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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
下午的第一节课。
陈澄困眼蒙眬的趴在桌子上想缓一缓，没过多久，整个人又睡了过去。
好困。
所以做噩梦，是真的会让睡眠质量不好啊，以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陈澄的手松了松，握着的镜框坠落下去……怎么她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是噩梦了，明明都快要记不清了。
直到肩膀上被轻拍了拍，陈澄睁开眼，便看见同桌把手收回。
她从下往上看，同桌的面容隐藏在光线下，可即便看不清神情，陈澄还是能透过从前的相处幻视出他必定嘴角噙着一抹亘古不变的笑意。
“还没清醒吗。”
“好些了。”陈澄摇了摇头，撑着课桌起来，甚至她揉着眼睛的手还没放下，就从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一位同学从讲台上走下来。
看着挺眼熟的啊。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陈澄的手在抽屉不断触碰，脑袋发懵——她的眼镜不见了。
齐肩的短发她被用手别在耳后，桌面上说不上有多凌乱，但到底能一眼所找的东西并没有在上面。
陈澄就定在原地，闭了下眼，在心里默念着。
藏东西的小精灵，可不可以把我的眼镜还给我，这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拜托你们了。
睁眼。
还是没找到，要不她换个语气试试看？
小精灵快把眼镜还给我吧！！！！真的特别特别重要平时上学都要用的。
悠悠的在心里默念着，陈澄倒也没多着急，睡前还在，丢也是丢在附近，或许过一会儿不找它后，等下可能还会莫名其妙的蹦出来。
一阵风拂过，发丝无意识的从当事人的耳后划下。
低头避风之际，陈澄首先感受到了一股热意向她袭来。
她下意识的皱眉，往后躲去。
“别动。”
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
闻言，陈澄也真的保持不动了。
眼镜脚被人温柔的穿进少女柔顺的发丝，完好的安置在耳后。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极其近的距离也足以让陈澄看清眼前人。
最先捕捉到的是那双眼睛，格外明亮，陈澄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就像是内芯有一团火焰燃烧着……
还来不及继续观察，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转学生就拉开了距离，再次用拒人之外的态度阻隔着她的视线。除了帮忙戴眼镜外他什么都没做，但又像是什么都做了。
起码此刻教室安静如鸡的氛围，说明了什么。
“你认识？”同座微笑着。
“……”陈澄。
“这是第二面。”她小声道。
很明显，她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认识了。
但不知哪来的默契教室一直保持着鸦雀无声，两人之间的交谈离得近同学几乎全都听见了。
“我靠，好勇，”前桌立马悄悄的竖起个大拇指，“谁知道这位转学生的来头。”
“勇你妹，多少有点眼色啊，”说话的那人用手肘提醒前桌看向讲台。
班主任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别过头去只是提醒了一句“高三是关键时期，现在学生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陈澄也很懵，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鬼。
……这人没事吧。
再次回想起对方不知分寸靠近的行为，陈澄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恶寒。
她抬眸，嘴角向下，就看见了黑板上的粉笔字苍劲有力，极其具有观赏性，上面写着那人的名字——
谢迟。
*
刚下课其他人都相继围了过来，眼睛里全都闪烁着八卦的绿光，来缓解高三学习中途的枯燥乏味。
陈澄对此早有准备，先发制人道：
“不认识。不知道。不了解。
就连第一次见面是在越姐办公室里的。”
随后她用手在脖上划了一下威胁着，脸上浮现出“爱咋咋地别来烦我”的表情。
“没趣，你破谣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前座耸了耸肩，“来点娱乐性新闻，还能在我紧绷的学习生涯中放松一下。”
“对啊对啊，我课间觉都不睡了哎，专门过来的。”
“呵呵，”陈澄死鱼眼看向他：“让你们失望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行了行了，全都散了吧。”前座看出来了陈澄想要出去的想法，用手挥了挥身旁的其他人让出了过道。
“来不来?”体育委员手上正转着篮球玩。
前座：“你先走，等下来。”
出门时，其他同学失望的眼神被她尽收眼底，陈澄冷哼一声在心里指指点点。
看看看！再看也不能在她脸上看出花来，她又不是蒙娜丽莎，更不可能在这天降大锅的情况下保持完美微笑。
