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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
“渴望？”
萨菲罗斯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仿佛暴风雪前最后的死寂。他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那是被碰触逆鳞之后，到了极点的愤怒。
“你竟敢……”他翡翠色的竖瞳缩成最危险的针尖，超越了冰冷的算计，燃起了一种被亵渎般的火焰。“……妄图定义我的渴望？”
正宗的刀柄无声地滑入他掌心，那冰冷的触感似乎才能压制住体内翻涌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命名的情绪。
“共鸣？”他最终冷笑起来，做出了判决：“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星星的心脏’，能否与「毁□□鸣。”
维斯帕没有动，他依旧伸着手，举着那枚碎片，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正宗凄厉的刀光即将斩下，那枚一直静默的“星星心脏”，动了。
它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只是单纯的……亮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恒定的光辉，自碎片的内部散发出来。那光芒轻拂过萨菲罗斯的杀气，与他体内的那粒碎屑相呼应。
萨菲罗斯持刀的手顿住了，杰诺瓦的低语在咆哮着，排斥这安定的力量。
可内心深处，那连他自己都忽略的渴望渐渐浮现。
那是一个生灵，对安定和完整的本能渴望。
一直静立不动的维斯帕，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在星辉的光芒中显得空灵而遥远：
“它并不是想要强迫什么，”他轻声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它只是一颗星星，指向「另一种可能」。最终，一切在你。”
杰诺瓦朦胧的低语在顷刻间尖锐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已经习惯与杰诺瓦共存的萨菲罗斯，也不由疑惑。
你在紧张什么？母亲？
萨菲罗斯收敛了杀意，正宗刀尖垂向地面。他蹙眉倾听，可杰诺瓦往日的低语变成了失态的尖叫，不是害怕被伤害的恐惧，而是一种……事情即将脱轨的……不安？
这种反应，前所未有。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看来我们需要谈谈。”他看向维斯帕，也看向那枚碎片。
这是宣告，不容拒绝。
维斯帕静静地看着萨菲罗斯，目光里没有丝毫动摇，卸去孩童式的嬉闹 ，他终于露出了属于强者的一面。
“你想谈什么？” 维斯帕问道，“是谈它的来历，还是谈……‘母亲’为何不安？”
他轻轻托着那枚碎片，它的光辉似乎因为他的话而微微流转。
“它是宇宙奇观的产物，完整的星核在爆炸中被一分为二，曾经很多人想要得到它们，但星星的光辉照耀何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机缘只在刹那，错过了，便不会再有。”
“宇宙奇观？一分为二？”萨菲罗斯冷笑，“你说它的‘兄弟’在你那，那么，这场相逢，是偶然，还是未完成的拼图？”
“告诉我，维斯帕，”他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这究竟是你所谓的‘星星的选择’，还是你……对自己命运的……‘选择’？”
维斯帕失语片刻，最终妥协般的垮了肩膀，“好吧，说实话，除了暗渊的那几年，我的人生，不是在迷路就是在迷路的路上，选择这种事，轮不到我。”
萨菲罗斯周身的杀意和压迫感为之一滞。他预想了各种可能，辩解、战斗、谎言，唯独没有料到这种……全然放弃解释的坦白。
这种近乎自暴自弃的答案，反而比任何精心编织的谎言都更显得真实，也更让他烦躁。他习惯了洞悉阴谋，碾压反抗，却对这种“我也很无奈”的态度感到无处着力。
“迷路？”他重复了这个荒谬的词汇，声音中的嘲讽更甚，却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意味。“一个拥有如此力量的存在，告诉我他生命的主题是‘迷路’？”
