来。林北庭倒了两杯，往赵曦的那杯里加了一勺糖和少量牛奶，正好是他喜欢的比例。自己那杯则什么都不加，黑得彻底，苦得清醒。

　　他端着杯子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查尔斯河的一小段，河水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金光。三年了，他们在这座城市扎下了根。他的公司从最初的五人团队扩展到三十多人，最近刚搬进肯德尔广场的新办公室。而赵曦，一边帮他打理公司事务，一边在哈佛Extension School修读课程。

　　“林总起得真早。”

　　林北庭转身，看见赵曦倚在楼梯扶手上，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睡衣——那是林北庭的。头发睡得翘起一撮，眼睛半眯着，像是还没完全醒透。

　　“咖啡。”林北庭把杯子递过去。

　　赵曦接过来，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啜了一口。“完美。”他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凑过来在林北庭嘴角轻吻一下，“早安。”

　　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在三年前是不可想象的。那时的林北庭还是个恪守边界的人，从不允许任何人与他有过分亲近的举止。是赵曦一点一点地瓦解了他的防线，用那种混合着崇拜和爱意的眼神，用那种不顾一切的跟随和信任。

　　“今天有什么安排？”林北庭问，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赵曦翘起的头发。

　　赵曦靠在窗边，眯眼看着外面的阳光：“上午去学校交论文，中午和教授约了讨论下学期的选课。下午回公司，不是说有新版本要测试吗？”

　　林北庭点点头：“不用急着回来。测试可以明天再做。”

　　“得了吧，林总。”赵曦挑眉看他，“明明心里急着要上线，还装大方。”

　　被说中了。林北庭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早餐想吃什么？”

　　“煎蛋吐司就好。”赵曦放下咖啡杯，“我来做吧，上次你差点把烟雾报警器弄响。”

　　“那次是意外。”林北庭辩解道，却还是让出了厨房的位置。

　　他靠在料理台边，看着赵曦熟练地打蛋、切面包。阳光完全洒进来了，整个厨房明亮温暖。赵曦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身形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修长。林北庭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赵曦的场景——大学创业大赛上，那个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年轻人，眼睛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光彩。

　　那时林北庭是评委之一。比赛结束后，赵曦直接走到他面前，递上一份精心准备的商业计划书：“林总，我相信我的项目值得您投资。”

　　林北庭当时没有投资那个项目，但他投资了那个人。

　　“蛋要老了！”赵曦突然叫道，急忙关火。

　　早餐桌上，两人并排坐着，共享一份报纸——这是他们之间持续了两年多的习惯。赵曦坚持说读纸质报纸能提高英语水平，林北庭则由着他去。

　　“看这里，”赵曦突然指着财经版的一小块报道，“这不是竞争对手吗？他们拿到新融资了。”

　　林北庭瞥了一眼：“嗯，昨天听说了。”

　　“你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林北庭放下咖啡杯，“做好自己的产品才是关键。”

　　赵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最佩服你这一点。永远这么冷静，好像什么都动摇不了你。”

　　林北庭没说话。他不是不担心，只是不想让担忧传染给团队。创业这三年来，他学会了把所有的焦虑和压力都藏在冷静的外表下，只在深夜独自一人时偶尔释放。但最近，他甚至不需要那么做了——因为赵曦总能察觉到他的情绪，用一个拥抱或一句玩笑化解他内心的紧绷。

　　吃完早餐，赵曦起身收拾盘子：“我尽快回来。测试别忘了等我。”

　　“路上小心。”林北庭说，然后补充道，“下午可能会下雨，带把伞。”

　　赵曦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转身，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林总，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只是不想你淋湿了把地板弄脏。”林北庭板着脸回答。

　　赵曦大笑起来，走回来故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留下淡淡的咖啡香：“放心，我会全须全尾地回来给您添乱的。”

　　门关上后，公寓突然安静下来。林北庭站在原地，听着赵曦的脚步声渐远，然后才转身开始收拾厨房。他动作有条不紊，思绪却飘远了。

　　这三年来，赵曦的变化很大。从当初那个莽撞热情的大学生，成长为现在这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年轻人。他学会了编程，能参与产品设计；英语从磕磕绊绊到流畅自如；甚至学会了做饭——因为林北庭的厨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赵曦眼中那种炽热的光彩，那种对生活全身心投入的热情，那种看似随意实则坚定的忠诚。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提醒他今天的重要会议。林北庭回复后，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晨光正好落在桌面上，照亮了相框里的一张照片——那是去年夏天他们在科德角拍的，赵曦搂着他的肩膀，两人都笑得毫无保留。

　　工作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当林北庭从电脑前抬起头时，已经是中午了。他热了杯咖啡，站在窗前休息眼睛。外面果然开始下雨了，细雨蒙蒙中的查尔斯河别有一番韵味。

　　-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天。公司刚刚成立，遭遇第一个重大危机——一个重要客户突然取消订单，团队士气低落到了极点。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待到很晚，赵曦不知怎么找来了，什么也没说，只是陪他坐着。

　　“如果失败了，你会后悔跟我来吗？”林北庭记得自己这样问。

　　赵曦当时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成功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做自己相信的事。”

　　那句话如同锚点，在之后许多艰难时刻稳住了他的心神。

　　-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林北庭有些惊讶地开门，看见赵曦站在门外，头发被雨淋得半湿，怀里抱着一个大纸袋。

　　“不是说有测试要等我吗？”赵曦挤进门，把纸袋放在桌上，“我提前回来了。顺便买了些食材，今晚吃火锅怎么样？”

　　林北庭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他伸手拉住赵曦的手腕，轻轻一带，将人拥入怀中。

　　赵曦明显愣住了：“林总？这是新型号的欢迎仪式吗？”

　　“别说话。”林北庭低声道，下巴轻轻抵在赵曦的头顶。他能闻到雨水的气息和赵曦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味。

　　赵曦安静下来，任由他抱着。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怎么了？项目不顺利？”

　　“没有。”林北庭松开他，抬手理了理他湿漉的头发，“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赵曦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浮现出温暖的笑意：“林北庭，你这是在撒娇吗？”

　　“闭嘴。”

　　“不，这很罕见，我得记录下来。”赵曦假装拿出手机，“某年某月某日，下午三点十七分，林总突然人性化爆发...”

　　林北庭夺过他的手机，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赵曦先是惊讶地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回应了这个吻，手指缠上林北庭的衣领。

　　“唔……”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户，像是为这个时刻伴奏。

　　当两人分开时，赵曦趴在他肩上微微喘气，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好吧，这个比拥抱更罕见。发生什么了？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林北庭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摇头：“不是特殊日子就不能吻你了吗？”

　　“能，太能了。”赵曦笑着又亲了他一下，“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该经常淋雨回家。”

　　林北庭无奈地摇头，转身走向厨房：“去换身干衣服。我来准备火锅。”

　　“你？”赵曦挑眉，“确定不会把厨房点着？”

　　“那你来帮忙。”林北庭头也不回地说。

　　赵曦笑着跟上：“得令，林总。”

　　窗外雨声潺潺，室内温暖如春。林北庭看着赵曦忙碌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些年，他总以为是自己在带领赵曦成长，实际上，赵曦何尝不是在引领他学会生活？

　　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大概就是彼此成就，却又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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