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您的人设吵到我了

　　札倾辞带着喜讯回到工作室，一干人顿时从煎熬的状态里缓过神来，爆发出阵阵欢呼。

　　“不是我打击你们的积极性，”札倾辞敲敲门框，温声提醒，“傅氏集团的傅总这次要亲自跟进，且时间卡的很紧，这个活并不好干，大家还是得打起精神，投入十二分的热情来。”

　　助理小李眼睛亮亮的，嘴角都是压不住的笑意，“倾辞姐，你花了大心思帮我们拿到了这个项目，不论怎么说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自然不会丢了你的人。”

　　昨天接受了札倾辞帮助的小王在旁边频频点头，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是啊札姐姐，要不是你昨天帮我妈交了住院费，让我妈接受了治疗，我还不知道今天我妈是个什么情况呢......”说到后面，提起了伤心事，小王语气里戴上了哽咽，眼里也泛起了泪花，“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札姐姐，这次的项目我一定会好好做的，绝对要拿下这一次的资金，让我们工作室渡过难关。”

　　其余的员工也是一脸的亢奋，别的不说，单单能以女性身份冲进傅氏集团这个大公司与之合作，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上更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再说之后的奖金什么的，那更是不用多说，哇，光是想一下就觉得带劲。

　　——

　　清晨八点半的A市，水雾才刚刚消散，札倾辞已经带着工作室的核心成员站在了傅氏集团的大楼前。傅氏集团的建筑风格冷硬，像极了傅望秋这个人的做派。门口的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员工，每个人的脚底下好像都踩着风火轮，皆是步履匆匆的状态。这股紧张的氛围让向来胆小的小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别紧张，咱们凭本事做事，只要认真对待不会有什么问题，”察觉到小王的恐慌，札倾辞伸手握了握她微凉的手心。她今天身着一件米白色的衬衫，外搭杏色西装外套，长长的卷发依旧干脆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整个人非常干练，唯独眼中的红血丝，暴露了她的疲惫。

　　一行人刚走进大唐，早已等候多时的刘秘书快步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眼神不自觉扫试了一遍札倾辞身后的团队：“札总监，傅总特意吩咐，给你们留了顶层的临时办公区，设备什么都备齐了，现在我们带你上去。”

　　顶层的办公区位置极好，落地窗前能看见半个A市的天际线。几张办公桌整齐摆放，角落里还放置了他们必备的绘图仪、台式打印机、咖啡角等物品。这一切都很合他们的口味，但同时压力也是巨大——这一切意味着傅望秋对他们的工作了如指掌，并不是门外汉的水平，所以相对应的，傅望秋对他们的工作必然异常严格。

　　“大家先归置归置东西，”札倾辞放下手中的资料袋，指挥大家收拾相对应的东西，“老周，你把之前的数据全部核对一遍；小王，你协助我做傅氏集团旧楼的能耗数据；小李，你去联系供应商确认通风系统样机的物流。十点我们过第一轮细节。”

　　一声令下，本来摸不着头脑的团队立刻动了起来，打印机的嗡鸣和鼠标的点击声逐渐占据了整个办公区。札倾辞刚翻开傅氏集团项目的需求文档，就听到斜对面传来“砰”的一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傅望秋淬了冰的声音：“傅氏集团没人了吗？这种方案都做的出来，打包一下滚蛋！”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小王的手划拉了一下，绘图笔在纸面上划出长长一道歪线。札倾辞抬头，正好对上了小王惊恐的神色。她冲她摇摇头，小声道：“别害怕，专心做自己的事，那个和我们没关系。”

　　安慰着小王，她的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发脾气有什么用？找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关键，真不知道吓了人又气到了自己有什么意义。”

　　十点，傅望秋的门开了。他穿着一身铅灰色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脸的肃杀。他看也不看札倾辞的团队一眼，径直朝着札倾辞的桌子走过去，指了指札倾辞手边的能耗图表：“数据呢？我要的是近三年的详细能耗分析，不是这种只标了总数的表格。”

　　札倾辞早有准备，从一旁的资料袋中抽出另一份文件递给傅望秋：“傅总，这是按季度拆分的数据，包括空调、照明、电梯的分析能耗，还有与同地段写字楼的对比分析。”

　　傅望秋接过文件，修长手指翻动纸张，目光如炬，细细审查。他翻到第三页，突然周期了眉头，食指指向一组数据，声音低沉：“这里的2023年q2数据，比上一个季度高了15%，原因？”

　　“是因为旧楼的中央空调系统发生了故障，”札倾辞立刻解释，“当时物业临时启用了备用机组，能耗才会上升，我已经联系了物业拿到了维修记录，附在附件2。”

　　傅望秋翻到附件2，看到物业盖了章签了字的记录，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可他没抬头，继续追问，“你之前说的绿色环保材料，环保认证的文件有吗？我要的是国际通用的LEED认证，不是国内的地方标准。”

　　“带来了。”札倾辞又地上一份证书，“这是供应商提供的中英文版认证证书，有效期十年，另外我还准备了抽样检测报告，确保材料的甲醛释放量符合欧盟标准。”

　　傅望秋接过文件夹，手指在证书上摩挲了片刻，终于抬眼看向了札倾辞。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恰到好处地照耀在札倾辞的身上，这时他才发现，札倾辞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很明显是熬夜的结果。