在耽搁的几分钟时间内，接水的地方已经有好几人在排队了。
拧开瓶盖，陈澄喝了一口后，里面的水便所剩无几。所幸这个天气接热水的人不多，没多久就到她。
于是在前面那人准备离开，陈澄正待上前一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拉扯感，使她猛地往后倒去。
“！！！”
预料之外的发展让陈澄由衷的祈祷背后那人最好不是故意的，要不然……
“咔。”
五感在此刻无限放大，她的视野突然天翻地覆被人换了个方向。
清脆、短促且尖锐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无数块细小的玻璃碎片迸发一地，眨眼间还能看到地板上腾升的一缕缕热气。
以及空间传来一阵阵沁人的绿茶和不明显的……血腥味。
怔愣在原地，她看向手臂上的那条划痕，深红色液体顺着重力缓缓下流。陈澄缓缓抬头，触手可及的距离让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双黑棕色眼睛。
这是第二次了。
*
“……这是第二次莫名其妙的帮助了。”奇怪。
“啥？你说什么，”前座把耳机取下，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再说一遍啊，刚刚没听见。”
陈澄：“……”
“你这什么表情，这才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危险，我可是在关心你。”
“没这么严重。”况且受伤的不是她
说完，陈澄就下意识的将头转过去。
那个崭新的位置空落落的，上面摆放的教材资料甚至连封面都还没打开，自然也没看到其主人的身影。
前座顺着陈澄的视线望过去后，他脸色闪过了了然，想拍拍肩安慰对方被点满闪避点的陈澄躲开。
“不用担心，医务室简单处理过后，越姐亲自将他带进医院了。”
“嗯，我知道。”
夏日炎炎，窗户外还时不时的听到蝉鸣。
“你还不走吗，”陈澄用手轻轻翻页，而后撑着下颌漫不经心道：“已经跟朋友约好了的吧。”
“没事，反正都快要下课了。”前座的眼神在书本来回扫视，红笔不断勾画着对错。
行，随他。陈澄将视线收回。
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传来，并伴随着“砰”的一声。
门被猛的推开。
“周澈你完了。”来人脱口而出。
“?”
还没等他回答，第二个人接踵而至，他顾不上擦侧脸的汗水就兴奋道：
“你完球了哈哈哈！”
陈澄叹了口气。
第三个人同样如此，脸上闪过意味深长的笑容。
直到有人好心解释，如果忽略他脸上的贱兮兮的笑容的话，的确是“好心”。
“体育老师挨个点名了。”
闻言，周澈猛的起身：“怎么可能?！”
“上周的课这么多人逃，老刘都没有管……”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向安然坐在位置一动不动的少女。
“那你……”周澈试探道
陈澄扬了扬手上的请假条。
“…靠。”
他郁闷的坐下，椅子发出闷闷的声音，“又要写检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嘛，翘课时你竟然什么都没准备，”体委表示强还是你强，“甚至连敷衍的理由都不给一个，不抓你斩首示众，抓谁。”
“别说得我像个囚犯一样。”
顿时，周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身旁的椅子拉了下，旁边传来湿热的温度，没多久陈澄的面前就放了一本包装好的书。
“谢啦。”她向同桌点了点头。
陈澄将笔放下，看向众人好戏看得差不多后才开口：“行了，事出有因。周澈是为了带转学生去医务室处理伤口，而后联系越姐后才耽搁一会儿的，我是人证。”
“没错。”周澈瞬间支棱起来了。
他刚刚心虚什么，他又不是故意翘课，他是去做好人好事啊，是给转学生送温暖啊！
虽然本意不是如此……
… … …
“喂！怎么回事?！”
现场狼藉一片，茶叶、水渍撒了一地，细小的玻璃碎片环绕在两人周围。
最重要的是。
滴答。
滴答。
地板上沾染着的液体，就像是十分刺眼的颜料。
周澈瞳孔猛缩，想要上前一步。
如惊弓之鸟，转学生瞬间放手想要离开，被陈澄迅速捉住。
“周澈，拿医药箱，顺便帮我联络越姐。”
他皱着眉，凝重的判断局势，几秒后，什么都没回应飞速的掉头跑去。
*
“话说，陈澄，”同桌的手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你的手怎么了。”
视线中，手腕被绷带包扎住。
“嗯……说起来有点复杂。”
周澈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对方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简单来说，不知啥原因，你就当是热胀冷缩吧，”周澈摊开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玻璃材质的茶壶炸了，不知是谁放在接水那的，而恰巧有个倒霉蛋正好经过。”
同桌：“所以说，那个倒霉蛋……”
陈澄重新把笔拿好，勾勾画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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