“你的无能，并不能解释‘星星’的导向。”他冰冷地指出，试图将话题拉回他熟悉的、关于力量和目的的轨道上来。“即便你是宇宙中最失败的导航员，这两份力量在此刻的汇聚，也绝非偶然。”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既然‘选择’轮不到你，那么，是谁？或者说，是什么，在背后引导你这永恒的‘迷路’，最终将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维斯帕看着萨菲罗斯，无语半晌，最终他放弃组织语言，有点崩溃的开口：“我错了，我就不该想要装个逼。谁能引导星星？大爆炸吗？我的那块，是从暗渊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你的那块，为什么还能崩了一点出来，我怎么知道？谁引的？没人引啊，这个地方，是大爆炸之后形成的规则黑洞，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萨菲罗斯看着因抓狂而强者形象荡然无存的维斯帕陷入沉默。他见过的人，有崇拜他的、厌恶他的、仇视他的，他习惯了所有人面对他时的谨慎小心，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无语过。
沉默持续了几个呼吸，迅速缓过来的维斯帕，已经懒得维持形象，把那片散发着恒定星辉的碎片往萨菲罗斯手里一塞，跑到另一边逗蘑菇去了。
萨菲罗斯甚至完全没来得及反应，碎片已经被他托在了掌心。另一边，维斯帕已经开始没心没肺地用指尖戳着一丛发光的幽蓝色蘑菇，嘴里还嘟囔着“亮亮的……”仿佛刚才给出的是什么烫手山芋。
萨菲罗斯周身的低气压再次凝聚。
这种接手别人不想要的烫手山芋的感觉，让他莫名的不爽。
他平复了几次呼吸，低头看着那枚悬浮于他掌心的“星星心脏”。
因短暂的争执而勉强忽略的声音再次清晰，杰诺瓦的尖叫声在他的脑海中持续回荡，再三催促他毁掉这枚碎片。
体内的星屑与碎片相呼应，恒定而温和的力量环绕着他，如水润万物，既不亲近也不排斥。
感觉不到危险，那你到底在不安什么？母亲？
他在意识中询问着，而杰诺瓦，像是终于听到了他的疑问，向他传达出碎片的危害。
……危险……不可接收……拒绝。
杰诺瓦的低语，如同反复播放的录音，在他的意识中重复回响，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危险，对谁？
不可接收，为何？
拒绝，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
既然母亲给不了准确答案，那么就必须由他亲自确认了。
萨菲罗斯不再犹豫，他开始尝试碰触体内的星屑，利用星屑与碎片的连接，尝试性的一点点接纳碎片的力量。
那力量如清冷的水流，缓缓渗入。所到之处，如泉水拂过肌肤，带来一种奇异的宁静与清凉，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
萨菲罗斯立刻暂停了能量流动，以惊人的精准度内视着自身最细微的反应。
细胞无恙，精神无损，力量似乎涨了一丝，而杰诺瓦那持续不断的尖锐低语，像是被隔上了一层绒布，音量……明显降低了一些。
这个发现，让萨菲罗斯眼中闪过一道冰冷而兴味的光芒。
“我试过了，你的警告毫无价值，母亲。”他在内心低语，既然碎片于他无害，那就可以放手尝试了。
他不再满足于这细微的“抽取”，五指猛然收紧，将那枚碎片彻底握于掌心。
更为磅礴而温和的星辉之力涌入他的体内，如清凉的潮水，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力量增长的感觉变得更为明显，杰诺瓦的低语进一步被压制，几乎变成了遥远背景里的模糊杂音。
在这久违的安宁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杰诺瓦的低语变成了愤怒的咆哮，仿佛一位不惜拼死一博，也要把孩子拉回“正途”的母亲。
饶是萨菲罗斯，也被这冲击弄的闷哼出声，一旁的维斯帕察觉到动静，吓得立刻扔掉蘑菇，几乎是瞬移到萨菲罗斯旁边，一把抓住他的手，结果也被感知到的动静吓了一跳。
“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妈妈’的，叫什么啊？吵死了。”维斯帕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杰诺瓦的咆哮声被无形的力量挡了一瞬，星辉之力立刻渗透入萨菲罗斯的每一个细胞中。
自尼布尔海姆起，从未停止过的低语不见了，世间……从未如此安静过。
力量增长的喜悦过去，不适感席卷而来，他的耳边“空”了。
萨菲罗斯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但那“空”带来的虚无感，若有若无的浮现着。
“‘妈妈’的声音消失了？”维斯帕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你早知道？”虚无感让萨菲罗斯有些提不起情绪，但他盯着维斯帕的眼睛，已转为警惕。
“我不知道啊，毕竟我没有一位不停在我耳边说话的妈妈。”维斯帕无奈极了，“星核碎片的力量一向很包容，不是它拒接了你的母亲，是你的母亲在拒绝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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