　　他的心莫名动了一下，嘴上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十点半开会，你带着你的方案过来，打翻我的固有观念，切记。”说完，不等札倾辞有所反应，转身回了办公室。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小王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妈呀，傅总真的好凶好严厉，数据波动都要问的一清二楚，还好札姐你有准备，不然......”说着，小王不禁抖了一下，背后冷汗岑岑。

　　札倾辞揉揉眉心，拿起咖啡啜了一口，入口的苦涩让她清醒了几分，“严格也好，至少一开始就卡的紧总比做好了被打下了无数次强。咱们抓紧时间做，争取等会儿的问答环节不出岔子。”

　　十点半，项目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傅氏集团的几位高管坐在主位，目光严峻地落在札倾辞身上，带着满满的审视意味。

　　札倾辞刚走到台前，主位上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便带着不屑的语气，冷冷开口：“札总监，傅氏集团的设计项目，之前接手的都是国际上响当当的人物，你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能吃得下这块大骨头？”

　　说话的人是傅氏的运营经理，札倾辞之前听人说起过，这个人向来喜欢将自己的老同学拉进来分一杯羹，这次这样讲话，怕是老同学没被傅望秋看上，自己吃不了那点子空饷，又见她这个没什么名声的小设计师夺得头筹，心有不快，所以冷嘲热讽相迎之了。

　　札倾辞冷冷瞥了那人一眼，自顾自打开PPT，调出自己之前做的亚洲设计大奖获奖作品：“张经理，我的工作室虽然不大，比不上之前那些国际上的名人，但核心成员都有五年以上的建筑设计经验，去年我们完成的文化中心项目获得了亚洲设计大奖，还通过了LEED白金认证。我想，这些东西足够证明我方团队的专业性吧。”

　　张经理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发青，还想说些什么，傅望秋恰到好处地敲了敲桌子，阻止了两个人之间的争斗：“开会是来谈方案的，不是用来讨论规模的。札总监，你继续。”

　　张经理讪讪闭嘴。札倾辞稳了稳神色，开始讲解方案：“针对傅氏旧楼能耗过高的问题，我的设计主要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优化外立面，采用双层中空Low-E玻璃，减少热量传导，预计能降低20%的空调能耗；第二，在楼顶安装太阳能光伏板，满足大楼15%的用电需求，剩余电量可并入电网；第三，重新规划办公区域，采用‘开放式+独立办公室’结合的布局，根据员工岗位需求分配空间，提高使用率的同时，减少照明能耗……”

　　她的条理清晰，PPT的数据也做的一目了然，连之前对她很有成见的张经理也开始频频点头，承认她的设计很是合理。正在这时，傅望秋突然变了脸色，一只手狠狠按压着太阳穴，一张脸惨白，汗水补助地往下滑落。

　　“傅总，您有没有事？”率先发现傅望秋不对劲的刘秘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语气紧张。傅氏集团的其他人也是脸色大变，他们谁都知道傅望秋的头痛病发作，整个人都会暴躁易怒。

　　札倾辞停了下来，看着傅望秋痛苦的神色，想起上一次在总裁办公室里见到他，也是眉头紧锁，似乎很是疼痛的样子。他记得上次只是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不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一瓶水，走过去递给他：“傅总，您先喝口水吧。”

　　傅望秋掀起眼皮看了札清辞一眼，本想拒绝的手却在伸出去的瞬间，鬼使神差地接过了札倾辞手中的水。说来也奇怪，本来头疼欲裂的状态，却在碰到札倾辞手的那一瞬间减轻了不少，至少他的情绪平缓了很多。

　　她的手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个味道好像可以解决自己头痛的毛病？

　　眯了眯眼，不再多想，傅望秋喝口水，缓了缓，对刘秘书道：“继续开会。”

　　会议照常进行，只不过傅望秋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札倾辞身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会议结束，傅望秋叫住札清辞，“方案整体没问题，但是太阳能光伏板的安装位置，我需要再考虑一下，你明天给我三个备选方案。另外，下周三之前，把详细的成本预算报上来。”

　　“好的。”札倾辞点点头应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心中所想提了出来，“傅总，其实有件事需要争取你的帮助——我们工作室最近资金方面有些困难，不知傅总能否先拨一点项目款？我保证不会影响项目进度。”

　　在敲定要用札倾辞的时候，这些东西自然是查过的，确实属实，并无掺假。看着札倾辞一脸的倦意，听着她恳求的话语，傅望秋心还是软了一下。沉默片刻，傅望秋还是松了口：“预支可以，但是我有条件。下周三之前，你不仅要提交成本预算，还要交付光伏板的备选方案和外立面的3D模型，没问题我让财务预支30%的项目款。”

　　30%不是小数目，札倾辞心里一盘算，连忙点头应下：“谢谢您，傅总，我方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眼前本来疲惫不堪的人突然有了一丝轻松的表情，傅望秋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不过，干活也不能太拼，”对上札倾辞懵懵的表情，傅望秋指了指自己的眼底，“该休息还是得休息，昨天应该加了一夜的班吧，今天给你们小组放半天假，回家休息吧，不然我怕你们做坏了我的项目。”

　　刚刚说完话，傅望秋转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留下札倾辞一个人站在原地，懵然不知。

　　说好的傅望秋是大魔王呢？怎么觉得刚才他的话竟然有些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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